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凭男记 上(118)
小时候穿的开裆裤不算哈!
他的中衣同样是细棉布的,这个穿着舒服啊,他不爱穿丝绸,那个太软,就跟没穿一样。
不太习惯,总觉得自己光着。
单衣他昨天穿着的是一件玫红色有祥云纹的锦缎,外面罩着的外衣乃是正红色绣着杏黄色花纹的外袍。
搭配的也是一件深红色的小大氅。
过年嘛,虽然已经正月十六了,但是海姨娘依然喜欢把他打扮成红包的样子,就连身上带着的荷包,都是大红色,上头绣了万寿纹的花样子。
但是现在他身上穿着的却是一件鸭蛋青素色单衣,外面盖着自己的被子,亲娘来了他的住处,守在他床前,甚至,何大根还在自己的床上躺着。
不见他们起来练功,两个武师父呢?
“感什么冒?”海姨娘气的拍了拍儿子:“你喝多了不知道吗?”
“果然!”赵仁河揉了揉额头:“那盘醉虾有问题。”
“你可是知道了。”海姨娘道:“一般的醉虾,用的都是黄酒,可你们那道醉虾,用的是陈年的老酒,那酒液陈酿,颜色跟黄酒似的,别说你们了,就是你爹,都不一定能喝上一两,不过放得少,因为醉虾端上来,不可能连黄酒都给你一起拿上来,所以你们才没醉死过去!”
“谁干的?”赵仁河立刻就问:“我爹不是看到了吗?”
“幸好啊,你们这帮孩子,里头还有两位武师父,你们这些孩子都醉倒了,你那俩武师父还在,当时就说,饭菜有问题,一查就查出来了。”海姨娘道:“你点的那桌席面里,除了醉虾之外,还有一些里头也有黄酒作为调料的菜,那红烧黄花鱼,清蒸鱼籽,茶香肘子,都有黄酒佐料,他们都放了一些,只是没有醉虾放的多,你们就吃醉了。”
“是太太。”赵仁河却一下子就肯定了主谋。
“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的?”海姨娘一下子就慌了。
“娘,你顾左右而言他,说菜,说黄酒,说师父们,却没说到重点,我刚才问的是,谁干的?你就跟我说这些,却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能让你这么忌讳的,只有正室夫人,三太太。”赵仁河躺在床上,却一副运筹帷幄的架势:“也只有太太们,才能指挥的动大厨房的人,您这样的妾室,想吃个什么好东西,还得自己拿银子去大厨房置办,他们敢朝太太们要银子试试,非得被活扒皮不可!”
王府内阶级分明,谁人什么位份,每日吃的什么东西,穿的什么衣服料子,都是有规矩的,超过应该有的待遇,再想要好的东西,那就要付出代价。
第一就是得宠,像是赵仁河这样的,能攒的下钱财,还能碍着正室太太眼的庶子,少见。
就因为他得宠,赵希伊渣是渣了点,但是对他是很好的,只要不是太大的冲突,赵希伊都能向着他。
第二就是花钱买,比如寒露居后面住着的那俩姨娘,贱妾出身,按照规定啊,每日都有二两猪肉,一条鱼的待遇。
除此之外,要想吃点荤腥,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上头赏赐的,另一个就是三老爷在她们那里用膳,三老爷的份例当然丰盛了。
再一个就是花钱请大厨房的人给做,例如要个红烧肉,大概需要你给大厨房的人塞半吊铜钱,大概是五十个铜板。
赵仁河不知道外面的物价是什么样的,无法衡量贵贱,但知道这就是额外点菜的钱。
他换牙的时候,喝的大骨头汤,海姨娘没给大厨房钱,那是因为三老爷亲口吩咐的大厨房,他们不敢要钱。
但海姨娘送了大厨房一些香料,是舅舅给的礼物里头有的,海姨娘不会用,放着也是散味儿,就直接送给大厨房了。
从那以后,他的大骨头汤是熬得越来越好喝。
海姨娘从来都是谨慎本分的,她不肯说出太太来,八成是被渣爹吩咐过了,不然以海姨娘“儿子是命根子”的心态,早就叫嚷开了。
“我就说瞒不过你,你爹还不信,哼!”海姨娘果然立刻就改变了态度:“现在怎么样?你这才醒过来,一猜就猜到了,他还让我瞒着你呢,就说你吃了醉虾不胜酒力,呸!”
赵仁河笑了:“我爹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现在正大过年的时候,加上府里头还要在过了正月忙碌大房海大少爷的婚事,谁有时间管这事儿?”海姨娘不甘心的道:“我看她就是太闲了。”
“是啊,她就是太闲了。”赵仁河笑了:“娘,我饿了,有什么东西吃?”
“有!”海姨娘本来很生气,但是听到儿子喊饿,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赶紧的张罗:“去把那个鱼片粥拿来,还有那个凉拌海菜,鸡蛋摊饼也来两张。”
“是。”喜枫愉快的出去给三爷端早饭。
赵仁河已经起床,洗漱过后穿戴整齐,去饭堂那里用了早饭,精神抖擞的又去看了看其他人,他们都醒了,表现不一样,有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有的人却抱着脑袋直哼哼。
神奇的是,何大根竟然嘛事儿没有,爬起来就能吃饭,吃完饭就能活蹦乱跳。
一点宿醉的意思都没有。
而侯大宝也是如此,竟然也是如此。
最为大块头的丁大力,却抱着脑袋直哼哼,赵仁河让人好好照顾他们,今天都放假,正月里嘛,没什么事情。
他则是在看过众人之后,父亲的人就找来了,是余婆子。
带他去了渣爹的书房,渣爹在秋院有个书房,但是在外院,还有一个外书房,秋院的叫内书房,外院是会客的地方。
赵仁河从来没有去过外书房,只去过内书房。
这一次也是来的内书房,喜兰姑娘越发的娇艳了,只是此时此刻她老老实实的站在书房门外,给赵仁河打帘子,开门,干起了小丫头们的活儿,而赵仁河看了一圈,这里伺候的婆子丫鬟,小厮常随,全都没在!
进了房间之后,发现渣爹竟然在作画。
说实话,渣爹的画技,赵仁河看不出来好坏,他又不是专业的国画鉴定人员。
但是他画的内容很有意思,竟然是一只公鸡,一只母鸡,带着六只小鸡。
公鸡身边站着三只小鸡仔儿,而母鸡却用翅膀护着另外三只稍大一些的小鸡仔儿。
这公母俩看着可不怎么恩爱的样子。
一左一右的站着,相对而视,泾渭分明不说,还有些敌对的意思。
且公鸡脖子上的羽毛都炸了起来,母鸡眼神犀利,嘴巴都带着钩子,看起来竟然比那公鸡还要凶悍三分。
赵仁河看着他渣爹把这幅矛盾的画作画完,他才拿了湿毛巾,给渣爹净手用。
“昨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赵希伊神情有些淡然。
“是。”赵仁河低头:“都知道了。”
“你酒后吐真言,还记得吗?”赵希伊却问了一个有些让赵仁河惊讶的问题。
“记得。”他不过是一时热血沸腾,背了一首陈毅上将军的诗而已,这是他军训的时候,学到的,后来对陈毅上将军的诗词感兴趣,特意去查的,觉得里头那句最带感“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这样的气魄,不愧是开国上将军!
那个时代,能让一个薄弱的大国重新站起来,他们都是功臣。
他一时兴起,现在心里却在想该怎么应对过去。
“我赵家,本来就是前朝一个守备武官,只因为前朝政治糜烂,宦官当道,祸国殃民,又有昏君党争,以至于民不聊生,当时连兵饷都无法足额配给,我赵家顺应军民之意,高举义旗,加入了鸿基大帝的麾下,鸿基大帝对海防非常重视,不仅调配足额的兵饷和粮草,还打造最坚固的战船给水军,大军横扫沿海十年之久,方平定海患,当年的倭寇、海匪、海盗全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换来海上一甲子的太平年,但是我赵家也付出了代价,当年赵家十二房,上万名族人,最后只剩下三房还有活人,其他人都在平靖海患的时候战死,后来被海盗报复屠杀,男女老幼都化为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