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在未来 (下)(15)

　　“打你整天尽琢磨些不该你琢磨的东西。”褚怀收回手，警告地看他一眼，说道：“你好好上你的学，别去管谁和谁走得近，表面的东西是最不可信的，现在已经是年末，新一年的节日主题就要开始投票，你还是操心这个吧。”说完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褚言看着他走远，疑惑皱眉。
　　节日主题？这不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吗，现在操心这个干什么，难道这块要出幺蛾子？
　　几天后，护送安廷王子一行人回帝国的带队人员名单敲定，队长由和安廷带点亲戚关系的宁家现任主事人宁天兴，也就是宁空然的父亲担任。
　　名单出来的第二天，今年的节日主题投票活动突然推出，比往年足足提前了一个多月，总统对此举给出的理由是因为今年的主题选项都比较重要，所以希望多留一点时间给民众选择。
　　经过一轮筛选，最后留给民众选择的选项有五个，分别是：宁家提出的关注药剂成本的问题；项家提出的调控机甲制造材料价格的问题；魏家提出的军队整编；褚家提出的重视古武；总统府提出的关注民众节假日调整。
　　每个都是大动作，确实需要好好选择。
　　褚宅，褚言拉着刚试完礼服好不容易闲下来的乔治亚对着几个选项琢磨了一下，说道：“项家魏家这两条明显是针对咱们家的，很正常。总统还想再拉一波民心，挣扎一下，所以用假期这种事讨好民众，这也能理解。可宁家这是要干什么，还嫌现在药剂的价格不够飘？”
　　经常听庄雨念叨医药这方面事情的乔治亚也大概知道了一点现在联邦药剂行业的畸形，闻言皱了皱眉，说道：“这条是投票人数最多的，看来大家都觉得药剂很贵。”
　　“投票的人估计都以为这个关注成本的意思是要降低药剂价格，但这绝对不可能，宁家在玩字眼，他家还想把药剂价格往上拔高。”褚言沉吟了一下，之前感觉到的那种不对劲感又冒了头，说道：“宁家最近越来越跳了，总觉得他家在搞什么阴谋，乔，二哥有透露什么小道消息给你吗？”
　　乔治亚摇头，看他一眼，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褚容最近不让我关注这些，也不跟我说这方面的事，只让我好好休息，专心放假。”还总给他喝一些安抚类的药剂，说是害怕他紧张，说实话，他觉得真正紧张的人是褚容，但这话他可不敢说，褚容会恼羞成怒的。
　　褚言噎住，看着他脸红红眉眼带着喜悦害羞的样子，沧桑地抹了一把脸——果然，这个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正常”的了。
　　时间匆匆过去，联邦局势因为节日主题投票活动的开启而再次暗潮汹涌。
　　在这件事上褚家一反去年的强势，给出议题后就专心准备褚容的订婚宴去了，一副不为外物所扰的样子，完全不在意自己提出的议题是五个选项里得票数最少的。
　　另外三家迟迟等不到褚家的后续反应，终于确定他家是真的不准备凑今年的热闹，于是暂时先撇开褚家，开始对掐起来。
　　星网论坛上变得格外热闹，今天爆出各高端药剂低成本高价格的黑幕，明天谴责机甲制造师乱要价的现象，后天就上升到了整编军队会不会让帝国趁机钻空子安插间谍的问题，民众各站阵营撕得水深火热，节日的气氛是一点没有了。
　　乔治亚呆在褚宅为订婚的事情做着各种准备，除了偶尔听褚言说一嘴，完全没空关注外界的事情，再加上被褚容早晚监督好吃好喝好睡的养着，越发两耳不闻窗外事，人都胖了一圈。
　　订婚宴前一天，褚家议题的得票数依然是倒数第一，项家异军突起，得票数突然变多，涨得和宁家不相上下。目前来看，今年的活动主题应该就在这两家的议题中产生了。
　　褚容把乔治亚手里的光脑抽走，弯腰抱起他往床上放，说道：“明天要早起，该睡觉了。”
　　“可现在才九点钟……”乔治亚大着胆子反驳，对这段时间褚容把他当猪养的行为表达了微小的抗议。
　　褚容不答，直接低头吻住他，抱着他慢慢往床上倒。
　　又是这样……乔治亚伸臂抱住他的脖子，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褚容动作一顿，突然加深了这个吻，手也开始不规矩，从他背上滑下，撩开他的衣摆探了进去。
　　“唔……别。”他红着脸阻止。
　　这段时间褚容每个星期都会摸他一次，他自己确实很舒服，但每次褚容都会忍得很难受，还不让他帮忙，他不想褚容难受，所以也不想舒服了。
　　褚容却反握住了他的手，稍微退开一点也咬了他一口，低声说道：“现在才九点，刚好够我们做一点其他的事情。”说完直接扯开了他的裤腰。
　　于是乔治亚所有抗议的话全部被噎了回去，思绪变得零碎，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一晚乔治亚又做了，里他站在一片森林里，空气中满是熟悉的植物香气，前方隐隐出现了父母的身影，他眼睛一亮，忙开心地奔了过去。
　　“宝贝，你还好吗？”
　　母亲的声音朦胧传来，他动了动耳朵，跑动的速度更快了，回道：“我很好！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叫褚容，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们会来——”
　　森林和父母的身影突然全部消失，他站在了一个全黑的空间里，眉心隐隐发热，两条熟悉的光带突然出现朝着他的眉心钻来，母亲的声音似乎响在脑中。
　　“宝贝，等……”
　　境消失，他睁开眼，面前是一只脖子上扎着缎带的兔子，空气中隐隐飘着花香。
　　“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他抬眼看去，然后撞入了褚容带着喜悦的温柔眼神里，额头被摸了摸：“起床洗漱吧，客人快来了。”
　　他愣愣坐起身，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模样，本来稍显古朴的装修变得清新鲜活起来，鲜花恰当地点缀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墙上的装饰物被拆了下来，换上了他和褚容的照片，部分墙面甚至连壁纸都换了，从来不被允许抱入房间的兔子一家正自由地在地板上蹦来蹦去，身上都戴着漂亮的小装饰。
　　“小言说你会喜欢这个，还好布置的时候没吵醒你。”
　　褚容见他的视线落在了兔子身上，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色兔子脑袋造型的精神力模拟器戴在了他的耳朵上，手指挪动着刮了刮他的下巴，问道：“难道兔子比我更好看？”
　　乔治亚仰头看着他，视线从他饱满的额头挪到深邃的双眼，滑过挺直的鼻梁落在他嘴角微翘的薄唇上，心脏加快跳动了一下，伸臂扑到了他怀里，回道：“你最好看！”
　　褚容微笑着抱住他，低头亲吻一下他的额头，把他抱了起来：“那你今天就只看着我。”
　　宁家。
　　宁空然换好衣服走出门，刚下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中正陪着宁老爷子说话的宁空安，脚步一停，抬手整理了一下外套扣子，脸上扬起一个如常的笑容，上前喊道：“爷爷，表弟。”
　　宁老爷子听到声音扭头看来，见他已经换好了礼服，朝他伸了手，神情和蔼地问道：“车已经帮你准备好了，礼物备好了吗？倒没想到褚家那个乔治亚会邀请你去参加中午的订婚私宴，过去后记得低调一些，尽量少和褚怀褚容说话，免得被他们套话。”
　　果然又是这些嘱咐。
　　宁空然笑着点头，十分懂事稳重的样子，回道：“礼物已经备好了，是一些咱们家自制的药剂，不算太出格，诚意也足够。我也没想到乔治亚会邀请我参加私宴，大概是他的朋友太少，我又恰好和他有过一点交集，所以他就顺便给我发了一张。爷爷放心，我有分寸的。”
　　宁老爷子十分喜欢他这靠谱的性子，闻言满意点头，又拉了一下身边宁空安的手，话语一转，说道：“你有分寸就好，我对你一向是放心的，空然，我想着你一个人过去太孤单，刚好空安没事，又天天闷在家里，不如……”
　　“爷爷。”宁空然打断他的话，含蓄拒绝道：“褚家这么多年就办了这一次喜事，主角还是褚容，这中午的私人小宴和晚上正式的宴会性质不一样，去的大概都是褚家自己人，我能拿到请柬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听说安廷王子和安琳公主都没有贸然过去，那位简虽然也接到了私宴请柬，但同样避嫌没去，只说等晚上再正式送上祝福……爷爷，现在是年末，今年又发生了很多事，这不合适。”
　　宁空安身份特殊，和帝国沾边，人家是办喜事，你随便带个身份特殊的人去人家的私人小宴会，那不是砸场吗。
　　褚容的脾气可不太好，现在又是年末，今年的节日主题投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万一宁家今天随便带人的行为不小心惹了褚容的不痛快，让他在投票上插一手，给宁家扯扯后腿，那可就是大大的划不来了。
　　宁老爷子很快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忙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放下了宁空安的手，安抚地看着他，说道：“是爷爷糊涂了，好了，你出门去吧，不然该迟到了，你爸他们等晚上再过去。”
　　“嗯。”宁空然点头，又看向一直安静坐在旁边显得十分安静听话的宁空安，假装没看到他微微皱着的眉头和眼中的不快，友善地朝他笑了笑，说道：“就拜托表弟在家陪着爷爷了。”
　　宁空安朝他假笑了一下，回道：“表哥客气了，我听说表哥中级学院的毕业作品上有乔治亚的名字，想必你们的关系很不错，还得麻烦表哥代我向乔治亚祝福一下，毕竟做了半年的寝室对门，也算是朋友了。”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还暗指宁空然和乔治亚关系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疏远，刚刚是在撒谎。
　　宁空然听得心里一动，面上却只稍显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朝宁老爷子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宁空安没想到他完全没接话，皱了皱眉，正想再在宁老爷子那给宁空然抹抹黑，就被宁老爷子皱眉看过来的探究视线惊得闭了嘴，努力自然地回看，疑惑唤道：“外公？”
　　宁老爷子看着他与女儿十分相似的眉眼，心里的那点疑虑又散开了，皱了皱眉，语重心长说道：“空安，你以后说话可不能这样，空然的作品上有乔治亚的名字是因为当初有位老师阴差阳错地帮他们搭了下线，并不是私人交情，你这样胡乱猜测实在不应该，而且关键时刻容易出事，明白吗？”
　　“……明白，外公我错了。”宁空安压着脾气认错，心里憋屈得很。
　　来了宁家半年，这宁家上上下下的人全被他搞定了，就只有那个宁空然，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揣着明白装糊涂，死活不接他的话，总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偏他在宁家十分受长辈喜欢，自己想更近一步，就必须和他搞好关系或者拉他下水。
　　放假这一个月他试了无数次想给宁空然找点麻烦或者收拢一下对方，却次次反过来吃暗钉子，还没处申辩，简直气死人。
　　楼上，宁空婷注意到他不甘的表情，想起安琳公主前几天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本以为是个金贵人回来探亲，却没想到是落魄户回来捞财了，可笑。
　　上午十点多，客人陆续到达，然而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了雪。好在褚家对此早有准备，立刻开了全宅的防护罩，把褚宅罩了起来，隔开了风雪。
　　“好大的手笔，这么大范围的防护罩，开一会得烧多少能量。”袁修下车后忍不住感慨。
　　“大惊小怪，现在哪家会差这点钱。”
　　一道十分熟悉的欠扁声音从身后传来，袁修一惊，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去，见项坤穿着一身白色正装走过来，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
　　项坤不屑冷笑，被正装和长相烘托出的斯文雅致气质立刻破掉，从空间钮里抽出一张请柬挥了挥，说道：“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说完又把请柬塞回了空间钮，越过他进入了褚宅。
　　袁修像见了鬼一样目送他离开，抬手揉了揉眼睛，喃喃感叹：“天呐，项坤居然能拿到私宴的请柬，难道褚家和项家真的破冰了？没听褚言说啊……”
　　院中，早早就到了的云夏初把包装好的礼物塞到乔治亚手里，拧着眉头有些闷地说道：“恭喜你。”
　　说着看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褚容，眉头拧得更紧了，补充道：“只是订婚而已，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可以踹掉他，换个更年轻更配你的人结婚。”
　　褚容立刻看了过去，皱眉，精神力蠢蠢欲动。
　　云夏初不甘示弱地回看，还把已经长得比乔治亚稍微高了一点的身子往乔治亚身后藏，告状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眼光，找这么凶的人当伴侣，以后被家暴了看你怎么办。”
　　乔治亚一点没发现他和褚容之间的剑拔弩张，还以为他是在别扭地表达关心，侧身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不会的，褚容对我很好，谢谢你的祝福。”
　　云夏初忙摇头甩开他的手，看着他满含羞涩喜悦的眼睛，心里一闷，突然伸臂抱了他一下，憋着气说道：“以后不许再摸我的头，我已经长大了，你——”
　　话还没说完，乔治亚耳朵上的精神力模拟器突然加强了波动，他被迫松开手，仇恨地盯着那个兔子模拟器看了会，然后侧头瞪了褚容一眼，转身跑了。
　　乔治亚看向身边的褚容——刚刚模拟器的波动他发现了，褚容干什么要欺负小孩子。
　　褚容黑着脸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拉起他的手用手帕擦了擦，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上面沾到了什么脏东西，然后把他抱到了怀里。
　　乔治亚：“？？？”
　　站在旁边目睹全程的褚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侧头用看勇士的视线朝着云夏初的背影看去，摇头晃脑地感叹。
　　没想到啊没想到，二哥早早宣告主权，千防万防，绝了乔沾染其他桃花的机会，却独独漏掉了这个小鬼，而这小鬼胆子也大，居然敢当面撬墙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正幸灾乐祸着，眼角余光突然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眼神一定，瞪大眼看过去，竖眉气沉丹田地吼道：“项！坤！你怎么会在这！胆肥了啊，连我二哥的订婚宴也敢来捣乱，看我不揍死你！”
　　听到他声音的项坤扭头看来，见他摩拳擦掌地跑过来，只觉得眼皮又开始隐隐作痛，犹豫了一下，脚步一转避了开去——今天场合不对，不适合挂彩。
　　褚言见他要跑，越发觉得他的出现有猫腻，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听到动静的乔治亚心虚地抖了抖耳朵，不再疑惑褚容突然的拥抱，主动往他胸口埋了埋，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褚容也看到了项坤的出现，皱了皱眉，低头扫一眼他这明显心虚地模样，眼神一动，干脆抱着他进了屋内，把迎客的事情交给了褚怀。
　　院中角落，独自坐在休息区吃点心的桑布收回视线，看向坐在身边的宁空然，问道：“不上去祝福一下吗？”
　　“我的祝福早就送到了。”宁空然回答，也看向他，反问道：“你呢，怎么没上去打个招呼？”
　　“我已经用通讯打过招呼了，乔知道我在。”桑布收回视线拨了拨桌上的点心碟子，又看一眼手边仿佛还带着水珠的花束，说道：“中间那个树屋很漂亮，不是吗？”
　　宁空然闻言看向院中那个古朴大气的漂亮树屋，稍微走神了一下，点了点头，应和道：“对，很漂亮。”而这种漂亮，是目前在场所有人，包括云家的宝贝小少爷云夏初都给不起的。
　　除了褚容，没人给得起。
　　中午的宴会来的都是熟人，大家都很捧场，就连追出去打了一架的褚言和项坤都没互相打脸，稍微手下留情了一下，保证了这场私宴的和谐进行。
　　乔治亚的开心显而易见，虽然害羞，但他仍坚持亲自招待客人，耳朵一直活泼地动来动去，小脸带着红晕，时不时朝着褚容看去，眼中满是恋慕喜悦。
　　褚容身上的气息也难得地温和下来，嘴角一直带着一丝浅浅笑意。
　　两人交换戒指的场面十分养眼，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的乔治亚和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褚容面对面站着，一个红着脸有些羞涩，一个嘴角微勾眼神温和，手交握在一起，衬着后面漂亮的树屋背景和远处飘落在防护罩外的雪花，美得像是一幅画。
　　褚言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光明正大地偷拍，然后把偷拍的照片放上了自己很少使用的星网社交账号，帮自家二哥向全联邦人民秀了下恩爱。
　　最近因为主题投票而戾气浓重的星网氛围被这照片一冲，终于又找到了一点年末过节的气氛，民众们的注意力转移，看着照片中登对养眼的褚容和乔治亚，又是感慨又是嫉妒。
　　他们看着长大的褚元帅终于脱单了，他们陪着拿到星网机甲制造比赛的土著乔治亚终于彻底融入了联邦，找到了归宿，这么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在一起了呢，简直像是童话故事一样。
　　褚怀注意到褚言的小动作，脸上笑意加深，没有阻止，而是握住了身边古雁安的手。
　　古雁安侧头看他一眼，稍微往他那边靠了靠，眼中的幸福满足毫不掩饰。
　　项坤坐在角落，看着他们一家人幸福呆在一起的模样，想起自家沉重得让人窒息的家庭氛围，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失落，抬手摸上褚言刚刚手下留情打过的地方，抓紧了袖子。
　　大家都长大了，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肆意的生活……所以人为什么要长大。
　　人群中心，乔治亚没出息地抖着手帮褚容戴上了戒指，然后立刻被褚容反握住了手，拉到了怀里。
　　“别紧张，还有，今天不许哭。”褚容拍了拍他的脊背，在他耳边低声补充道：“开心的也不行。”
　　乔治亚回抱住他，深吸口气稳住情绪，用力点头，心里有些遗憾。
　　这样幸福的场景，爸妈却不在身边……他忙把这些情绪压下去，更用力地抱紧褚容，歪头蹭他的胸口——没关系，他会找到回家的路的，一定会的，到时候他可以带着褚容再在父母的面前宣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