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41)
凤迟龄凝视这他那拔剑拔到一半的手,讪讪笑道:“动手啊。怎么,不敢了?不过也是,谁让您就是这样一个色厉内荏的老顽固。再享几年晚年,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席淮君座下的弟子早已被他的这些话给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哑然失声,席淮君的剑越看越要呼之欲出。
到时候就算真的打起来了,凤迟龄也无所谓,反正是对方先出的手,哪怕是捅到洛潇那边,他也能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可是席淮君并没有拔剑,他稍稍呼了口气,狞笑道:“不愧为瘟神,嘴上不饶人的功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瘟神?”
凤迟龄道:“这个称呼倒是从没听你称呼过,最近新想的?”
席淮君阴阳怪气道:“北庭镇上的百姓们对你的称呼,你都不记得了?哼,也是,像你这样的魔头,哪会去记这些。”
荆无忧的拳头愈发攥紧,凤迟龄察觉到他的异象,冲他摇了摇头,再道:“那我倒想请教请教,我究竟是做过什么,才能被您称为一声……‘魔头’?”
“你还有脸问!光是听别人私底下议论你,你就派你的手下去杀他们灭口,这是何等的歹毒心肠!洛潇到底是为什么会收你这样的祸害为大弟子!”
沉默须臾,凤迟龄冷声道:“你能不能别三言两语地就扯到我师尊,除非你不想活了。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灭口了?想泼脏水也没这个泼发吧。”
“到底是不是泼脏水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行的正,坐的直,自然问心无愧。倒是您,半条腿都快入土里的人,还与我这种小辈过意不去,何苦?”
与席淮君没有证据的谩骂相比较下来,凤迟龄的无任何脏字秽语就能让他对方吃一顿闷气,要来得更加解气。
见总是被对方盯着“年事已高快要入土”这个点加以嘲讽,席淮君的眉毛都竖得快飞上了天,咬牙切齿道:“洛潇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收了你做徒弟!他不肯听我的劝,迟早有一天会万劫不复!”
凤迟龄从凳子上站起,道:“你再说一遍。”
席淮君根本没察觉到此时此刻,在这个人身上有着怎样的情绪波动。瞥头看了那边神色阴沉的荆无忧后,又添油加醋了许多,道:“我说洛潇,还有你的那位师弟,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你而万劫不复!”
剑鸣声倏然响彻云霄,蚀骨寒气随之冲天。这家客栈的二楼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尚且用了一时片刻,此时却不过眨眼的瞬间,整桩客栈哗然崩塌。
兴许是昨晚喝的有点多,与他体质产生了些许排斥的原因,凤迟龄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便感觉心中一股莫名的焦躁,加上被无忧那小子的胡说八道给气着了,好不容易发泄了一通,结果又换个人触及到了逆鳞。
窝火憋气这个词在他的身上向来就用不到,现下非得将对方伤至见血才肯罢休!
席淮君自诩修为已达化神中期,怎会抵挡不住一个元婴期小鬼头的攻击。
佩剑“常鸣”登时出鞘,浑厚的灵力在剑身上来回涌动,泛起灼灼光芒。剑身兜转,将无数横在半空中的尖锐冰锥皆数打下。
坚冰掉落在地面上,碎裂声萦绕在耳畔。
席淮君持着剑,屏息凝神地站在客栈之外。
忽然,在若隐若现的气雾中,猝然穿出凤迟龄的身影。
“挣挣挣!!”
两剑相击,僵持在原地,四面八方因强劲的灵力流转而乱石腾起,脚下地面也同样裂出几道不深不浅的裂痕。
空中碎冰纷飞,周围建筑龟裂。
荆无忧在旁道:“大师兄,我帮你。”
“不准过来!”凤迟龄咬牙道,“今天我一定亲自将这个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老东西的舌头给割下来!”
说完,化神期修士的威压就下来了,凤迟龄的耳侧噙出几滴汗珠,沿着完美的轮廓滑落在脖颈。
接着,他捏住溯雪的剑柄的手收紧了几分,灵力宛若排江倒海,在他体内翻来覆去。
不知是何原因,春季是凤迟龄一年四季中灵力最为薄弱的季节。而且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每逢这个季节,什么不好的事都会接连着在他身上发生。
譬如五年前的后山那次,再譬如这次。
席淮君原本是抱轻蔑之色与他动手,现下突然察觉到对方的修为在缓缓增高,不由得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提高了警惕。
“你这是修行了什么歪门邪道?还说没有入魔,我看你现在说出来有谁会相信?”
凤迟龄闻言,微微喘息一声,冷笑道:“我本来就没有入魔,你可别血口喷人。”
映入眼帘的是席淮君那双无比厌恶的神色:“我血口喷人?那你倒是说说,你个只有元婴初期的小鬼头,凭什么能与我僵持这么久!?”
凤迟龄不声不响地将头凑近他几分,轻声嗤笑道:“因为你没用啊。”
席淮君听了,怒极反笑道:“好,既然你这样嘴硬,那今天我就替洛潇好好教训你小子一顿!”
“我说了不要再提到我师尊!!”
周围的人早已被这二人吓得尽数逃走,毫无人烟。
此地眼看就要化作一堆彻彻底底的废墟,荆无忧越看越着急,奈何手中没有武器,本想再次就地取材时,一道黑色的长鞭蓦地从天而降,在这二人中间击打出了一条鸿沟,凤迟龄与席淮君转瞬间分开,纷纷将目光落在那抹身着火红衣袂的人身上。
席淮君忿忿道:“帝后,您这是在干什么?”
跟同兰素心一同到来的还有荆思远、沈烨清,以及他那没什么存在感的手下,盛容轩。
兰素心捏着那张被使用过的传送符,一簇火焰蹿上,将其销毁后,开口道:“在我的地盘上大打出手,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你说我在干什么?”
躲在老远的上官允一见两人终于不打了,屁颠屁颠地跑上前,问荆无忧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荆无忧道:“帝后今日亲身前来,想必不只是为这一件事吧?”
兰素心昂起下巴,睨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
接着,她又看向凤迟龄,道:“我是来让这个人给我、给受害的百姓一个交代!”
话音一落,繁骨鞭朝凤迟龄身上猛然袭去,被对方用溯雪剑截住,道:“你做什么?”
荆思远在旁皱眉道:“母亲,你分明答应过我在事情弄清楚后再动手的!”
“那好,多走个流程再要你的命也无妨。”兰素心缓缓放下手,嘴角扬起,狰狞地笑道,“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去了青楼!?”
凤迟龄:“……”
荆无忧:“……”
上官允:“???”
兰素心质问道:“看你们这反应……怎么,被我说中了?”
凤迟龄反驳道:“你什么毛病,我曾几何时去过青楼?再说我如果真的去了青楼,又关你什么事?这世道莫非已经变化到连窑子都不能随便逛了?”
☆、罪名
他说的是实话。
兰素心脸部抽搐好一阵, 咬牙道:“我劝你不要装傻。说!昨晚青楼里的那些女子是不是你杀的!”
凤迟龄道:“不是我。”
“还想抵赖?”兰素心眼睛一转,望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客栈老板,指向他道,“你说,昨晚这个人与荆无忧他们是不是一起去的酒楼附近?”
客栈老板愣愣点头,道:“没错,他们的确是去了酒楼那边, 而且直到深夜才回来……”
兰素心冷哼道:“那就没错了。”
……
不是,什么没错了?
凤迟龄道:“所以说你的逻辑呢,我们去的是酒楼, 与青楼又有什么关系。不会是因为酒楼就在秋香院的旁边,你就对此一视同仁了?还有,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
兰素心忿忿道:“多说无益,我带你们亲自去一趟, 到时候看你还能怎样狡辩!?”
凤迟龄察觉出此时略有蹊跷。无论兰素心如何嚣张跋扈,也不会这样无缘由地指控他, 想必定是有人在幕后搞鬼。
至于这搞鬼的人是何人——
于是,凤迟龄等人同兰素心、席淮君等人一起去往了秋香远。
此时的秋香远已然没有了昨晚的夜夜笙歌,满院都是纸醉金迷的淫靡气氛,取而代之的是紧张、胆怯的人心惶惶。
在秋香院院中央躺着几位面上遮盖着白布的人, 其中一人衣衫褴褛,身上遍布着许多血淋淋的抓痕,能瞧出下手人是如何的残忍至极。
而那些个身形娇弱,梨花带雨的女子们则纷纷围在角落里抽泣, 一见帝后来了都想围上前哭诉,但在瞥见凤迟龄顿时各个吓得花容失色,身躯微震。
更奇怪的是,萧然居然也在场,一见来人后忙后退几大步,偷鸡摸狗的目光持续放在凤迟龄身上。祈求对方不会突然冲他动手。
秋香院里的老鸨咬牙切齿道:“帝后大人,就是他,我绝对不会看走眼,就是这个人杀了红汐和这几名姑娘!他们虽是青楼里的女子,出身低微,但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人命,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兰素心昂着下巴道:“把你昨晚看到的事情发生的经过,尽数道来。”
据她所说,是将一个与凤迟龄打扮如出一辙,且面覆面具,于半夜三更闯入秋香院内,意图轻薄这名叫做红汐的姑娘。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红汐不肯听从这位来历不明的人,在于其争执之下,对方因为恼火而动手杀了她,周围有几位看见此幕的女子也一同被残忍杀害,然后逃离。
还是躲在最隐蔽地方,死死捂着嘴没有出声的老鸨,既目睹了此景也没被杀人灭口,在对方走后,便匆匆忙忙地去找到当地地痞萧然,让他告诉沈烨清。
兰素心在听闻对犯人的外貌描述,十之八九就是凤迟龄,得知对方修为不低,沈烨清一人怕是难以捉拿他,又觉得让手底下的将士出手未免过于兴师动众,于是便亲自出马,欲将其拿下。
荆思远被凤迟龄救过,觉得对方光风霁月,自然不会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地杀人,更何况还是青楼女子。
他担心兰素心会因为私人恩怨,而不给对方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私自动手,以免误伤好人,这才一道跟了来。
自家老鸨解释完毕,其他女子接连着附和道:“帝后,太子殿下,沈公子,你们可一定得为我们死去的姐妹们还一个公道!”
荆无忧脸色阴沉道:“说什么公道?昨晚大师兄一直同我在一起,我们连青楼的门槛都没跨进去一步,怎么杀人?”
青楼女子闻声朝荆无忧望去,不由得一愣。
这个人……长得怪好看的!
他冷声道:“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是我师兄所为,那你们就是污蔑。”
上官允跟着道:“不错,你们这是污蔑!我们昨天在酒馆里喝酒喝的好好的,哪有什么功夫来这里杀人,再说了,我家大师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来这里嫖什么娼?冤枉人也得有个好点的理由吧!”
闻言,凤迟龄猛地一阵干咳,咳得差点直不起身子,半晌,他在众人奇怪的视线中缓缓平复了下自身的状态,冲上官允道:“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嫖|娼这点就先不说上官允是从哪里听来的,可说他有喜欢的人又是怎么个回事?
想到这里,凤迟龄偷偷往荆无忧与荆思远呆着的地方瞄了眼,在对方没能察觉的时候迅速移开视线,心道:……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