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以为楚昭又要劝自己说什么不用报答的话,却见楚昭朝他举了举杯:“现在是我欠你了。”
原著的秦王死在首辅次辅手里,现在次辅因为沈子衿的筹谋提前没了,也就是说,剧情已然被他改变。
楚昭眼中带着浅笑,看得沈子衿面颊一热,忙放下酒壶,捧起自己的茶杯来缓解又开始乱扑腾的心口:“哪有什么欠不欠的。”
“只许你报答我,不准我欠你啊?小侯爷,这可不行。”
楚昭端过杯子跟他碰了碰:“你还有什么心愿,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实现。”
难怪他跟沈子衿一见如故,原来不止是性情相投,还因为他们都是沐浴在社会主义光芒下长起来的好红苗。
他们是普通人,却也是特殊的,揣着不敢告诉他人的秘密,有着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思想,有时站在热闹的人群里,却觉形单影只,此间如梦。
但他们那么走运,碰上了彼此。
自己会觉得跟沈子衿相处非常舒服,会觉得只要有他在,单调的日子都变得有趣起来,要知道现代社会里那么多人,也不是人人三观相和,能友好相处的。
可他和沈子衿,分明都被彼此吸引了。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而且沈子衿是真的淡薄功名利禄,入官场就是为了救自己。
他都这么喜欢我了,许什么愿我都能满足他。
不管是要什么东西,还是……对我告白。
楚昭在心里道:我都能答应。
他看着沈子衿,等他跟自己许愿。
可沈子衿却捧着茶杯:“唔,我现在没什么心愿啊?”
他攒的钱已经够他退休后好好生活了,身体也健康了,什么都不缺。
而且楚昭要再这么看着他,他就要招架不住了。
怎么能有人分明是安静地瞧着别人,可眸子底下却裹着灼灼的火焰呢?
温柔又热切,铺天盖地却轻轻地裹着他。
这哪是等他许愿,分明是楚昭有话呼之欲出啊。
沈子衿紧张:就算我们是老乡,我也不是随便的人,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肯定也喜、喜……
沈子衿莫名喜不下去了。
他一半脑子在拒绝,但心脏和另一半脑子已经背叛了他,欢快地蹦跶个不停,让他一想到楚昭可能要告白,就会面红耳赤。
沈子衿目光开始躲闪,手指蜷着,人也往后躲了躲。
楚昭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分明是害羞了啊。
沈子衿肯定也听出自己的意思了,但还是羞赧着不敢说。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果然还是火候不够,自己还需要再对他好些。
虽然沈子衿害羞的样子非常动人,但既然他此刻还没法把告白的话说出口,楚昭虽然会有遗憾,可也不会逼他。
楚昭收回酒杯,浅啜了一口,主动改了话题:“那就先记着,等你有心愿了再跟我说。再跟我聊聊原著的剧情吧,我也挺好奇的。”
沈子衿见话题被拐开了,立刻答应:“好!”
楚昭撑着脸颊,笑:“仔细想想,哪怕先前不知道你是穿的,也觉得跟你聊天最有意思。”
沈子衿也笑:“我也是啊,跟王爷非常投机!”
还很默契!
楚昭:“以我们的关系,你别再一直叫我王爷了,多生疏,叫我名字吧。”
沈子衿顿了顿,王爷王爷的,都喊习惯了,一时间要改口,反而有点别扭。
但他们都是现代人,对着彼此哪需要遵循封建糟泊,叫名字也显得平等且亲近。
沈子衿只停了半秒,就点头:“好,楚、咳,楚昭。”
虽然只花了半秒就立刻决定,但真把这个名字念出来,却有种奇异的滋味。
心口有根弦被轻轻拨了下。
“那我也不客气,叫你的名字了,”楚昭就喊得非常顺口,好听得很,“子衿。”
……名字不该连名带姓吗,你怎么把姓省了啊!
沈子衿:我怀疑他在撩我,有理有据。
糟了,沈子衿突然意识到,楚昭本来就喜欢他,现在发现是老乡后,亲切感暴增,岂不是会更加喜欢他?
把握了一个月的分寸,没把人请出门,反而把距离缩得更短了。
更不对劲的是自己。
刚才心口的弦只是被轻拨,楚昭两个字砸下来,心弦猝不及防,疯狂乱弹,当场表演原地蹦迪。
不是,你在开心个什么劲儿啊!?
第52章
明月轩内各类灯盏点亮,窗上映着人影,把柔光都掬在屋里。
屋里,沈子衿和楚昭相谈甚欢。
“原著的主角是白大人和展炎啊。”楚昭饶有兴致,“说说展炎还干什么糗事了,我好涮涮他。”
这可真是损友亲兄弟。
楚昭也明白为什么沈子衿对白君行有那么多关注了,活的主角嘛,对于读者来说,可不得好好看上几眼。
自己先前的确是误会了,沈子衿既然早知道白君行和展炎是一对,就绝对不可能还喜欢上白君行。
其实仔细看看,沈子衿跟白君行以文会友,是君子之交,但沈子衿对自己,那可是身家性命都押了上来。
他喜欢的人是谁简直不能更明显,楚昭低调地想。
“原著故事可太多了,一天讲不完,可以先挑些重点说,”沈子衿掰着手指头数,“比如你妹妹不是真妹妹,而是你弟弟。”
“噗,咳!”楚昭猝不及防被酒呛了一下,“什么!?”
沈子衿难得见他大惊失色,嘴角噙着笑:“没错,说的就是东宁。”
“男扮女装?”
楚昭在短暂的惊异后很快接受了事实:“好吧,有那么个亲爹在,这事儿也不离谱。”
把皇子扮成公主,不失为一个提高存活率的方法。
只是他有点担心孩子身心健康:“但他以后不会产生性别认知障碍吧?”
沈子衿想了想:“从原著来看他挺好的,应该不会。”
楚昭放心了:“那就行。”
沈子衿掰下第二根手指头:“再比如……承安帝死后,二皇子登基,但因为心力交瘁,不出几年就英年早逝了。”
楚昭缓缓皱起了眉。
东宁没有心理障碍,但楚照玉是实打实有心理疾病的。
“二哥有心病。”楚昭捏着酒杯,酒中倒映着他肃穆的神色,“我穿来的时候,太子已经没了,我没接触过他,只从旁人口中听到他有多好,跟二哥三哥感情深厚,二哥一直惦记着太子的死和……他的腿。”
他穿来的时候,二皇子腿也已经断了,楚照玉明白承安帝疯了,坚持把两个弟弟接到自己母妃宫里住,尽他所能,用残破的躯体护着他们。
他清了屋子,也不管合不合规制,让三兄弟在一个院里住着,屋子挨着屋子,吃什么用什么,都是一起的。
楚昭穿过来后不久就遇上了几回投毒和暗杀,到了楚照玉身边才好点,夜里睡不好,有几回起来坐着发呆,碰上过楚照玉自己转着轮椅出来,偷偷抹泪。
楚昭藏起来,就听到楚照玉低声哽咽:“皇兄,我怕我护不住他们……”
楚昭想到这儿,又闷头干了一杯酒,在喉头的辛辣中道:“我疑心若不是放不下我跟三哥,他可能早就想解脱了,我在边疆时写信,回京后也常去看他,我和三哥想着法想让他多开心点,可我俩都看得出来,他心病仍在。”
“他不宜过度忧心和操劳,可他又是个爱操心的命,承安帝对你们的威胁是他最大的心病,在这之后,他还要担心朝堂的诡谲波及你和安王。”沈子衿将手指放下,“我要救你,如今也能帮他分担一点儿。”
沈子衿:“所以玉州之行,我也得去。”
沈子衿可不是燕国地图铺得长,只是话到这儿了,正好说出来。
楚昭:“原著里有提到玉州形势?”
“白大人去玉州,会掀开一场震动朝野的大案,玉州官场已经烂到根里,原著里魏长河脱了身,但我已经拟好了让他伏法的方案,省的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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