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绿帽[快穿](262)
——作为魔界的主君,这个家伙,可不是那种会克制自己欲-望的人。
在幻境之前,季榆还可以将之解释为对方担心妨碍到定下的计划,可他这一回苏醒之后,这个人对他的所作所为,也仅限于亲吻——要不是对穆卓阳的性子有着基本的了解,他都险些要以为,这个家伙是那种坚持“要先得到一个人的心,再得到一个人的身”这套理论的人了。
只是,那样的人,显然是不可能教导出穆向苏那样的性格的。
说是好奇也好,说是恶趣味也罢,季榆着实有点想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眼前的这个家伙,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有风吹来,扬起了季榆额前的发丝,轻轻地拂过穆卓阳的脸颊,带起些微不明显的痒。
有着好似精心雕琢过的五官的人衣衫不整的被自己压在粗糙的树干上,稍显凌乱的长发自耳后垂下,沾染了艳红色的血迹的皮肤看起来白皙得近乎透明——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煽情,换了任何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穆卓阳对于季榆,本就有着异样的心思。
盯着季榆看了好半晌,穆卓阳蓦地低声笑了起来:“你在试探我?”
穆卓阳并不否认自己的那份感情并不纯粹——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此时戴在这个人的身边,究竟是因为这个人本身,还是对方手中的那件东西,但穆卓阳知道,季榆想要试探的,并不是这种事情。
似乎对这个人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如何,都没有任何区别。
“试探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双向的不是?”并没有否认穆卓阳的话,季榆笑着反问,只是那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的可信度。
“更何况,”季榆停顿了一下,“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论,”他指了指自己没有任何伤口的腹部,“我再怎么样,也得要点补偿才是,”他弯起双眸,看着面前的人,轻笑着问道,“——你觉得呢?”
没有办法在其他事情上占什么便宜,他也就只能在这种时候,稍微找回一点场子了。
季榆眨了眨眼睛,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反正不管他怎么折腾,这个人都不会弄死他就是了。
当然,要真弄死了,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作为一个可以说是活了几辈子的人,季榆表示无所畏惧。
但是,他还是有点不理解,眼前的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果然……”穆卓阳垂下头,在季榆的唇角落下一吻,一双深色的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很有趣。”
他曾经以为,这个人和他十分相似——无论什么事情,永远都将自己摆在第一位,极度的自我与偏执,甚至能够为了自己一时心情的好坏,而直接做出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然而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季榆的心中,并没有“自己”。
这个人拥有他并不理解的“心”,可那个东西的中央,却是空无一物。
哪怕伪装得再过完美,他面前的这个家伙,也依旧连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这实在是——无法在别处碰上的有趣状况,不是吗?
第270章 第九穿(十三)
季榆第二次见到邹城, 是在被仙界的人往腰子上捅了两刀的时候。
想来是之前被柳君迁赶走的那个家伙,将他的身边有人护着这件事给传了回去,这一回来找他的人, 可不再像之前那样, 傻乎乎地直接冲上来动手了。
这么多年过去,柳君迁的实力, 可又比当年上升了不少。
只不过, 与那些人的计划不同的是, 和他待在一块儿的, 并不是柳君迁。
原本能够将柳君迁拖上一阵的人, 在穆卓阳的面前根本不是一合之敌——要不是中途碰上了追着邹城的人过来搅了浑水,季榆甚至觉得那些家伙都会死在这个人的手底下。
魔界的主君可从来都不是懂得手下留情的人,更别说是在这种魔界被联手封印的情况下了。
说起来,要是按照他这个魔君原主的性格,这会儿说不定就直接打上门去了吧?
这个家伙,可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权衡利弊的人。
当然,前提是他还有着原本的实力。
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了几分,季榆侧过头, 看了一眼身上沾了些许血迹的人, 任由对方揽着自己的腰, 带着自己离开了这极有可能会受到战斗波及的地方。
总归他在这儿, 只会碍着穆卓阳施展手脚而已。
“受伤了?”双脚甫一落地,季榆就转过头,看向边上拧着眉头的人。
尽管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但这个人的气息,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来,的确变得不稳了许多。
而且那些追在他后头的人,修为至多也就到柳君迁的水平,以这个家伙那能够和穆卓阳抗衡的实力,能被那些人给撵着跑,显然是自身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没有否认这一点,邹城笑了一下,“就是点小伤。”
比起他这点不妨碍性命的伤势来,季榆的情况显然要严重得多。
要不是那些家伙抱了活捉的心思,指不定对方这会儿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邹城实在想不明白,以穆卓阳的能力,怎么会让季榆受这样的伤。
“是吗?”视线在邹城的身上扫了一圈,季榆像是没有看出对方的想法一样,略微弯了弯嘴角,“我还以为你是人界中修为最强的人?”
怎么还能落得这么个被人追着跑的下场?
知道季榆想说什么,邹城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蚁多还能咬死象呢!”
更别说那些暗算他的人,还不是跟蚂蚁一样,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智,都弱到让人无法在意的角色。
只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些家伙会真的为了一点不确定的事情,而设下陷阱算计他。
那其中,甚至有他曾当做至交好友的人在。
想到这里,邹城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说人心隔肚皮,但他还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反倒是这个家伙——分明这世上几乎处处都是对方的敌人,可依旧有人愿意站在他的身边,为他与全世界抗争。
甚至是那些魔界之内的人,想来若非是被结界阻隔,定然也会站在这个人的身侧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的确是令人感到十分羡慕的事情。
邹城想,相比起人界与仙界来,或许魔界中的人,才过得最为自在吧。
转头看了看似乎对自己身上的伤势一点都不在意的人,邹城略感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伸手把人按着坐在了地上:“身上有没有什么疗伤的药?”
因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中了暗算,他手里的东西都丢了不少,能够疗伤的东西倒是有,但他却实在不确定那些玩意儿,对于这个家伙能起到多大的效果。
“还有,”他停顿了一下,“这次的事情……抱歉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将与这个人有关的事情泄露了出去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如果不是这样,对方根本就不需要遭遇现在的一切。
然而邹城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之后,季榆却一下子笑了出来。
“没关系,”好半晌才止住了笑声,季榆摇了摇头,“反正你把自己一起坑了。”
他可不觉得,邹城会被追杀,仅仅是因为透露了与他有关的东西。
不过……
“追杀啊……”季榆收回视线,看向远处只剩下了淡色浅影的群山,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还真有些怀念呢。”
当初他第一次踏入这与自己原本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的时候,所经历的第一次事件,就是类似的情况。
大概是所有相似背景的故事都少不了这样的桥段吧,季榆倒不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只不过不管是那一次还是这一回,他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都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让别人护着的状况,让他不由地感到有些好笑罢了。
“什么?”没能理解季榆最后这句话的意思,邹城有些疑惑地发问。
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种——一时之间有点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邹城的表情有些纠结——的表情。
——就仿佛想到了什么十分在意,但同时对自己来说,又只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没什么,”自然不可能去和邹城谈论自己的过去,季榆笑了一下,“脱衣服吧。”
他的态度无比坦然,就好像只是在说“坐下吧”之类平常而不带其他含义的话一样,以至于邹城都不由自主地怀疑了一下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为什么?”好一会儿,邹城才憋出了一句。
他之前还觉得两人这次的谈话和之前比起来正常了许多,这会儿怎么又似乎有点变味了?
邹城表示,他果然还是无法跟上这个家伙的思路。
“你上次都把我给看光了,我难道不应该看回来吗?”季榆闻言挑了挑眉,一张脸上写满了“理直气壮”。
邹城:……
那明明就是这个家伙自说自话地脱了衣服好吗!?
眼角控制不住地跳了跳,邹城就差没开口喊冤了。
“我说,”略感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邹城有些无奈地开口,“你要是想检查我的伤势,能不能想个像样点的借口?”
再说了,比起他来,这个人的情况要更严重一些吧?
就算对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止了血,但邹城可不觉得,仙界那些人的攻击造成的,会只是一些皮外伤。
虽然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能看出季榆的底细,可之前见到这个人与仙界的那些家伙交手的情况,他也能看出来,对方的修为绝对高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到底脱不脱?”但可惜的是,某位魔界人士一点儿都没有顺着邹城的想法来的意思,就连出口的话语,都带上了几分不耐烦的意味。
下意识地张开了嘴想要说点什么,可邹城在和季榆对视了片刻之后,还是乖乖地移开视线伸手脱下了外衣。
天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家伙的时候,他会有种没来由的心虚感。
也不知道是出于矜持还是别的什么,邹城并没有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干净——事实上本来就没有这个必要,但那敞开的衣襟已经足够季榆看到印在对方胸口上的青黑的掌印。
就是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场景,季榆也能想象,当时动手的人肯定下了死手。只不过邹城的实力到底超出了对方太多,是以最后对方并没能取走他的性命。
但即便如此,这一掌显然也已经伤到了脏腑,一呼一吸之间,都能牵扯到伤口。
如果单从邹城的样子来看,还真让人无法猜到这样的情况。
指尖在掌印周围来回摩挲探查着,季榆瞥了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自在的神色的人一眼,眼中流露出些许不明显的笑意来。
也许是由于这个人的性情和他曾经认识的某个人太过相似的缘故,他对对方有着不低的好感——他想,这可能也和他最近越来越喜欢回忆过去的老年人心态有些关系。
既然他和邹城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纠葛,他又没有要骗取对方感情的意思,季榆也就懒得去做什么暧昧的举动,径直将手掌覆上了对方的伤处。
这种并不致命的伤,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