池容挂在他怀里晃了晃小腿, 突然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使劲儿亲了下,抬起眼睫, 目光透出点点谴责,“你随便抱别人回家么?”
戚陆霄一怔, 低笑了下, 池容趴在他肩膀上小声哼哼。
再过几天,就是上辈子他跟池容签离婚协议、然后出了车祸的那个晚上。
以防万一。
戚陆霄这个月都没自己开过车。
他抱池容去后座, 韩城从后视镜瞥到那点腻歪,转过头大气也不敢喘, 更不敢看, 直到戚陆霄在升起挡板之前让他开车。
他才赶紧低头拧开了火。
到家已经是深夜,池容匆匆地去洗了个澡, 戚陆霄也才从浴室出来,他垂下眼, 衣衫半褪, 拿酒精棉片给断肢截面做消毒。
戚陆霄的肤色是常年不见光, 被西装包裹之下的冷白,背肌匀称紧实,从池容的角度看过去,床头的灯光在他眉骨、鼻梁底下投出极为立体的阴影,整个人的轮廓都很深刻。
让池容想到了那个断臂雕像,无关性别,尽管手臂残缺,也无损美感,甚至充满了一种挺拔冷峻、被矛盾杂糅出来的魅力。
“戚老师,我帮你。”池容扑过去趴在戚陆霄背上,下巴颏也抵住戚陆霄的肩头,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
戚陆霄唇角抬了下,将棉片递给他,“嗯。”
就算戚陆霄的义肢已经拿最尖端的技术做出来的,戴义肢仍然很麻烦,每天都需要清理和保养,否则断肢就可能发炎红肿。
严重甚至溃烂。
池容给他擦完就不敢碰了,怕手上会有细菌,也不敢亲,他就抬起头亲了亲戚陆霄的脸,嘴唇很湿软地贴上去。
戚陆霄耳根浮起一片薄红,将他搂住,指腹从他腰侧重重碾过,低声说:“睡觉。”
池容浑身一颤,腰窝都顿时发软,尾椎一股酸麻,不再折腾。
戚陆霄去吃睡前的药,池容抱住枕头趴在旁边,眼睫一颤不颤地盯着他手心的白色药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将脸颊歪在戚陆霄的大腿上,“晏余给你换药了么?”
他感觉跟以前吃的不是一种,而且剂量加大了很多。
“……嗯,”戚陆霄指/尖很轻地拨弄他湿红的唇瓣,细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底遮出一片深影,轻声跟他解释,“就这几天,过段时间要是恢复得好,我就慢慢停药。”
池容没说话。
等戚陆霄吃完药,他才突然翻了个身起来,往戚陆霄腿上一跨,那双漂亮冷淡的杏眼盯住戚陆霄,狐疑地问:“戚老师,你有什么小秘密没告诉我么?”
戚陆霄心事重重,尽管隐瞒得很好,但他并非毫无察觉。
戚陆霄喉结攒动,抬眸跟他对视,沉黑的眸光落在他脸颊上,像将他整个人看穿,掌心扶在他腰侧,反问:“那你呢?”
“……”池容被盯得莫名心虚,他想下去,却被戚陆霄手臂一收捞了回来,他跌坐到戚陆霄身上,磨过尾椎,脸颊倏地滚烫红透。
“那你呢?”戚陆霄也呼吸一重,眼底蔓延开晦暗浓稠的欲/气,脖颈都潮/红一片,嗓音却仍然很冷静。
“……告诉你也行。”池容朝他靠近,趴在他耳侧,手指摩挲到了戚陆霄泛红的喉结,轻轻地勾弄,戚陆霄眼睫轻颤,心底突然涌起一丝紧张,只当池容要亲口跟他说出来历。
然后就见池容无辜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严肃道:“其实我是个外星人。”
戚陆霄:“……”
他就不该问。
每次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池容躲在被子底下脱得双腿光溜溜,戚陆霄头疼地在那柔软细白的皮肤上摸了摸,池容凑过去让戚陆霄吮吻他的嘴唇,亲了一会儿,才害羞垂眼,轻/喘着胡说八道,“我们那个星球每天都得亲亲十次,再嗯嗯三次。”
戚陆霄:“……”
“……这种星球确实很适合我们容容。”戚陆霄像个任劳任怨的怨种,将人抱到怀里,闭了闭眼,语气轻柔地说。
池容:“……”
怀疑被阴阳怪气了,但他没有证据。
左右睡不成,戚陆霄拿起放在枕旁的义肢装上,勒紧池容的腰将人往床下一带,就拉去了浴室,淋浴间的花洒敞开,水雾滚热地淋下,池容掌心撑在冰凉的镜面上,模糊看到自己眼尾撩烧似的绯色。
他脖颈上还戴着之前戚陆霄给他的那条项链,冷银色和水光交融,缀在他锁骨间。
“……戚陆霄。”池容满面羞赧,几乎抬不起头,小声地叫戚陆霄的名字。
戚陆霄却没理会,只抬了下眸,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盯住他后颈和颈椎漂亮的线条,像盯着觊觎已久的猎物。
……
等终于被抱去睡觉,池容腿心酸软,双腿都在发抖,蹭到被子里就昏睡过去。
第二天去拍戏,眼睛都睁不开。
但也怪不得别人,都是他自找的,池容耳根一阵燥热,转过头跟秦玺借了根烟,他喜欢戚陆霄对他隐忍,也喜欢偶尔的放纵。
“这场戏我还没想好该怎么演。”秦玺拿着剧本,发愁地跟他说。
是宁黎和陆怀洲吵架的一场戏。
他们年轻时候没怎么吵过架,因为陆怀洲永远都让着他,现在陆怀洲年老了,宁黎却突然跟他吵起来,虽然是单方面的。
“演的时候忍着点儿。”倪飞红也在旁边,就给他们讲戏,“陆怀洲这个人性格不内敛,但老了以后很多话都没办法说出来,你演他这个时期哭或者笑,情绪都只往外拿一半,在镜头底下就差不多。”
秦玺跟原斐的短板一样,都是没怎么拍过大银幕的戏,放在电视剧还好,换成电影,就会显得用力过猛。
情绪得饱满浓烈,演出来却需要含蓄,其实难度很高。
“先拍这场试试。”倪飞红说。
剧组现在拍的都是宁黎和陆怀洲在头一次穿越时谈恋爱的戏份,宁黎的生日很快就到了,陆怀洲订了家餐厅陪他过生日,晚上吃完饭,还想带他去旁边的游乐场玩。
“真的要去么?”宁黎不太放心。
他以前跟陆怀洲约会经常去游乐场,因为离他们的高中很近,但现在陆怀洲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还非得拉他去坐过山车。
他很犹豫。
“你不想去么?”陆怀洲反问他。
他现在六十岁,等到六十五、七十岁,很多项目就都彻底限制他去了,能陪宁黎的也就这为数不多的几年,一天都舍不得浪费。
陆怀洲年轻的时候很固执,老了更拧巴,宁黎犟不过他。
那双眼睛苍老温柔,映着游乐场的灯光,宁黎没再拒绝,跟他去玩了一遍所有他们能玩的项目,临走前怀里抱了好几个毛绒娃娃。
“陆怀洲,我们也去拍张照吧。”宁黎眼睛亮亮地转过头。
旁边游乐场等客人的摄影师连忙迎过来,忍不住瞥了陆怀洲一眼,然后问宁黎,“您要跟您……父亲合影吗?”
陆怀洲手里举着一个粉色的棉花糖。
很怪。
不像父子。
宁黎抿了下嘴,还没开口,陆怀洲就出声说:“是,给我们多拍几张。”
然后他拉着宁黎站在一起。
宁黎脸上的笑意没有了,他突然觉得,他跟陆怀洲在镜头后面看起来可能真的像一对父子,而不是恋人。
在快门按下去的一刹那,宁黎盯着陆怀洲那张让他窝火的脸,还有离他一米远,不愿意碰到他的手,心头难受到了极点,抱起怀里的玩偶就朝他砸过去,趁老头反应迟钝,勾住陆怀洲的脖颈就想亲在他脸上。
摄影师都傻眼了,陆怀洲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没让他亲上来。
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被拍了张照。
旁边很多人驻足围观,宁黎指着陆怀洲说:“他是我男朋友。”
然后捡起地上的东西扭头就走。
回去的路上宁黎一个人走在前面,也不等陆怀洲,他到家十分钟,陆怀洲才撑着膝盖追上他,气息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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