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澜微微蹙眉:“夫人这般情真意切,潇澜再难推辞。”
简单看望一番后两人便离开了,谢潇澜拿不准南灵微突然把何意推出来的目的,只是若何意知道有病人需要他,应该会很高兴。
两人走到书院门口,就瞧见何意在同学院的杂役说话。
谢潇澜立刻丢下南灵微匆匆跑过去:“来看我?出什么事了?”
见何意面色不似从前,谢潇澜拉着他上看下看,生怕何意是受了委屈。
何意抿了抿唇将今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告知谢潇澜,末了他有些不解:“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怨我。”
又是陶家。
“刚好李家要请——”
“陶家欺人太甚!竟还是里正!我一定要告诉我爹让他好好管管你们村的里正!”南灵微听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冤枉气愤不已,活像被冤枉的是他。
何意只看着谢潇澜:“你要说什么?”
“我们方才去李家探望李鹤,李夫人想请你去帮李鹤治病,她只想你去看一眼。”谢潇澜微笑安抚他,“无论情况如何都不会影响你。”
何意睁大眼睛:“我要去!”
看着深情对望的两人,南灵微微微一笑:畜生!
如今何意刚好就在镇上,两人便只好带着他返回李家府上。
李夫人听门房来报,只以为这俩人还有什么要交代了的,便没准备再请他们进来,可紧接着,门房又补充了一句。
李夫人立刻亲自出门迎接了。
事关她儿性命,定要稳妥些才行。
尽管心中这般想,可李夫人瞧见何意的脸时还是有些纠结,这张脸过于青涩漂亮,让她无法真的放心去相信这位年轻夫郎的话。
谢潇澜自然没有错过对方的神情,心中也升起些不悦。
何意神色淡然:“李夫人如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又何必在意我的年纪是否和其他大夫一般?”
“说的是……”
何意便在李夫人的带领下进了屋内,大概是这里大夫的通病,他们想到保暖保护身体的方式永远都是门窗紧闭,不能有风。
何意走到床边看了一眼,面色和唇色一般苍白,就连头发都干枯毛躁,大概是有下泻之症,身形瘦弱的几乎要脱相了。
最要紧的是,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
他将手搭在李鹤脉搏上,和他想的一样,脉搏跳动的虽不像谢潇澜那般强健,但也绝不是将死之人。
“能治。”何意音色寡淡。
简简单单的二字,硬是将李夫人给激红了眼眶,她哽咽不已:“多谢、多谢你!”
能听到和其他大夫不同的口径,即便不是真的能治,她也十分感谢。
何意蹙眉:“李夫人,是真的能治,只是李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李少爷是因为用药不当才有今日,我的意思不是指普济药铺用错药。”
“你、你是说,那些大夫?!”李夫人原本还沉浸在喜悦里,可听到后面的话却出了一身冷汗。
“是。”
李夫人突然上前激动的握住何意的手:“我信你,此事我来查,只是我儿的病,就拜托何小医师了!”
“您放心。”
三人再出李家时,李夫人虽红着眼眶,但面上的笑意却十分真切,看向何意时更是和蔼的不像话,连谢潇澜都瞧出了不对劲。
南灵微更是狐疑:“意哥儿,真能治?”
“他被人下药了,当然能治。”何意淡淡抛出惊天消息。
“下药?!”
何意点点头,将他的发现说给谢潇澜和……主要是说给谢潇澜听。
按照李家这十几年给李鹤治病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花费了不少金银,否则也不会引得那大夫铤而走险,至于其他瞧出不对劲却又不曾说出来的,估计也是觉得这李鹤迟早要死,还不如不说。
医者仁心四个字,从来都不是容易承担的。
来回折腾好一会,太阳都快落山了,何意不想擦黑回去,就提出不用晚食直接回村的意思。
南灵微摆摆手:“何必那般麻烦,今日你和潇澜去我家住,明日你再回也不迟,何况你日后都要为李鹤治病,来回折腾多麻烦,在我家住也可,你与我有恩,我爹娘会很欢迎你。”
“也好。”谢潇澜代他应了。
何意惦记着谢家,让在镇上做工的李元回村时告知谢母一声,这才心安,三人一同去用晚食了。
正如南灵微所言,他父母对何意十分欢迎,一来谢潇澜是镇上出色的学生,二来何意又救治过南灵微,于情于理都不会慢待他们。
因此当南灵微将何意被怨之事告知了他爹,立刻就惹得县令大怒:“杏桃村的里正竟这般徇私枉法,原本李家央求严惩陶又年,本县还觉得过于严苛,明日我定要好好问清此事!”
“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谢潇澜点头致谢。
县令夫人轻笑:“我与意哥儿投缘,叫声婶娘也是可以的。”
“是是,私下不忌这些,潇澜唤我声叔伯即可。”收到自家夫人的提示,县令立刻将原本的话吞回去。
何意敛眉唤了声“婶娘”,便知道今日的努力没有白费。
作者有话要说:
何意:“我超有心机!”
感谢宝子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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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翌日。
何意回了趟谢家,将要帮忙医治的事告知谢母,免得她整日里都要忧心。
“灵微让我暂住他们家,所以娘不用担心我,您和潇潇也别整日都去挖药草,过些时日等我回家,咱们再一起忙活。”何意冷情,但对着谢母,他永远都是暖和的。
“我们两个年轻着呢,不用你操心,过些日子就镇上瞧你。”
听谢母这般说,何意就知道不让她们挖药草的事说不通,他便也没有多劝阻,都是这个家一份子,想赚银子是人之常情。
何意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又返回镇上了。
李鹤的病并不难治,根本原因是大夫刻意用了十分大补的药,“强迫”他身体变好,在稳定后又用药延缓他身体发育,一强一弱,就将身体给带垮,却也不会随时要死,但总归是受罪。
再者,那大夫只怕早就认定李鹤会死,干脆就用名贵的药给他吊着,能赚一些是一些。
按照常理,李鹤的情况他只需要开了药方,让他跟着吃就好,但李夫人那两句声泪俱下的谢谢让他没办法不一直看顾,再者李鹤的情况,用药稍微不当就容易反复。
“药剂我会亲自看着熬煮,因为里面有毒草,这一点要提前和夫人说清楚。”何意解释道,“是从百合科的植物里提炼出来的一种原料,我亲手做的,所以剂量绝对没问题,对治疗李少爷的头风很有效。”
李夫人也深知用人不疑的道理,只让何意放心去做,何况人家也没有暗害他们的原因,能治当然是最好的。
李鹤的身体被之前的药淬的有些厉害,只能用药温着,每次看他喝下药两刻钟,没有异常反应何意才会离开。
中药是从根本上温养身体,对症下药做的好,李鹤三五日的功夫便醒来了,除了觉得体虚,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李老爷激动不已:“好!好啊!多亏何小医师我儿才有今日,若以后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随时开口!”
他只有李鹤一个儿子,从前也是做好最坏打算的,不曾想却有人能救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大恩大德!
“让他醒来是每个大夫都能做到的事,接下来我会加重药量,他的补食要严格按照我给的药方来。”何意一贯的冷淡作风,将丑话先说在了前面。
李家如今自然是事事都听何意的。
何意反观醒来的李鹤,却只见其面无表情,眼底藏着灰败之色,他微微蹙眉,这是医生最讨厌的一种病人。
明明有希望医好,自己却把自己判进了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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