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不敢置信:“真的?”
“当然是假的,又不是猫精,它只会挠烂地毯。”陆潮低笑说:“这只是我骗你来我家的借口,上不上当?”
郁霈推开他,面无表情往前走:“不上。”
两人一起进了地铁口,恰逢周五的下班高峰,郁霈彻底见识了平洲的人流量,遥望着长队陷入了沉思。
“好多人啊。”
队伍拥挤,进了车厢别说座位连个站的地方都很难找,郁霈正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个建议,腰上一紧被人捞进了怀里。
陆潮用身体给他在拥挤的人潮里隔绝出一个小小的岛,他长得高,单手按在他身后的车厢上低头时,郁霈想起林让君说的“港湾”。
郁霈抬起右手,在人潮中揽住他的腰。
陆潮按在车厢上的手指猛地一蜷,单薄的眼皮微垂下来,用炽烈幽深的眼神在他脸上梭巡两秒。
郁霈感觉到他一瞬间腰部肌肉的僵硬,也用眼神回望。
两人都没说话,却分明用眼神在拥挤的人潮之中、众目睽睽之下,用眼神接了一个绵长而克制的吻。
郁霈心口发热,先顶不住别过了头。
陆潮看他耳朵一寸寸变红,用空着的那只手在他耳垂上揉了揉,敛下眼皮的同时轻轻咽了下喉咙。
地铁一共三站路,郁霈出了地铁口才觉得四肢能放开活动。
陆潮看他难受得像是刚从壳里放出来,抬手掐着他的后脖颈揉了两下,“郁大先生,下次还想坐地铁吗?”
郁霈淡笑朝他勾手,等陆潮靠近了才说:“跟你一起坐的话,还想。”
陆潮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吊到了嗓子眼儿,隔了两秒才回过神,轻咳一声:“把我当城墙使呢?能耐的你。”
“不是,是当……”郁霈笑着否认,拿过他的手在掌心里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陆潮看了半天勉强分辨出字形。
他被吊到嗓子眼儿的心停跳了。
“少钓我,哥不吃这套。”陆潮轻嗤一声,但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攥着仍旧发痒的掌心,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指尖划过的触感。
到了餐厅,陆潮摊开菜单:“鲍参翅肚捡最贵的上。”
经理脸上写满了“啊?”,见鬼似的看向老板又看郁霈,“那、那个,鲍参胶肚倒是有,但鱼翅违反了野生动物保护法,咱店遵纪守法上不了啊老板。”
陆潮:“这是个形容词明白么?让你捡贵的上不是让你每一个都上。”
经理松了口气:“哦。”
郁霈陷入了沉思。
“不用理他。”郁霈摊开菜单点了几道,看向经理:“就这些好了,顺便上一个苦丁茶,给他降火。”
“……好、好的,请您稍等。”
经理将门关上,郁霈无语地看向翘着嘴角哼歌的陆潮,更无语了:“陆潮,我是给你写了字,不是给你打的兴奋剂,还有,你不是不吃这套么?”
经理先进来送了壶茶,郁霈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吹吹热气。
“我觉得偶尔吃一口甜枣也不是不行,不过你那种写手上的……”陆潮侧过身,拿过郁霈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五官瞬间拧在了一起。
操。
他艰难地将半口茶咽下去,整个人都像是被黄连腌过一遍,“这什么玩意?”
郁霈接过茶杯,毫不在意地在他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苦丁茶,清热解毒消痈散火,还可以治疗痔疮,二十五一斤物美价廉。”
陆潮噎了半天,“我没有痔疮!”
郁霈放下杯子,淡淡道:“没关系,你有我也不嫌弃。”
“……?”陆潮拿过杯子往桌上一搁,郑重重复:“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痔疮,你……”
话音未落门就开了,服务员进来上菜,眼神满带隐晦的探究与惋惜,陆潮额角的青筋无法抑制地跳了一下。
郁霈忍着笑,等服务员全出去了才拍拍他的肩膀,在他即将炸毛的前一秒弯下眼睛,“没关系,我知道你没有就行了。”
陆潮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社死,五百吨重的包袱碎了一地。
郁霈听见身侧磨牙的声音,忍着笑夹起一片秋葵递到他嘴边,“来,补肾填精,美容养颜。”
陆潮盯着翠绿的秋葵看了两秒,低头衔走。
郁霈收回筷子,扭头的一瞬间被人拽回去,呼吸欺近,半片秋葵不由分说被喂进了嘴里。
“来,补。”
第80章 情知在霈(十)
郁霈被反将一军, 被迫咽下秋葵。
陆潮拿起筷子泄愤似的连续喂了五六片秋葵,郁霈一口没咽下去另一口就续进来,满嘴里都是秋葵味儿。
“行唔……”郁霈被迫吞进一口, 还没等咀嚼唇上又是一凉,“我唔……”
他别过头艰难把秋葵咽下去,握着陆潮的手飞快道:“别喂了,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我唔……我真吃不下了,聊聊颂锦。”
陆潮手一顿, 表情瞬间沉下去:“吃完再聊。”
郁霈扫了秋葵一眼, 见他没有继续夹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除了我谁还能受得了你啊。”
陆潮筷子上的虾仁“啪叽”掉回盘子里,心脏都要被这声软腻的撒娇揉碎了,他压着不停翘起的嘴唇, 低头喝了口苦丁茶。
他想,他确实需要降火。
一顿饭吃完, 郁霈看时间还早就提议在附近逛逛, 上次卖小竹灯的女孩儿还在,一见他就笑起来:“呀,真是你呀!我在微博看到你拿奖还以为认错人呢!”
郁霈笑笑, 拿起一枚小竹灯问她:“这个多少钱?”
“哎呀不要钱的,送你好啦。”
郁霈举起两个不同的款式回头去问陆潮,昏黄的光线顺着缝隙落在他脸上,陆潮有一瞬间的恍神, 接着指了指他左手:“这个好看。”
“好。”郁霈放下另一只,“付钱吧。”
陆潮扫了码, 单手插兜走在他旁边:“怎么?我是你的付款码?”
郁霈笑而不语,陆潮瞥他两眼,拿过那个造型简单的小圆球竹灯,想起上次他也是这么爱不释手,不由得奇怪:“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这么大人了还喜欢玩这个?”
“你懂什么,别给我弄坏了。”郁霈拿回来捧在掌心里,它并没有多好玩,但这是他来到这儿第一次逛街,第一次收到礼物。
“到前面坐会。”陆潮怕他累着,牵着人到露天咖啡厅的一角,侧头看了眼郁霈,“你想怎么做?”
“嗯?”
“颂锦。”陆潮侧头看着他,沉吟几秒:“你住院的所有资料都留存了,送你去新景区的司机我也找到了,人证物证都在,你想怎么做?”
郁霈微微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很轻地笑了笑:“陆潮,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清高,我也是个普通人。”
陆潮偏头看他,郁霈转过身和他四目相对:“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按照陆潮的想法,弄死她都不够还郁霈的伤,但郁霈这个人道德感极强,责任感又重,徐骁对他好一点儿都得还,他怕郁霈心软。
郁霈忽然低低地开了口:“我差一点儿就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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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绑架郁霈?还让他逃了?”郁审之腾地一下站起身,嗓音骤然拔高:“到底什么时候的事?”
颂锦让他吓了一跳,当即捂着眼:“十天了。”
颂锦这十天里提心吊胆,从郁霈逃走的那一刻她就没睡好过,她万万没有想到他都伤成那样了居然还能耍花招。
她以为用自己的手机就没事了,却根本没想到这根本是他的计划,用自己的手机给陆潮通风报信。
“十天了你才说?”郁审之血气直冲脑门,按着额头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双眸几乎崩裂,“你是不是疯了!啊?绑架,你知道绑架是什么罪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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