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原本就乱的心现在更乱,连抬个手的力气都没了。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没想到陆潮不仅没有被逼退反而更执着了。
他抬头,定定看着陆潮:“我不喜欢男人,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接受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好,你不觉得没有意义么?”
陆潮抬手在他唇上蹭了蹭,低笑道:“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宝贝打个赌怎么样?”
郁霈别过头,“……不赌。”
陆潮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挂掉又接着响,连续三遍郁霈终于受不了了,“你能接一下么,吵死了。”
陆潮:“找死?”
那头的徐骁被骂得一头雾水,“你还上不上课了?这节是老苏的课,你不来月底还考不考试了?想感受一次挂科的感觉啊校草?”
陆潮:“学渣,哥月底本来也不考好么。”
徐骁:“……哦,忘了,你要去为学校争光了,告辞。”
挂掉电话,陆潮似笑非笑地看向郁霈也不说话,反而是郁霈先受不了了,别过头躲开他的眼神,又被掐着下颌拧回来。
郁霈一挣扎,当场抽了口凉气。
“……乱动什么。”陆潮把人抱起来放回椅子上,冷声交代:“我回来要是发现你脚留下病根就揍你,听见没有。”
郁霈实在是忍无可忍,“你能不能赶紧滚!”
陆潮收起手机放兜里,顺手摸了摸还算热的粥,这才把勺子放他手里放心离去,结果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步履生风回来。
郁霈茫然抬头看他,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
他刚想骂人,陆潮又已经步履生风走了,气得他血压蹭蹭上涌,拔掉簪子朝他背影砸去。
陆潮接住簪子,捏在指尖冲他一转:“给我睹物思人?”
郁霈憋了半晌,“拿去自裁。”
宿舍门关上,郁霈松了口气在寝室呆坐,眸光落在角落的衣箱上,无比头疼地想如果文思还在就好了,直接把他打一顿扔出去。
他撑着沉重的头,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他急过头了,连基本的自保意识都忘了,今天还好是陆潮,如果换了一个人难保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郁霈心里乱糟糟的,把勺子往桌上一扔。
陆潮步履匆匆地下了楼,望着灰蒙蒙的天长舒了口气,把心里郁结的情绪一口气全部吐出去。
顶着冷风进了教室,正好踩点。
徐骁看他拎着根无比熟悉的竹叶簪来,忍不住问:“哥,你想啥呢?别是追不到人把自己憋成变态了吧?你偷人家簪子啊?”
陆潮压低声音,“你听过重生或者穿越没有?”
徐骁:“听过啊,小说里经常写。”
陆潮思量片刻,“你手伸过来。”
徐骁小心翼翼:“干嘛?”
陆潮在他手背上抽了一下,疼得他“嗷”一声跳起来,被苏教授狠狠瞪了一眼:“徐骁,不爱上我的课就滚出去!”
徐骁:“……对不起老师。”
陆潮捏着簪子,看着徐骁一脸的委屈确定刚才不是做梦。
他不喜欢自己,那他就慢慢追。
郁兰桡。
名字真好听,陆潮想。
他现在是所有人的郁霈,他一个人的郁兰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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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书记,怎么劳您大驾亲自打电话来。”
郁审之敲了敲桌面,笑道:“我听说平成大学有个京剧系,办的怎么样?”
校长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委婉试探:“这两年新设的专业,比航天是差了一些,不知您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恰好我儿子在你们学校学京剧,他身体不太好,我夫人很担心他吃不消,但也拗不过孩子,所以问问您,不打扰您吧?”
校长大概明白他的来意了,笑道:“孩子嘛总是比较任性一些,我儿子也是,瞒着我去报了一个什么超自然现象研究学,一天到晚神叨叨的。”
郁审之轻笑:“孩子还小,有些事情自己想不明白,但咱们做父母的总得给他们多操心一些,您说是么?”
两人互打了半天哑谜,校长终于进入正题,“冒昧问一句,令郎是……?”
郁审之笑了笑:“郁霈。”
颂锦早就等得不耐烦,一看他将电话挂了就立刻追问:“怎么样?他说什么了?能转吗?”
郁审之睨她一眼:“八九不离十,你就在这种小事上着急,我告诉过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打算。”
颂锦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看向次卧,压低声音说:“我不还是为了安安着想吗?他现在还小,你再过个几年就要退了,你的人脉关系一旦断了,那安安……”
郁审之不像颂锦那么沉不住气,他不担心郁霈转专业的事,他更担心的是他跟陆潮谈恋爱。
这件事不能轻率,一旦爆出来不仅帮不了安安,连他自己的仕途也会受影响。
“我会抽时间见他。”郁审之说着,问起颂锦:“我听说你让人跟踪他,拍了不少他跟陆潮在一起的照片,照片呢?”
颂锦:“在我手机里。”
郁审之:“发给我。”
“你想怎么做?”
郁审之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叫借刀杀人么?这世上所有事情都会留下痕迹,只有别人动手,才能把自己完全摘除干净。”
与其让他来管教郁霈造成不可控的逆反,不如让严致玉来管教陆潮,她们这种豪门更注重形象,尤其是她,眼里根本揉不得沙子。
她绝对看不上郁霈。
作者有话说:
修正了情节【没看过郁霈坦白身份的大姑娘们可以翻上去再看一眼,辛苦】
第50章 明月共潮(十)
“脚伤了还不注意,腰也想伤?”
陆潮头一次上课心不在焉, 光看苏教授在上面喋喋不休他半个字也听不进去,一下课立即赶回寝室,推门之前先掏手机左右照了照。
褚思文从后面探头:“骚啥呢?够帅了校草。”
陆潮把手机往兜里一塞, “还用你说。”
褚思文想跟进去,险些撞门板上,抬脚踹门, “你大爷的又差点拍我鼻子。”
郁霈背对着门口,右手边放着一杯还冒热气的清苦药茶,从背影怎么看怎么清冷漂亮。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一头黑色长发没有挽起来,柔柔软软地搭在手腕上被室内暖气一蒸,透着股勾人亲近的潮热欲望。
陆潮缓缓走近, 看他掌中揉着一片胭脂红, 纤细指尖柔软如同碾碎的桃花瓣。
陆潮听见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
喉咙不自觉紧了紧, 他很轻地舔了下唇角, 忍不住幻想百年前的郁兰桡。
“这是什么?”
郁霈揉得认真, 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整个人向后仰。
陆潮眼疾手快把人捞回来,低声训斥:“脚伤了还不注意,腰也想伤?没个人管你就作。”
“小公主, 我走三个月你不会把自己折腾死吧?”
郁霈双手都有胭脂不方便推开他,只能用双手的手腕抵住他的肩, “你先放开我。”
“说了再放, 你这干嘛呢?”
郁霈没办法,只好跟他晾开手给他看:“我以往用过的胭脂, 揉在眼睛上, 让你去听我的戏你不去。”
“你没事揉它干嘛?脚还没好能上台?”
“不是, 我试试还能不能用。”郁霈下午没事整理了一下自己头面,看到一些旧日用过的胭脂便拿了出来。
陆潮看着他细嫩的掌心,伸手抹了一点,在他眼尾一蹭。
郁霈下意识偏头,一条长长的红痕顺着眼皮染到太阳穴。
陆潮心痒,在心里飞快盘算,如果现在亲一口郁霈会不会反手给他一巴掌。
如果他掐着腰把人按在桌上亲一遍,打一巴掌、两巴掌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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