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在未来 (下)(14)

　　乔治亚傻了，努力回想了一下褚容对自己做过的比较过分的事情，脑中突然闪过那天褚容脱掉他衣服摸他的事情，脸一红，小声说道：“没、没关系的，都是我愿意的，我喜欢你，所、所以都可以的，你怎么样都可以……”
　　“不是那种事。”褚容忍不住紧了紧手臂，身体因为他这羞怯的模样有些不受控制的发热，皱了皱眉，坐直身调整了一下他在身上的位置，继续说道：“是记忆，我在几个月前探查了你的记忆，在你对此完全没有知觉和防备的情况下，所以你的来历我早就知道，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更不会讨厌你，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
　　探查记忆？那是什么？
　　乔治亚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追问道：“你探查过我的记忆？那我……”
　　“你有一个叫卡西的叔叔，他很喜欢你，在你父亲决定离开族地时曾送过一个水晶信物给你。”褚容打断他的话，抬手拨了拨他的头发，突然笑了，说道：“乔，你小时候很可爱，是长头发，多希望我能早点遇到你。”
　　卡西，虽然是用通用语音译过来的精灵族语言，但这个发音没错，他确实有一个名叫卡西的叔叔，也收过那位叔叔的护身水晶。他小时候也确实留了一头长头发，直到去了矮人村落才入乡随俗地剪掉。
　　乔治亚乱了，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褚容居然真的在没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探查了他的记忆，这是很大的冒犯，他应该生气的，可、可他也做错了事情，但、但是……
　　“你为什么要探查我的记忆，是因为不信任我吗？”结果最后也只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褚容摇头，害怕刺激到他，所以捧住他的脸，改换了一下说法，回道：“是因为我们当时决定要正式订婚了，我在联邦的身份太特殊，身为我的伴侣，你肯定会被各方势力调查，为了保险，你的来历必须是清楚确定的，以免以后被人钻漏洞。但你之前的来历是我为你设定的，所以我私自探查了你的记忆，抱歉。”
　　他说完又摸了摸他的脸，问道：“所以你要原谅我吗？还是会怪我，甚至讨厌我？乔治亚，如果你决定抛弃我，我会坦然接受，然后重新追求你。”
　　原来只是一道订婚前的保险程序……责怪褚容？讨厌褚容？抛弃褚容？
　　不不不，他做不到，他还是好喜欢好喜欢这个人，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只是探查记忆而已，只是一些记忆而已，他可以理解的，就这一次，他想理解。
　　“没关系。”他几乎是立刻就自我说服了，伸臂抱住褚容的脖子，靠过去蹭了蹭他的脸，甚至反过来安慰他，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所以没关系，我不会讨厌你，我也原谅你了，我喜欢你。”
　　这样也好，大家都有错，也都互相原谅了。
　　原来他所谓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原来他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都是多余的，褚容早就知道了他的来历，但即使是这样，褚容也依然决定要和自己订婚，永远在一起。
　　“谢谢你。”他忍不住收紧手臂，心终于彻底踏实下来，说道：“瞒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褚容回抱住他，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回道：“不，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为这次，也为以前很多次的自作主张和隐瞒。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褚容知道乔治亚偷偷哭了，但他假装不知道，只抱着他无声安慰。
　　乔治亚睡着后他又安静抱了对方很久才松开手臂轻轻把人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温柔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老管家正担忧地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忙上前关心问道：“乔治亚少爷怎么样了，病得严重吗？”
　　“已经安抚下来了。”褚容回答，脸上的温情敛去，吩咐道：“把三个多月前国师住在客宅时的监控全部调出来，一帧一帧地查，他私自接触过乔治亚，乔治亚现在的不对劲很可能和他有关。”
　　老管家闻言一惊，皱眉，忙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一段花园中的监控被单独截了出来，送到了褚容书房。
　　“那位国师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接近的乔治亚少爷。”老管家满脸自责，边把录像递给他边说道：“那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亲自去拿点心，让乔治亚少爷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明明您和大少都有过交代，不能让乔治亚少爷和三少爷落单，我应该让机器人去取点心的。”
　　褚容接过录像，回道：“不怪您，那位国师的力量有古怪，如果真说有错，没有考虑周全就把他收留在褚宅的我才是最错的，好了，您下去吧，帮我看着点乔的动静。”
　　老管家连忙点头，转身出去了。
　　等他离开后，褚容点开了监控录像。
　　监控画面是从正对着乔治亚的方向收录的，画面一开始，乔治亚正坐在藤椅上埋头对着电子本画着什么，然后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国师突然走入画面，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乔治亚对面，动了动他手边的果汁，而正专心的乔治亚对此毫无所觉。
　　褚容狠狠皱眉，身上杀气弥漫。
　　很快，乔治亚意识到有别人过来，抬头见是国师后立刻环顾一圈周围，发现没人后防备地看向国师。之后背对着镜头的国师说了什么，还把手伸了出来，乔治亚低头看了一眼后表情大变，突然抬手扶住了喉咙，似乎是想吐的样子。
　　然后国师起身想走，乔治亚跟着想追，最后两人擦身而过，交错时国师抬手在乔治亚肩膀上按了按，乔治亚的眼神明显无神了一瞬，之后坐回了椅子上，情绪开始不对，再没动过桌上的电子本。
　　砰！
　　褚容忍不住拍碎了桌子，精神力震荡出去，激得房内的部分摆设直接碎裂开来。
　　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喊来老管家要来了那段时间褚宅所有的监控，亲自开始查看那段时间国师和乔治亚所有产生交集的画面。
　　一个小时后，他面沉如水地暂停了一段拍摄于自己书房的监控画面，看着乔治亚捂住脖子倒在沙发上的身影，身上的煞气更浓了。
　　之后他又调了那天褚宅所有拍到乔治亚的监控，发现乔治亚在离开书房后先去了医疗室给自己做了检查，然后找医护助手看了下检查结果，最后跑回书房等着他，似乎想告诉他什么事情。
　　但是国王突然苏醒，他和褚怀离开，没有给乔治亚说话的机会。晚饭时他一直在和褚怀讨论事情，依然没有关注过乔治亚的情况，至于晚饭后……他想起当时被自己塞入洗手间，之后又被自己喂下“加料”牛奶昏睡过去的乔治亚，身上的煞气一点点沉了下去，变成了一种更使人心脏闷痛的情绪。
　　在发现不对后乔治亚一直想告诉他这件事，但他一直没注意，也没给对方机会，然后就在当晚他探查了乔治亚的记忆，导致乔治亚记忆混乱。
　　探查记忆或许不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但如果再加上那位国师的力量呢？
　　他靠回椅背里，拿出通讯器拨通了国师的通讯，等接通后立刻问道：“你对乔治亚做了什么？”
　　被从睡中喊醒的国师先是疑惑地看着他，然后眼神一动，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做过些什么，抬手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微笑说道：“看来是被你发现了，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你在我儿子脑子里上了一道精神力锁，我总得回敬点什么给你才算公平，不是吗？”
　　褚容神情越发沉了，说道：“我想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褚元帅，我劝你三思。”国师抬手撸了一把头发，又朝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给乔下了一些精神暗示，稍微扰乱了一些他的……嗯……他的思绪，但你给我儿子下的可是会致命的东西，对比起来，你不觉得你太双标了吗？而且对于乔经历过的那些，你就不想去弄清楚，然后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帮他报仇吗？他才刚刚参加了星网机甲制造赛，声名大噪，曾经那些抓他的人很可能已经注意到他了，而我大概可以帮他避开一些麻烦。”
　　褚容眯眼，杀气再也压不住——这个国师果然知道得太多了。
　　国师被他看得脊背发凉，面上却努力维持住淡定与他对视，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疑惑我是怎么知道乔的过去的，甚至在猜测我是不是那些抓他的坏蛋中的一个，关于这个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你知道的，我的力量有些特殊，能算到某些东西，褚元帅，只要你消掉我儿子脑内的精神力锁，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曾经伤害过乔的人他当然是要收拾的，但眼前这个人也同样不能轻易放过。
　　褚容脑内思绪转了一圈，慢慢敛下杀气，手指点了点椅子扶手，良久后才再次开口，冷冷说道：“你儿子脑内的精神力锁我可以帮他消掉，但有几件事我必须搞清楚。”
　　国师闻言提着的心稍微放下，又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点头回道：“好，你说。”
　　……
　　一夜长谈，褚容终于满意地挂断了通讯，国师瘫坐在沙发里，怔怔出了会神，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气：“小家伙，你怎么会找这样一个男人……”还那么信任他，就像当年的自己那么信任——
　　他再次出了神，良久后回神，拢着外套站起了身。
　　罢了，这次总算是帮忙瞒住了，只希望那个小家伙以后的日子能过得顺利一些，不要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脑中突然闪过褚容面无表情看过来的样子，他脚步一顿，又继续朝前走去——不，不会一样的，褚容不是安伦，在一切尘埃落地之前，只要小家伙不暴露身份，那么结局就会不一样。
　　清晨，乔治亚醒来后坐在床上发了会愣，然后抬手捧住了额头。
　　奇怪，他昨晚好像到了一些让人悲伤的东西，但是是什么呢，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褚容迈步走进来，见他坐在床上捂着额头，眉头皱起，上前摸上他的额头，精神力也包围了过去，关切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乔治亚回神，仰头看他，想起昨晚两人的互相坦白，眼睛一亮，终于甩开了这段时间所有的沉闷，开心地伸臂挂到他身上，边往他怀里拱边蹭他胸口，开心唤道：“褚容褚容褚容……”
　　见他如此，褚容放下心来，表情缓和一些，抱住他应了一声，问道：“喊我干什么，想赖床？”
　　“不是。”乔治亚用力摇头，再没有秘密的心里轻松得仿佛冒出了泡泡，按住他的肩膀仰头看他，耳朵活泼地动来动去，突然朝着露出一个灿烂得过分的笑容，说道：“我喜欢你，好喜欢……我会一直喜欢你。”
　　褚容一愣，深深看着他，垂头吻了下去。
　　乔治亚害羞地闭上了眼。
　　呼吸交缠的瞬间，魔力池中突然一暖，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了，他睫毛抖了抖，然后很快被褚容更激烈的吻拉走了注意力。


第77章 订婚宴
　　第二天，简以探望乔治亚的理由来了褚宅一趟，褚容找机会和他聊了一会。
　　当晚，褚容在喂给乔治亚一杯牛奶后又和他聊了聊关于坦白和过去的话题，然后他发现乔治亚没有了关于灭族境的记忆，就像是乔治亚的大脑自动清扫了一次，丢掉了一些不属他的东西一样。
　　褚容以为他的遗忘和国师“收回”了力量有关，放了心，等哄睡他之后起身去书房给国师拨了个通讯。
　　帝国，国师应付完褚容，转而挂了个通讯给简。
　　简一直等着和他联系，接通后立刻问道：“爸爸，您为什么要欺骗误导褚容，乔那段记忆明明就是您伪造的，我觉得以褚容对乔治亚的在意程度，就算他知道乔治亚血脉特殊也不会对他如何，您何必在中间做这个坏人，让褚容误会。”
　　“我只是不想悲剧重演。”国师看着他，眼神温柔，却带着一丝悲伤：“褚容确实可能接受乔治亚，但万一哪天有人像当年对待你父亲一样要去探知褚容的记忆，从而得知乔治亚的秘密，那后果又有谁能承受？难道也要褚容像你父亲一样为了保护我们而选择自我了断吗。”
　　想起当年的事，简沉默下来。
　　“简，以后在明面上，尽量和褚家保持距离。”国师见儿子如此，忙打起精神，嘱咐之后温声说道：“等着我，最多两年，我会去接你。”
　　简看向似乎又憔悴了一些的父亲，乖乖点了点头，应道：“好。”
　　褚言觉得这个家是完全不能呆了，气氛太可怕。
　　客厅。
　　“礼服用这两个款式行吗？小容穿黑色，你穿白色，配饰全部用冰晶，你上次给我的冰晶我都没用，这次刚好可以给你们用上。”古雁安翻着一个册子，拉着乔治亚细细询问。
　　乔治亚脸有些红，看着册子上两套款式十分相似但颜色不同的礼服，想象了一下褚容穿上的样子，压住害羞点了点头。
　　衣服都是简洁利落的款式，都很适合褚容，不、不对，是褚容穿什么都好看，穿这种简洁款的衣服最好看，他眼神闪闪地想着。
　　古雁安侧头看他一眼，终于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打趣说道：“羞什么，这些都是必走的程序，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出来，咱们慢慢改，订婚结婚这辈子都只有一次，可不能马虎和将就。”
　　“知、知道了，谢谢大嫂。”乔治亚脸越发红，连头都低了下去，屁股挪啊挪，一副羞到想逃跑的样子。
　　古雁安被他这反应逗乐，扭头笑了起来。
　　院中。
　　褚容站在原小客宅所在的地方，翻出布置图研究了一下，说道：“把这里改成花房，多弄几层防护，旁边的对战馆补好外墙之后也要重新加固一下防护层，配套设施全部换上最新的，现在的太不经用了。”
　　明明每年都有及时更换对战馆配套设施的老管家：“……是。”
　　训练馆。
　　凡向南指挥着调过来的私人小队，不停指挥着：“这里不能留器材，订婚那天这里会被改成活动室，要重新布置……那个房间别动，锁起来，那是乔平时做武器用的实验室……别去打扰任老，任老在做研究……等等，这里要放花盆，空出来。”
　　医疗室。
　　庄雨招呼助手小姐姐小哥哥们聚在一起，边翻着药剂书边兴奋说道：“我上次跟你们说的那个有让人开心效果的新型放松剂叫什么名字来着？快快，帮我找找，我要准备一大桶，让大家那天都开开心心的。”
　　“可这样真的不是聚众吸毒吗……”有助手小姐姐疑惑嘀咕。
　　庄雨一个眼刀飞过去，说道：“放松剂而已，算什么毒，还是你不相信我的手艺？”
　　助理小姐姐立刻闭嘴，忙跟着帮忙翻药剂书。
　　客宅。
　　被调来帮忙的林振拿着一个光脑把十几个家务机器人指挥得团团转，很快就把客宅打扫干净，然后把机器人一收，朝着刚刚被收拾出来的宴会厅出发。
　　褚宅外围。
　　谭升唯一脸严肃地清点了一下小队成员，吩咐道：“今天我们的任务，配合管家先生把整个褚宅的安全设置全部检查一遍，都仔细一点，明白吗！”
　　“明白，队长！”小队成员齐声应答，气势十足。
　　谭升唯满意点头，手一摆说道：“那出发，先从a1区开始！”
　　忙忙碌碌，碌碌忙忙，从早上起床开始，褚言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正在为订婚宴做准备的人，全家只剩他一个闲人，哦不对，还有一个。
　　他一脸麻木地看向旁边坐在藤椅上翻文件的褚怀，抽了抽嘴角，问道：“大哥，你不去帮忙？”
　　“我帮什么忙？”褚怀奇怪地看向他，说道：“这是老二的订婚宴，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开心就好，我不插手，到时候你的订婚宴你也自己准备，我和老二同样不会插手，不过我估计你大嫂和乔肯定会忍不住去帮你。”
　　“……”
　　又把文件翻过一页，褚怀没等到褚言的咋呼，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他，问道：“你说完了？”平时不是像个话篓子一样，一刻闲不下来吗，今天这就没了？
　　褚言睁着一双咸鱼眼看着他，趴到了桌上。
　　褚怀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伸指戳戳他，说道：“从今天开始，大家会一直忙到正式办宴会那天，现在还只是前期的规整，后期还得一点点布置，会更忙，你要是无聊就去找袁修玩，乔最近应该没空陪你。”
　　大家都在忙，他怎么可能玩得住。
　　褚言翻白眼，远远见乔治亚从主宅跑出来扑到了褚容的怀里，想到什么，坐直身看向又低头翻起文件的褚怀，压低声音问道：“哥，帝国那些人真的准备等参加完订婚宴再回去吗？”
　　褚怀又侧头看向他，干脆把文件关掉收起了光脑，坐正身体面对着他，点了点头回道：“这是那位老国王的意思，本来那位老国王是准备亲自过来的，但帝国需要他坐镇，所以他就让子女代为祝福了。”
　　“那……”褚言又凑近了，贼贼看了一下四周，问道：“听说订婚宴结束后，联邦要派人护送安廷王子和安琳公主回帝国，由谁送确定了吗？”
　　褚怀看他这贼样，挑眉：“你想去？”
　　褚言疯狂摇头，他又不傻，这节骨眼往帝国跑是嫌日子过得太顺利了吗？褚家现在可是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能老老实实呆在大本营还是老实呆着的好。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褚怀又有往外拿文件的趋势。
　　褚言忙按住他的胳膊，加快语速说道：“我就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好像宁家最近和安廷王子他们走得挺近的，这个走得近是晚辈之间的，还是上面……啊！大哥你打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