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对他展颜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东宁会心疼自己了啊,说明带孩子出去玩玩是正确选择,让他快速融入了秦王府。
他想了想,为防万一,还是提前给东宁打个预防针:“我从前虽然病得不能出门,但如今养得好多了,偶尔咳个嗽或者心口疼也无大碍,你不必慌张。”
沈子衿给聪明的皇子暗示:“有时候,咳一咳或许是必要的。”
东宁眨了眨眼,与沈子衿对上脑电波,恍然大悟。
……哦,就跟他装哭一样,明白了。
知道沈子衿没事,东宁也就放心了,不过皇嫂日日要喝药,跟康健的身体差得远,还是得多注意。
他得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好早日能帮上皇兄皇嫂的忙。
沈子衿刚穿过来的时候,其实没想利用病弱做什么文章,在楚昭面前,他还嘴硬逞强,一心想让秦王知道自己不是个柔弱小菜鸡。
但人生无常,大肠小肠,从他在宫门的那场戏开始,沈子衿就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无他,在沈世子是个公认病秧子的前提下,装病实在太好用了。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一次尝鲜,两次上瘾。
真香。
沈子衿已经看开了,只要楚昭和王府心腹知道他不是个走两步路就要倒地的人就行了。
沈世子想得很好,但对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可能有点误会。
不说别人,就说楚昭,知道沈子衿才高八斗机敏能耐,也亲眼见过他装病,但有些印象和习惯扎了根就轻易改不了,楚昭即便现在也觉得沈子衿身体是纸糊的,必须小心对待。
连带秦王府上下其余人也紧跟王爷步伐。
刮风了下雨了必须塞屋里藏起来,天天喝药的人要对自己身体有点数。
秦王府:照顾世子,人人有责。
本就到了黄昏,饭点临近,沈子衿索性和东宁一起吃了饭。
而此时的楚昭下了值,正朝着锦绣阁去。
午间和沈子衿分别后,楚昭立刻给二皇子递了消息,确保明早朝堂上有人会把崔倾山的事直接递到御前。
崔主事今日之所以这么忙碌,就是怕明早有人弹劾,甚至进一步发作他们崔家,所以要赶紧打点。
可惜哪边门道都没走通,他回头还得想办法,今晚是睡不着了。
崔主事不是不怨秦王府,但接连碰壁后,失望和焦虑逐步转移,他最大的怨气反而来到了工部侍郎和尚书头上。
尤其是工部尚书,东西收了还不办事,做人也太狗了。
他心里怎么想的,沈子衿和楚昭不知,反正崔倾山要被踢出巡防营,这点板上钉钉。
锦绣阁今天被楚昭包了场,三杯酒下肚,席间气氛开始热络起来。
崔倾山的遭遇,巡防营所有人都知道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没想到他们头儿上来第一天就把崔倾山给烧了,甭管是阴谋还是巧合,总之他们已经看得清楚,巡防营以后是谁说了算。
本以为秦王回到京中会因为皇帝的厌恶寸步难行,没想到一场赐婚就让他翻了身,众人举着酒杯,各怀心思朝楚昭敬酒。
台上名伶舞姿动人,乐师琴技非凡,台下觥筹交错,映着人面不映心。
楚昭手指在桌面上,顺着琴声漫不经心轻敲,嗒、嗒,一下一下,挺有节奏,他酒量好,先天应酬圣体,敬酒的来者不拒,千杯不醉。
有些将领一开始可能只是恭维,但两三轮下来,就真心实意佩服起楚昭的酒量。
武人嘛,就爱以酒结交,某些人半醉不醉,说话也更大胆了些。
席间某轮走菜的时候,桌上多了种梨花酥酪,楚昭夹起来尝了尝,甜而不腻,是花蜜的清甘,入口奶香四溢,回味悠长,是王府厨子没做过的点心。
这口味,沈子衿肯定喜欢。
楚昭放下筷子,朝侍从道:“把这种酥酪再做一份,并几种拿手点心,送去秦王府,告诉管家,给明月轩。”
酒楼侍从应下:“是。”
旁边一将官喝得高兴,方才和楚昭侃过几句,发现楚昭没半点架子,能跟他们聊到一处,就笑着揶揄:“哟,王爷在外还惦记着家里呢,新婚燕尔,感情真好。”
楚昭手一顿,含糊地唔了一声,顺了过去。
对内他们是合作婚姻,但外人眼里,他俩是货真价实的一对夫夫。
一个年轻点的很是羡慕:“成家真好,我也想成家,对方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的家世,温柔恬静就好。”
他说着,眼中飘忽,似乎已经开始向往,一个年纪大点的过来人嘿了声,打破他的幻想:“青瓜蛋子,你小子只羡慕成婚好,不知道成婚的苦。”
成婚的好楚昭已经充分体验过了,不说皇帝不急着弄死他,单说沈子衿本人的到来,给王府添上一抹特殊的色彩,每每与他说话,总是让楚昭身心舒畅,心情愉悦,颇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并且现在还想给他当上门谋士,结个婚,全是好处。
成婚的苦嘛……楚昭没体验过,端起酒杯抿了口,洗耳恭听。
“刚开始再蜜里调油,时间长了都会吵嘴,哎哟那叫一个闹得。”
“对对,”有人附和,“我家那位管我管得忒紧,不痛快!”
“那你还笑得出来?”
“没办法,日子还得过嘛哈哈哈!”
几个人自个儿说开心了,楚昭思忖,那他是无缘体验成婚的苦了,毕竟他跟沈子衿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沈子衿不会管着他——
嗯……等等。
如果沈子衿真做了他的谋士,谋士在某些方面好像的确会变着法子管管上司?
楚昭正想着,盼着成婚的小子端着酒碗凑近楚昭:“王爷,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获得一个人的心啊?”
楚昭:。
好问题,他也不会,这题超纲了。
但跟秦王妃“感情真好”的楚昭不能说不会,他挑不会出错的话说:“对他好。”
年轻将士疯狂点头:“嗯嗯!”
点完头,睁着一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继续盯着楚昭:然后呢然后呢!
楚昭:“……”
别看我了,没有然后。
怎么还没醉得睡过去呢?
楚昭端起碗,跟他一碰,将士不明所以,但碰都碰了,自然要喝。
一口干完,不等他发问,楚昭把酒满上:“来,接着喝。”
一碗、两碗、一坛……
片刻后,将士噗通趴上桌,到梦里见他心上人去了。
楚昭喝干碗里的酒,姿态悠悠:看,这题不就答完了?
月亮在空中挪,到了亥时,屋内醉倒一大片,楚昭差人把醉了的送回去,又吩咐想玩的可以继续。
他则起身,打道回府。
跟下属们亲近得差不多,等他走了,某些人才能放得更开,没有压力痛快喝一喝。
回到王府自己的院落,孟管事将屋内灯点好,端上准备好的醒酒汤,楚昭喝着,鼻尖闻到屋子里的香味。
楚昭:“点的什么香?”
孟管事:“沈世子和公主今儿出门带回来的,名叫清荷香,世子差人往您院里也送了些,老奴让大夫查过了,香没问题,闻着又好闻,就点上了。”
清雅的香味冲淡了楚昭身上的酒气,楚昭在香雾缭绕间愣了愣,王府……确实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
怎么有种老婆孩子都齐了的错觉。
楚昭头皮一紧,心道今晚真是喝多了,赶紧把奇奇怪怪的句子从脑袋里清空。
沉默片刻后,他吩咐。
“锦绣阁的账明早送来,把别的账簿也理一理,明天带着,跟我去明月轩。”
连锦绣阁的账也?
孟管事讶然,但什么也没多问,躬身道:“是。”
锦绣阁在其他人眼中,与皇家没有半点干系,只有一小撮人才知道,锦绣阁背后的老板其实是楚昭和三皇子,这是个掩住的秘密。
楚昭想的是,如果要用沈子衿做谋士,有些情况就该让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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