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啊。”谢潇潇扒着何意衣袖,探着头看。
后山虽被叫作“山”,但实际上只是比土路高的小山坡,且上面有荒地有破旧房屋,水神庙就在破房屋的后面,像是忠心耿耿的侍卫。
若要去,需得从旧房屋旁边的小路上过,如今刚开春,地面倒是长出些小草了。
何意紧紧牵着谢潇潇,生怕他从土坡上滚下去,前面来的早的,已经在庙前供奉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前面供奉,往旁边站站莫要掉下去。”谢母叮嘱几句便跟着人群过去了。
天虽然有些凉,但是烧纸钱的炭盆火旺的厉害,偶尔有风吹过,反而带起淡淡的温度。
突然——
“儿你怎么了!救命啊!”
尖锐的呼喊声顺着风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人人都围上前去看,就见一十几岁的男童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妇人拼命摇晃着孩子,无济于事。
“是不是惹怒水神大人了?”
“他家上次出海打了好些货回来吧?八成就是被那些货给诅咒了。”
“好些鱼苗都被打了,断子绝孙的事都做,可不是要受惩罚!”
耳畔传来这些迷信之言,何意虽觉得诧异,却也觉得这情理之中。
好端端的祭拜之日偏闹出这样的事,自然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和惊诧,何意挤了好一会才挤进去。
他赶紧呵斥:“别摇晃了!”
说罢便俯身掰开他的眼皮查看,已经有翻白眼的征兆,他赶紧从地上捡起枯枝塞到他嘴里咬着,免得激烈下咬到舌头。
他喝散人群:“都让开,留些空地方,不要再围着了。”
“是何大夫!何大夫也在这啊!”
“何大夫能治吗?这可是冲撞神明了,何大夫还是别管了。”
何意抬手把脉,他略微松了口气:“别乱说,只是生病罢了,神明若真庇佑,怎会让诸位百姓有伤痛不安?稍微散散。”
说罢,他又和周围的人要了几方帕子系在一起,将男童的手脚绑好,他看向周围的男子们:“搭把手,帮我把他背到安保堂。”
已经烧过祭品的渔夫们忙上前帮忙把人给背走了。
所幸谢母已经供奉完,便牵着谢潇潇跟着回去了,围观人群里也有供奉完的,都想一探究竟,竟也跟着离开了,水神庙前片刻功夫就少了一半人。
这是痫证,得尽快让他停止抽搐,否则时间一久于性命有碍,他让人躺在病床上,利索帮他褪去衣裳。
他扭头:“孔大夫帮我。”
孔作自是无不可,将其他人都带出去,两人便开始施针了。
幸好这是第一次发作,也并非是太严重的病灶引起的,施针后抽搐便停止了,口中的白沫也不再往外溢。
孔作有些无奈:“你身为医者,竟没有针灸针吗?”
何意:“我有。”
孔作狐疑:“那你用我的?”
何意侧目:“那是之淮新年送与我的礼物。”
孔作摸了摸胡子不说话了,默不作声地打了个饱嗝。
针灸针一盏茶后才拿下,小儿倒是从痫证中沉沉睡去,再瞧不出异样。
孩子父母见他无事,便立刻对着何意下跪,家中仅一子,其余都是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
男人倒是还稍保持些清醒,将腰间鼓鼓的荷包递去:“何大夫,这是我们的诊金,多谢您二位救治,一点心意。”
何意微微点头,也没故作姿态的拿捏着,接过荷包便随手放在了一旁,他提醒道:“此症状是第一次发作,那日后就有经常发作的风险,要随时照看着,莫要让他受刺激,可多食些鸡鱼黄豆。”
“是是!”夫妇二人忙道谢。
观察片刻见孩童并无大碍,便允准他们将人带回去照顾了。
何意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在水神庙时那些百姓说的话,到真是锦衣穿戴,出手大方,可见是真的赚了不少银子。
本以为只是件小事,不曾想却真闹了点动静出来。
孩童抽搐一事被刻意放大,硬生生传出“水神震怒”,“水神诅咒”这种无稽之谈,还有些人竟直接冲到了那夫妇家捣乱,还差点闹出人命。
“分明就是有心人刻意闹出此事,将如此缥缈之事具象化,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宋元是读书人不信这些。
谢潇澜与何意却没开口,这种事太过于玄幻,他们也都无法开口,但他们对发生在自身的事都有些难以启齿。
何况,他们也不认为这件事就是所谓的水神做的。
搞不好就是有什么人故意搅浑水。
谢潇澜挑眉:“李虎,你带两名衙役去村里查此事,王武你也带人去查到底是谁传的谣言,世上无鬼神之说,都是以做寄托罢了,若扰乱民心绝不轻饶!”
“是!”
他们都许久不去外面做事了,好不容易派了任务,可要办的漂亮些。
宋元瞬间笑了:“大人您也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对吧,分明就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此手法拙劣粗鄙,想必是因利而为,须得从那些渔民查起。”谢潇澜说道。
“那您为何不和李虎说清楚?”
“若事事都要本官去说,他们就什么都不必做了。”
谣言若是不加以制止,怕是会酿成大祸从而人心惶惶,明明每年都要祭拜水神,偏一发生这样的事便迫不及待的往水神身上泼脏水,哪里有什么敬畏之心,无非就是趁机报复。
只是没想到此事倒是好查。
李虎到了村落直奔那夫妇家中,无视满院子的海货径直走进他身形高大且冷面,总让人觉得不好相与,吓的人连话都几乎不会说。
他问:“你们最近可有与人结怨?”
妇人赶紧摆手摇头:“没有没有,都是普通百姓,哪里能得罪什么人?只是我们最近海货多捕了些,他们就看不惯我们了。”
李虎:“就是外面那些?”
“是,我们出海远,所以捕捞的海货就多些,卖进酒楼里就能赚一大笔,那些散布谣言的,肯定是嫉妒!”武渔夫就是个穿了锦衣的普通渔民,不像谢潇澜他们穿上锦衣气质都非凡,是憨厚之人。
此事倒好查些,李虎又问了一些话,便和王武汇合去了。
这厢,谢潇澜让宋元盯着他们查探的进度。
另一边。
新书院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书院虽比不得梧桐书院大,但在建造上实在用心,商户们在宋元那交了银子,便在柳如钰的带领下选了铺面,按照何意所说,那些铺面都不算太大,却也不比饭馆差。
临洋县镇上的人到底要比普通百姓有钱,再者是县令开的书院,他们总要给几分薄面,便准备把家里年岁小的孩子给送去。
教书先生是最好找的,有柳如钰牵头,在谢潇澜那学了些游说之道,人是最先找齐的。
“这倒是弄的新奇,柳秀才,我们也能将孩子送到这里读书吧?”商户们见着里面的装潢布局都有些心动,何况若是将孩子放到书院里,也省的他们操心看顾了。
柳如钰笑:“何大夫说了书院是面向所有适龄孩童的,若是愿意,自然可以将孩子送来读书,先生都是我的同窗,诸位也是不用担心的。”
经他这么说,商户们就更心动了。
本来商人地位就不太高,所以都想着找读书人做庇护,可临洋县这么久也没出个能考进京的,这份心思渐渐就淡了。
可不管如何,他们现在有机会让自家孩子读书,来日若是能有功名,也算光耀门楣了。
聊着,柳如钰突然想到最近的传言,他问道:“诸位可知晓镇上的传言?”
“自是知晓,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竞争,真是不入流。”
柳如钰神色未变:“这么说诸位知晓是何人搞鬼?”
“当然!”
傍晚时分,李虎王武和柳如钰直奔谢府,得知他们要说的是同一件事,就知道他们已经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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