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逸是主角未来的好朋友,那也就是他要打压的对象!
小郡王费劲吧啦地将胳膊从秦逸手中抽出来,也不理其他还眼巴巴等着介绍自己的人了。
小孔雀巡逻似的故意挺起胸膛眼神不屑,唇瓣翘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道:“你算什么东西,看着就是块儿废物点心。本王想要什么用得着你给我猎?”
小郡王骂人词汇的储备量实在不多,翻来覆去就是——“你算什么东西”、“废物点心”、“不自量力”。
对于皮糙脸皮也厚的秦逸来讲,没有半点儿杀伤力。
偏偏云渺还将秦逸因为被心上人拒绝而受伤的神色,当成了是自己用语恶毒、专横跋扈的功劳。
还心道,自己可真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恶毒无双。
系统收到了“炮灰值+5”的提示,也欢欣鼓舞,夸赞道:【宿主威武!】
……
秦逸怒火中烧。
什么叫想要什么用不着他帮忙猎?
那要谁帮忙?那个叫齐忱的狗奴才吗!?
小郡王定是被外头的狗尾巴草迷了眼睛。
不就是比谁收获的猎物多么,他也要去,等凯旋时小郡王便知道谁才是最好的!
这么想着,秦逸便上了自己的马,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策马向林子深处去了。
他才不撂狠话,他要用行动证明那个齐忱就是个废物,给小郡王一个惊喜。
见把主角的好兄弟给气得一言不发,骑马散心去了,云渺乐颠颠儿地转身就要回帐子,还不忘把段霖扔在原地的小太监也带上。
段霖果真不是什么好货,自己都走了还让下人杵在那里,傻愣愣的也不怕冻坏了。
悬于正中的太阳被一块乌云紧紧裹挟,金光挣扎着出来后也雾蒙蒙的,之后的天气只怕比现在要冷。
云渺虽则穿得厚实,但脸上却并无遮挡,此刻两手捂着冷冰冰的双颊往帐子里跑。
那个小太监也跟着跑,样子比病歪歪的小郡王还踉踉跄跄几分。
……
……
云渺捂着耳朵急吼吼冲进自己的帐子时,没注意到外边侍卫惊慌示意的眼神。因而并不知道门口有人,一头撞在了个宽阔脊背上。
“嘶——”
硬邦邦的,鼻梁撞痛了,鼻尖也红彤彤一片。
云渺的手换了个位置,捂在了自己命途多舛的鼻子上,眼尾泛起红晕,生理性泪水蓄满眼眶要掉不掉的。
拿后背撞他鼻子的那个人转过了身,然而那张熟悉的面容让云渺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牙齿轻轻咬住下唇瓣,努力抑制要溢出声的呜呜咽咽。
段桓今日并未穿龙袍,而是换了件寻常私服,天水碧的颜色温润随和,倒不像个帝王而是寻常人家的清俊贵公子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了云渺半天。见对方要哭不哭,那泪珠子怎么都掉不下来,于是就大发慈悲伸手帮了他一把。
“啊。”
云渺痛得轻叫出声,猛然连连后退几步,连尊卑都抛在了脑后。眼中残泪未尽还多了几分怒意,一双桃花眼睁大仿佛不可置信。
原来永靖帝刚刚伸手掐了云渺的右脸一把,碧玉扳指还抵在对方脸颊的软肉上,生生造出一片红痕。
这只碧玉扳指是永靖帝登基后就不离身的,翠色无暇细腻温润,还命工匠精心雕刻了松鹿纹。那是段桓头一回以帝王之仪参加春狩,一箭射中的鹿。
上头还有题诗,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御用之物。
“作什么掐我?”云渺扁了嘴。
他现在不仅不冷了,脸上还火辣辣得疼。
帐内侍候的人都心里一惊,这安乐郡王怎敢如此和圣上说话。
云渺则不以为意。系统斩钉截铁地说了,身世暴露这个剧情点没走完,永靖帝不可能赐毒酒。就算要打板子治他个不敬之罪,也还可以屏蔽痛觉呢。
这么无缘无故欺负人,他才不受这个委屈。
……
对于云渺的逾越,永靖帝心底升起些许不悦。
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难道云渺恃宠生娇到忘了何为忠君爱国、孝亲顺长吗?
帝心难测也许就是如此,你谨小慎微毕恭毕敬他嫌你无趣,你从心所欲直情径行他又感到冒犯。是故伴君如伴虎。
段桓面色骤沉,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帐子内气压骤然沉重。
然而当凝神望向云渺,视线落在那半边被他掐弄的脸上时,段桓又放弃了即将出口的惩戒。
帐内不透天光略昏暗些,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小郡王雪肤如瓷,那双眼里还汪着清泪,桃花带雨水雾氤氲。
许是之前手下的力气的确重了,云渺右侧脸颊隐隐印上了那碧玉扳指外侧的松鹿纹。
艳艳的很好看。
仿佛一副被盖上了私印的美人图。
“阿菟怎么越大越娇气了,怎得这点儿力气都受不住。”段桓语气柔和唇边带笑,似是无奈地摇摇头,“朕不过瞧你脸冻得白了些,替你暖暖。倒不为自己哭哭啼啼地害羞,还先怪起朕来了。”
明明是你先用后背撞我鼻子。
云渺心中不忿,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松开了牙齿露出留有淡淡齿印的唇瓣。
他知道做皇帝的都高傲,肯解释一句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这解释有倒打一耙的嫌疑。
见云渺低头看鞋尖不说话,段桓再次放低了身段,用诱哄的语气道:“这帐子口冷风容易灌进来,阿菟去榻上躺着吧。伺候你的下人还算尽心,早早把那褥子用香炉熏好暖着,还备了一桌子吃食。”
永靖帝好多年不曾叫云渺这个乳名,如今猛然想起多叫了几回,心中竟浮起几分异样之感。
“谢陛下关怀。”云渺其实早就闻到了糯米藕的甜香,他之前出去时还吩咐人给他备好山楂茶呢。
此刻被永靖帝说的有些动心,顺着梯子往下爬,磨磨蹭蹭地挪到了榻上。
下人替云渺脱掉了靴子,又将早上束发时紧紧编得几绺小辫子松散开,将乌发披下重新绑了发带。
有人想替永靖帝也调个舒适的椅子来,或者再搬个软榻两人并排躺着,却被对方摆手拒绝了。
段桓衣袍一撩将云渺往榻里头滚了滚,空出一片狭小的空间。
云渺还以为段桓想要和他黏糊糊热得要死挤在一块,挣着身子就要爬起来。谁知对方只是挨着他坐下而已,连衣角都不曾碰到一起。
于是云渺舒舒服服地缩回了被子,手里捻了块儿薄荷糕,又就着暖乎乎的山楂茶喝。
云渺开开心心吃了多久,段桓就静静看了多久。
许是小动物的直觉,云渺察觉出不对劲,手中的糕点拐了个弯儿送到段桓嘴边。
“朕不吃。”段桓面上依旧是那副矜贵冷清的模样,嗓音却微微发沉,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探出,意欲抚摸云渺右脸。
那道松鹿纹已经淡去,红痕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段桓心头莫名升起些烦躁,手边这张脸太过白皙,还是红润些好看。
指腹滑腻温润的触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段桓情不自禁想要顺着脸侧往下滑时,云渺往后躲了躲。
嘴上还嘟嘟囔囔的,“有点儿冷,我再把被子裹紧一点。”
接着段桓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脖子都没有的蚕宝宝。
……
永靖帝将刚刚的旖旎之情压在心底,轻轻弹了下云渺的脑壳。嘴角带着些对晚辈的宠溺轻笑,却垂下眼帘神色不明。
心有所觉,亦作不解。
云渺觉得刚刚那股奇奇怪怪的氛围没有了,开始后悔把自己卷那么紧,现在连扭动身体都费劲。
段桓欣赏够了云渺扭股儿糖似的窘样,终于好心将对方解救出来,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就不想问问朕来看你是为什么?”
“……”云渺停顿了半晌,目光闪烁,开始即兴发挥:“定是天寒地冻,皇舅舅处理政务时神思凝滞,想要随便散散心,没成想逛到了这里。”
“你这是暗讽朕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啊。”段桓眉眼间藏着笑意,一巴掌拍到了云渺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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