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凭男记 上(213)
虽然,连面都没见上,但是礼法上,和律法上,他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赵仁河是在书房里安寝的,过了一个没有洞房的花烛夜。
没有人知道,他睡得可香了!
第二日一大早,这会儿必须去见新婚的妻子了,赵仁河却很轻松,因为最难熬的“洞房花烛”都过去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开开心心的去接媳妇儿,他也终于见到了新媳妇的面。
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两颊有不太正常的红晕,眼珠子黑漆漆的,透着一点淡淡的寂静味道。
一身大红色镶着金丝银线祥云花纹的衣裙,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的霞光,风儿微微吹起裙边,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威仪,以及一种脆弱的坚强。
相貌娇美,肤色白腻。
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即便是江南也极为少见。
头上堕马髻,流苏钗,耳坠月明铛,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像是一个新嫁娘的样子,也只是像而已。
实际上俩人昨天都没见过面,一大早起来就要夫妻相称,很是不习惯。
对方估计也没想到赵仁河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赵仁河继承了父母的所有长处,样貌上就不说了,他一个解元,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今日因为要去给娘亲敬茶,他也换了一身比较喜庆的颜色的衣服,一袭朱红色锦袍穿在身上,头上的银色头冠,自然垂下来的两条与衣服同样颜色的锦缎头带,边上是用银丝线绣的封边。
一个玉树临风的偏偏佳公子模样,又带着那么一丝喜气洋洋,标准的新郎官的架势。
可实际上,他们第一次见面!
“夫人。”赵仁河一拱手,直接就说了:“我娘乃是如夫人,但出身良家,她的事情……。”
他直接就跟这女孩子说了自己亲娘的事情:“所以,敬茶的时候,只管叫娘即可。”
“妾身知道了。”女子一福身:“妾身高慧,尚未取字。”
“慧,儇也。从心彗声。”赵仁河知道,这是让他给取字的意思:“儇慧也。二篆为转注。慧古多叚惠为之。柔质受谏曰慧。胡桂切音曰惠。不如就叫香穗,如何?我看过你的八字,生在金秋时节,正是稻香穗垂的日子。”
女子的小字,只能丈夫叫一叫而已。
赵仁河一出口,对面的女人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学富五车的才子,不由得抿嘴一乐:“好,日后香穗就请夫君多多指教了。”
“不敢,在下赵河,字仁河,去年侥幸得中本省解元,十七岁。”赵仁河一拱手:“夫人有礼了。”
“香穗见过夫君。”高慧自称“香穗”,就是臣服的意思。
但是那高贵的姿态,实在是不像个普通人家该有的媳妇儿样啊!
赵仁河在前面走着,高慧跟在后头,也是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扶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不舒服,她落后赵仁河一步的距离,走的却很慢,渐渐地都落后三步了,赵仁河不得不停下步子等她。
几步路就这样了,赵仁河严重怀疑,她是因为身体不好,嫁不出去了,才被远嫁给他。
“是妾身这身体太虚弱了。”高慧有些不好意思,她很想挺直胸膛,但是无奈,气喘吁吁。
“不怕,我们的院子,就离娘住的院子只有几步路而已。”赵仁河体贴的道:“前头就是了,敬过了茶,就回去歇着吧,娘这人和气,没什么讲究,不用你立规矩。”
听到“不用你立规矩”这六个子,高慧身边的郑奶娘眼睛都亮了!
第210章 水土不服的高慧
海夫人一大早起来,喜气洋洋的坐在正厅,正堂上,李奶娘更是准备了茶水点心。
看到儿子跟儿媳妇进了门,笑的更慈祥了。
赵仁河看到他娘的打扮,一下子就皱眉了:“娘,你这是什么装扮?”
“你别管什么装扮,赶紧的敬茶了。”海夫人一挥手,很是大气的样子:“快点。”
“哦。”赵仁河看到她这样,也只好先办正事。
正事就是俩人一起给海夫人磕头,奉茶。
“娘,喝茶!”赵仁河笑嘻嘻的奉上了茶水。
“嗯。”海夫人喝了一口,给了儿子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套男子用的饰品,用的是和田青玉打造而成:“娶了媳妇就好好的过日子,日后我跟你媳妇儿就指望你了。”
“知道了娘!”赵仁河很轻松的就过了这一关。
“娘,喝茶。”高慧却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恭敬地奉上茶水。
谁都不知道这一刻她在想什么,眼眶微红,抿紧了嘴巴,眼皮下垂,低眉敛目,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好。”海夫人喝了一口,随后就给了她一个托盘,上头是一整套金累丝镶嵌五彩珍珠的头面。
虽然不是宝石,但是珍珠却很多,有乳白、粉色、红色和黑色以及金色的珍珠所组成,可比宝石名贵多了。
在古代,女性的发饰有“头面”之称,它不仅代表了财富、审美还有身份地位,因而它不能随便乱戴。
敬了茶,拿了礼物,又有高慧身边的奶娘端了一个小托盘上来。
“这是送给娘的礼物。”高慧呈上了自己的礼物。
竟然是一支挑心,不过特别的是,这是一种发簪,乃是金挑心。
“这是什么?”海夫人看着东西都震惊了。
“此乃镶宝石王母驾鸾金挑心。”高慧道:“送给娘。”
挑心以凤驮王母为造型,金凤呈展翅飞翔状,王母盘腿端坐其上。凤凰周身镶嵌红、蓝宝石。
这东西不贵在金子上,也不是昂贵的宝石,而是这根簪子的手艺,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
赵仁河扫了一眼,目测那簪子长十二三厘米吧,高大概三四厘米的样子,但是做工的确非常精致。
这样的手艺,非大匠不可得!
“好,好孩子。”海夫人开心得不得了,儿媳妇给她的礼物越贵重,越证明她看重自己这个“娘”的身份。
不能叫“母亲”,因为按照礼法来说,赵仁河能叫“母亲”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赵希伊的妻子,三太太马静。
所以赵仁河管海夫人叫“娘”,背地里也叫过好几次“母亲”,一般的时候,“母亲”就是叫三太太马静;“娘”就是叫的海夫人。
这就算是完事了,赵仁河没有伸手去扶高慧,郑奶娘去扶了高慧站起来,本来是应该一家三口去饭厅那里用早膳的,但是郑奶娘犹豫了半天,才一下子跪下来,对着海夫人就磕了一个头。
海夫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夫人,奴婢有话要问。”郑奶娘为了高慧是豁出去了。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干什么非得跪地磕头的?起来回话。”海夫人也不喜欢被人跪地磕头,总觉得那样的自己很不是人似的(这话是她儿子经常说的),而且她也不太爱给人跪地磕头了。
出来才几天啊?她已经尝到了儿子所说的自由的滋味。
自己当家做主,跟在王府里不一样,她今天想吃酱炖海杂鱼,就能吃到酱炖海杂鱼,没有人会说三道四,更不可能认为她吃的东西,丢了府里的脸面。
想吃萝卜就吃萝卜,放屁也没人笑话。
想啃白菜帮子就啃白菜帮子,也没人说她不可以。
现在这个家里头,不会有人动不动就跪地磕头了,新买的下人们都知道主家慈善,不会苛责他们,所以现在海夫人的日子刚过的舒心惬意,这就有人朝她跪拜了。
“夫人请容奴婢把话说了,奴婢是我家姑娘的奶娘,听姑爷说,您最是心软慈爱,不用我家姑娘立规矩,奴婢在这里,代我家姑娘给您磕头了!”郑奶娘抢先把此事敲定跟脚,免得海夫人反悔,新姑爷说话算不算数她不知道,所以一定要这位“海夫人”说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