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中(14)
绸带抽人自然没有鞭子疼,也不怕手重了打伤人。可崔衡在家里受宠多年,就是跟着锦衣卫出门时也顶多挨两脚,没这么叫人扒了裤子打过,登时哭得死去活来,恨不能骂了崔燮跟自己祖宗八辈儿。
崔燮从他腰间解了块手帕堵住那张嘴,边打边说:“我本来想跟你好好讲道理,奈何你不听话。可你就是再不听话,我也得把为什么打你说明白了,不能叫你出了门也乱说乱闹地给家里招祸:
“第一,咱们家不好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生母徐氏诬陷朝廷命官,这是惊动天子的大案,她是罪有应得;第二,我在国子监念书为的是圣上恩眷,特地点我进去,不占恩荫名额,但父亲身为清流,也不会把一个满口污言秽语,不知国家法度的人送进国学;第三,我是你兄长,兄弟有孝悌之义,你做弟弟的辱骂嫡兄,我教训你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他边抽边数落,见崔衡只情呜呜地哭,没有那要闹要骂的样子了,便停下手说:“我说的你听清楚没有?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就点点头,我把你的嘴放开,你给我重复一遍,要是记不住我就多说几遍。”
他还没说,崔衡就拼命点头。他掏出那卷手绢扔到旁边,问道:“我方才讲的三大点你明白了吗,给我复述一遍。”
崔衡的嘴得了自由,张口又要骂他。
崔燮二话不说又抽起来,冷笑道:“给你机会不好好利用,这是嫌挨揍挨的不够了。那我就再给你说一遍,什么时候记下来什么时候我再放你起来给我默写一遍,有错处你今晚上就别睡觉了,一个字抄一千遍!”
崔衡想跟他强硬到底,可是那屁股终究是挨不得,又叫他踩在地上,冻得全身发冷,骂人的话骂不出来,哭着哭着就求上饶了。
崔燮一提他的领子就把了拎起来,压到椅子上说:“先吃饭还是先默写?”
崔衡乍然坐下,屁股跟火烧一样,恨不能蹦起来,却又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默默地流着泪拿粥吃。
粥都已经凉透了,好在他在外面什么苦都吃过,那点儿少爷公子的矫情在饥寒和挨揍面前也不算什么,稀里胡噜都吃了。
崔燮见他吃完了,便把抹布扔给他,叫他自己把面前那一块收拾干净了,将他房里寻出的笔墨纸砚推过去:“把我方才说的写下来,写错一字罚抄一千遍,抄不完今晚就别睡了,我就在这里盯着你写。”
崔衡吃了些冷粥咸菜,又有些要乍刺,崔燮咣的一踢椅子,颠得他的屁股疼,他才又知道了好歹。
他挨了一晚上的抽,抽的崔燮都觉着胳膊酸软,何况是挨抽的呢?屁股上的疼加上无人来搭救的恐惧、被人一只脚踩着就挣扎不起来的无助,彻底打掉了他回家时憋着的一股凶横气。
打不过,也闹不过……
崔衡闭了闭眼,忍痛服软:“我写!我写!我就是……就是刚才吃饭吃的时间长了,记的东西有点模糊,怕写不对。”
崔燮满意地微微一笑,大度地说:“罢了,谁叫我是做长兄的,要让着小辈?你也不必写的那么准,就按自己的口气复述一遍就是了,但字要写得工整,不许出错,否则还是错一字罚抄千遍。”
他把纸笔拿过去,崔衡抖着手儿,写废了几张白纸,总算将那三句话复述出来,又仔细查了几遍,不敢写白字。崔燮倒着看了一遍就把那页纸在脑内印成PDF格式,翻转到正面看了一遍,点点头说:“写的大差不差吧,怎么没写名字?你给先生教作业时也不写名字吗?”
崔衡无奈提笔补名,但前面纸都写满了,只好补在后面。崔燮拿过纸来看了看,又打开一匣印泥,把从抽屉里翻出来的一枚他的私章按在上头。
崔衡惊怒地站起来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拿我的章……”
崔燮淡淡地说:“你写了文书、签了名字,怎么能不印章?我做哥哥的替你盖一盖,省得你手颤,盖得不清楚。”
“从前我念你年纪小,不懂事,万事不和你计较。今天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与生母的罪过,写了知罪认罪的文书,往后再有言语狂谬无礼者,便是明知故犯,有意轻慢朝廷律法,悖逆人伦了。”
他把那张纸叠了几叠塞进怀里,目光在崔衡脸上绕了两绕,冷笑一声:“到时候我便不会再关了门拿兄长身份教训你,而是要叫人开了院门,拿了家法,当庭广众之下扒掉你的裤子狠狠打了!”
崔衡气的浑身哆嗦,喊道:“你、你是故意害我!”
崔燮转头朝窗外喊:“孙管事,取家法来!”
孙管事应了一声,还没走崔衡就怂了,嘶声叫道:“别去!不许去!”叫着叫着想起外头那声音正是在徐家门口拽他回来的人,恐怕听见了他被徐家抛弃,心里又怕又羞耻,连忙跟崔燮服软:“我认错了,大哥,别叫他们叫人来!”
这会儿孙管事已经带着崔良栋来了,崔良栋在门外说:“公子,咱们家没有家法,可要拿个毛竹板子来?”
崔衡吓得双腿发颤,生怕他真能打自己。
崔燮叫两人进来,看他们手里拿的毛竹,微微一笑:“今日先不打了。你们把这里桌椅收了,给衡哥熬碗滋补安神的药来。”
桌后的崔衡微微吐了口气,看向崔燮背后的眼里却露出一股怨毒。
孙管事眼尖,立刻就要打小报告,崔燮却朝他摇了摇头:“今天也就罢了,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孩子也要一顿一顿地打。孙管事待会儿去把我那几本律书拿来,明天起盯着衡哥背书,一天背不完一天不许出这屋子。你也替我盯着他说话,再有今日这样悖逆疯狂之语,等我回来教训他。”
崔燮拂袖而去,回到房里找出《御制大诰》和《大明律》交给孙管事,接着便提笔给远在云南的崔郎中写了封家信。
信上先替崔衡报了平安,顺便说了说家里三个店铺因柜上没有银子,周转不灵,只得卖掉南货铺勉强支撑另外两家的事。最后又在信末问他今年能不能捎些薪俸回来奉养祖父祖母,扶养他们这些未成人的儿女。
反正他们一家老弱妇孺在京里,日子过得本就艰辛,过年还指着参议大人送银子来,肯定是没能力往云南那边送东西了。
第125章
崔衡刚到家时, 还觉得崔燮仍是以前那个随便他他母子摆弄的懦弱大哥, 想闹一顿降服了他,再降服家里的管事, 照旧当他的二少爷。却不想他一翻脸, 崔燮就翻得更快, 二话不说照着屁股抽了他一顿,抽得他又疼又丢面子。
那个原本不在他眼里的车夫也翻了身, 成了他院子的管事, 从前跟着他的忠心小厮倒给打发了出去。那些照顾他的丫头养娘都不知哪儿去了,只有几个外表傻大笨粗, 心底又阴又奸的人紧盯着他。
那都是崔良栋新从外院和庄上找到来的, 都是些二十来岁, 干粗重活计出身的,又有力气又忠直,不怕二公子生气,一伸手就能把他按床上。
崔良栋这也是吃一堑, 长一智。
吃他跑了一次, 就扣了三个月月钱, 再叫他闹起来,他有多少钱够扣的?何况就为了这个二公子偷跑之事,他还熬夜写了五千字的检讨,写得他头发都掉了一把。为了凑够字数,他连老婆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都写出来了,还细心问了老婆怎么对付, 终究凑够了五千字,也恰好把崔衡所有挣扎的路都堵住了。
哪怕他只在房里骂一句“贱种”,到晚上他哥哥就能得知,拿着竹板子扳着他的手狠狠打上一顿。
他那心黑手狠的哥哥还叫他背《御制大诰》《大明律》,一天少说要背一百字,背不出来就只能吃粥、吃腥气的羊奶,连点儿盐津也不给加。就是背出来了也要折磨他,硬把他关在房里,说是不把律例都背全了就不许他出门。
房门都不许出,早晚只能隔着窗子看院里的景致。
他最开始暴怒挣扎过,绝食装病过,甚至还撞过墙假意寻死,可惜都没成功。那些随从的力气都比他大,还每天轮值,一眼不错的盯着他——连解手都是盯着他解的——他想找个机会跳窗出去求助都不成。
到后来他实在憋得受不住了,连手里那两本律法都是好的,一天天反复看下来,居然也能背下了。
他意识到自己把这两套书都背下来了,心里激动不已,扯着脖子高喊:“来人!来人!叫我大哥来!我会背这两本书了,叫他来放我出去!”
孙管事在门外笑道:“二哥低声些吧,咱们公子可是监生,白天要在国子监里念书,此时回不来的。二哥的好事,小的晚上立刻去禀了公子,叫他处置。”
崔衡一听他说话,浑身的毛儿就乍起来了——凭什么一家子兄弟,崔燮就是公子,他就是二哥?当初他娘还在家时,崔燮不也一般般被家人叫着大哥么?
崔燮就是故意弄这踩低捧高的狗奴才来欺压他的,等他出了这院子,找爷奶、写信给父亲告状,看他是个什么下场!
他这一天度日如年,恨不能立刻就等到崔燮回来,当着他的面把这两本律例背完。
到了晚饭后,崔燮果然到了他院子里,进门便问:“听说你把书都背下了?”
崔衡得意地说:“当然背下了!一个字都不带错的,不信你听着:《君臣同游第一》,昔者人臣得与君同游者,其竭忠诚全其君……”
崔燮听了两句,拍了拍手:“背的不错,全书都能这么背了?”
“当然能了!两本书我都会了,你还凭什么关着我?”
崔衡正得意着,崔燮便说:“既然背会了,就不怕考吧?我学业既重,事务又忙,没空一天天地盯着你,也没工夫明日便出几份卷子来给你练考,考得过便放你出这屋子。”
什么?还考试?你真当你是先生了?
崔衡还想讥讽他几声,却不想崔燮就这么走了,行色匆匆,连个眼神都没舍给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日理万机的官人,纡尊降贵来看自己这个小百姓一眼似的。
崔衡郁郁不平了一夜,待到转天看见写得工工整整的卷子,那点儿不平之气就散了。
——换成了一股深深的愤怒和绝望。
卷子厚达半寸,都是对开的笺纸那么大,上面用工工整整的馆阁体写着题目:
《御制大诰卷》
第一部分,填空题:
○户部尚书_____左侍郎_____本部郎中_______员外郎_____及主事_____等官,故推闒茸,将应行事务故不施行。
第二部分,选择题:
○以下哪几处每岁进马不下二万余疋,可多选
○云南 ○黎雅 ○松潘 ○开阳 ○以上皆是
第三部分,名词解释:
○妄奏官属
○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