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东西,要给的是霍家的小儿子,那加起来,不过也就是洒洒水的玩意,真是不够看。
“这都看不上,那得是什么厉害人物,我叶家还容不下他了?”赵淑梅这些年在燕城也是叱咤风云,女强人做惯了,少有低头的时候。
叶聿风那做少爷的嚣张派头,有一半是老太太耳濡目染惯出来的。
“奶奶,咱要给的就是今晚为郑秋白挡子弹那个京二代!”
霍峋为郑秋白挡子弹的事儿,托叶聿风这大喇叭的福,如今在叶家成为美谈一桩、广为流传。
谁都知道,这京二代是个为郑秋白重情重义又奋不顾身的英雄。
而引人八卦,这二代之所以重情重义、奋不顾身的原因,也终于有了解释。
原来是人家俩在拍拖呐!
赵淑梅哑住了。
叶聿风乖巧道:“刚刚我三表姑一直打听那人究竟是谁家儿子,我没告诉她。我只告诉您,他姓霍呢。”
“姓霍?”赵淑梅想起了某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但她不确定。
叶少爷点头,“就是那个霍,郑秋白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不是认识个叫霍嵘的,是那小子的弟弟,叫霍峋。”
“哎呀。”老太太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的确显得她们家的聘礼,不够到位了。
不单单因为这霍峋是霍家的儿子,还因为这孩子是用自己命护了郑秋白一次。
挡子弹,那可不是简单谈谈朋友,就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不去看看,显得咱们家礼数不周,明天,必须去探望一下!”
郑秋白和律师交流结束,一回来,就听到赵淑梅盘算着要去探望霍峋,让管家明早备好车和礼品。
这真是出于礼貌去探望,而不是为了顺带见一见这‘孙媳妇儿’。
郑秋白当赵淑梅在忧虑霍家会为了叶静潭而牵连叶家,这也是为了致歉、摆脱叶静潭带来的负面影响,于是没有阻拦,点头应下。
出于私心,郑秋白也不希望霍家人如整顿言家一般对付叶家。
时间不早,赵淑梅又叮嘱了几句,让人给郑秋白送了杯热牛奶上来,这才回房休息。
叶聿风就住在郑爷对面的屋子,扒着门道:“夜里你有什么事,就敲我门,但你要是实在害怕,我留在这陪着你也不是不行。”
“慢走不送。”郑爷拉开门,拍手欢送叶少爷。
卧房里彻底清静下来,郑秋白才长舒一口气,拎起自己的睡衣,进了浴室清洗满身的狼狈。
按摩浴缸已经被下人提前放好了热水,里面还滴了安神助眠的精油,能叫郑秋白好好放松。
郑秋白将自己泡进温水里,闭目养神,水面之下,他的手在轻轻抚摸自己凸起的圆肚皮。
从霍峋在郑爷眼皮子下昏倒那一刻,他这肚子就一阵一阵发紧,那感觉和他做噩梦被吓到时一样。
那晚霍峋就是轻轻帮他摸肚子,一下又一下。
一边摸,霍育婴师还一边和郑爷解释,肚子里的宝宝和母体是心连心的,郑秋白的情绪,宝宝也能感知,这是它觉得爸爸被吓到了,跟着担心起来了。
在浴室擦干净身子,窝上床的郑爷轻声细语地和自己的肚皮对话:“不怕不怕。”
“明天就能见到爸爸了。”
*
霍峋醒的比医生预判的早了一些,不到早上七点钟,他就睁开了眼。
但他这脑震荡的后遗症没彻底消除,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地,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只有趴着,才不至于觉得整个病房都在他眼前疯狂旋转。
霍峥见霍峋满面菜色奄奄一息,胆汁都呕出来了,赶紧摁铃把值班医生找了过来。
医生说,这才是正常反应,至于病人脑震荡到这个地步,关键时刻竟然还能从地上爬起来替别人挡一颗子弹,那真是神奇至极。
小陈适时吹捧道:“我们霍少这反应速度,一般人真比不了,还得是身体素质强!”
霍峥冷哼,“这次算他福大命大。”
趴在床上的霍少爷闻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颈,还好,挡那一下子,只是背上隐隐作痛,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但筋骨什么的,似乎是没有伤到。
正当霍峋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大哥那足够高调的教训时,霍老大竟然一句话没说,一巴掌也没打,转身到客厅去了。
以为至少要挨几棍子才成的霍峋:?
小陈留在病房里,询问霍峋想吃什么早点,又替霍峥解释:“领导昨天晚上从现场到医院,一直守着你都没怎么合过眼。”
霍峋独自去见叶静潭时,将那个地址告诉了保镖,并嘱咐对方如果自己过了两小时都没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就打电话回京市,把这个地址和他的动向告诉霍家人。
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霍峋还是不想叫郑秋白担惊受怕。
奈何配枪被霍峋弄走的保镖没瞒到两小时,就把这事情对着同事秃噜了个干净。
得知消息的霍峥原本准备到燕城揍霍峋一顿,叫他明白这世上什么东西可以胡闹,什么东西不能胡闹。
枪那种东西,平时在靶场摸摸就算了,那是能拿出去和人对峙的吗?
当时,霍老大没想到现场真是那种凶险万分的模样。
到了现场,他反倒庆幸弟弟手上有把枪,没傻呵呵的赤手空拳去单挑。
还有点脑子。
霍峋脑袋天旋地转,吃早饭,也只是勉强趴在床上用吸管喝了点甜豆浆,省的一会肚子里再没东西吐。憋了一个早上,霍峋实在是忍不住,抓住问忙前忙后的小陈,“郑秋白在哪?他还好吗?”
小陈就知道他得问这个,“郑先生没什么大碍,他昨天晚上来看你了,但那时候太晚,你又昏迷不醒,领导就叫他先回家。”
“他和我大哥碰面了?”霍峋紧张,怕霍峥一张嘴,又是老派人的气人论调,凶神恶煞,再吓到郑蝴蝶。
“是,领导说,让他先回家好好休息,今天再来看你,估计一会就要到了。”
这样善解人意又体贴的话,霍峋简直不信是能从他大哥嘴里冒出来的,霍峥嗓门那么大,随便讲两句都像是在训人。
吃过早餐,霍峥又进了病房,这次他手上举着手机,正在通话。
霍峥是个大忙人,京市还有事情,他没办法在这儿一直待着守着霍峋,这次进来,也是为了和霍峋商量一下,要不要通知家里人过来陪着他。
霍峋眼看霍峥走近,最终受不了内心的拷打,主动道:“谢谢。”还有“对不起。”
其实霍峋也觉得他的家庭很奇怪,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家人之间,不是没有对彼此的关心和在意,尤其霍峥,只是他表达出来的样子,往往只会把人推的越来越远。
对于上辈子承受不住的崩溃自杀,霍峋不后悔他的行为,但他会对一直希望他从沉郁和病痛中走出来的家人感到歉疚。
霍家没有放弃成为疯子的霍峋,只是霍峋在没有郑秋白的时间里多一分一秒都撑不下去,没有人能够真正拯救他。
这次的事情,霍峋也清楚他太鲁莽,纵使留了后手,他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真的平安无事。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不后悔,哪怕身上没有穿着防弹衣,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那颗子弹打进郑秋白的身体里。
现如今,他只庆幸,这次没有来晚一步,没有将一切推向无法挽回的局面。
霍峥当他是为了挡子弹的事情在道歉,换做先前,霍老大肯定是要严厉训斥几句,让和霍峋长个记性,逞英雄也不是这个做法。
毕竟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叫霍峋把他的命都不放在眼里?
只是正正好,这郑秋白就是霍峋应当这样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的存在。
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护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你这次虽然鲁莽,但那也是你该做的,这才像个男人。”霍峥一直觉得霍峋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一天天净搞些歪门邪道的事儿,不走正路,更不知道何为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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