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皇帝的小心肝 下(319)
皇长孙过了百日宴后,整个人就以很明显的速度成长起来,几乎比刚出生的时候大了一圈,也变得机灵了许多。
乾德帝似乎非常满意这个长孙,常常在太子和百官的面称赞皇长孙,如果不是中间还有个太子,大臣们觉得他都想立皇长孙为皇太孙继承皇位。
朝中大臣们不知道的是,宫里确实有乾德帝要禅位的传言。
眼看着皇长孙一天天长大,长得跟乾德帝越来越像,太子也越来越熟练地处理国事,乾德帝要禅位的传言在私下里就传得越来越真实。
沐贵妃是某天去皇后宫里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无意中听皇后宫里的宫人说起的。
那两个宫女起先没发现沐贵妃来了,在花园里偷偷地说道:“听说陛下很快就要传位给太子殿下,甚至册立皇长孙为太子的圣旨都已经写好交给皇后娘娘了,只等太子殿下一即位,就公布于众。”
“怪不得前段时间陛下反常的经常过来跟娘娘聊天,原来是因为这样。”
沐贵妃无意间听到这个惊天消息,先是心里一惊,冷静下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走。遇到皇后宫里的人问她怎么不进去看皇后的时候,她就用帕子掩嘴咳了咳,对皇后宫里的人说:“本宫刚才来的路上似乎得了风寒,还是不进去了,免得传给皇后娘娘,就不好了。”
宫人见她面色不太对劲,以为她是真的得了风寒,便关切道:“那贵妃娘娘慢走,好好保重身体。”
沐贵妃跟她们点头示意一下,便带着自己的宫人回寝宫想法子怎么求乾德帝让她跟永宁去南疆了。
尹璁发现,皇长孙满百后,乾德帝意外地清闲了不少,都有时间在寝殿陪他看书练字了。
正好这段时间君恩村的事情忙完了,尹璁不用每天往宫外跑,他们俩终于有时间能够好好地相处,将前段时间缺的陪伴补回来。
尹璁现在已经不满足于练字了,他开始对画画感兴趣,就拉着乾德帝教他画画。
刚好萧令做储君的时候,先帝对他要求很严格,他琴棋书画都会一些,画画水准虽然不足以媲美名师,但也足够教尹璁了。
时缝承光殿外的菊花开了,萧令就让荣华出去搬一盆进来,放到龙案上,让尹璁照着画。
尹璁浪费了不少笔墨后,终于画出一张比较像样的,兴冲冲地将宣纸举起来给乾德帝看,“你看你看,这张画得像不像,我是不是很厉害?哎呀你快看,顺便夸夸我呀!”
萧令听他不停地囔囔,这才将视线从书上挪到他画的画上,见他现在画的比之前那几张歪歪扭扭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好多了,就随口夸道:“嗯,不错,有进步。”
尹璁便沾沾自喜,正要多欣赏几遍自己画的画,就见赵公公从外面进来,躬着身子说道:“陛下,小公子,贵妃娘娘求见。”
听说沐贵妃来了,尹璁还有些惊讶,沐贵妃已经多久没主动来过承光殿了,上一次过来,还是他刚来承光殿不久的时候,她过来兴师问罪,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不过眼下尹璁沉浸在他画画的进步中,没去细想沐贵妃今天怎么突然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只想着让沐贵妃也看看自己画的画。所以不等乾德帝回话,他就对赵公公说:“快让贵妃娘娘进来吧。”
赵公公听到他的吩咐,并没有马上出去请沐贵妃进来,而是看了眼乾德帝的脸色。乾德帝不允许后宫妃子随意踏足承光殿,是登基以来就有的规矩,他拿不准乾德帝的态度,怕随便让沐贵妃进来,乾德帝会不喜。
见乾德帝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才放心地退出去,将沐贵妃请进来。
沐贵妃很快就走了进来,尹璁看到她就高兴地招呼道:“贵妃娘娘您来得正好,快来看看我刚才画的菊花!”
没想到沐贵妃并没有听他的话走过去看他画的画,而是直接跪在了他们面前。
她突然行个这么大的礼,尹璁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也没有刚才那么乐呵了,收起了笑容小心地问道:“贵妃娘娘您怎么了?”
沐贵妃深深地叩了个头,声音四平八稳地说道:“臣妾过来,是想求陛下一个恩典。”
尹璁见她这么郑重的样子,十分不习惯,也舍不得让她跪着说话,就起身过去要将她扶起来,对她说道:“哎呀,贵妃娘娘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没必要跪来跪去的呀,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沐贵妃听他说他们是一家人,心里又欣慰又惭愧的,只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尹璁对她的好,于是头磕得更深了,怎么都不愿意起来。
尹璁怎么都拉不起她,只好求助地看向乾德帝。
乾德帝却无动于衷的样子,淡然地问道:“贵妃想求什么恩典?”
沐贵妃见他松口了,激动得有些颤抖地说道:“臣妾想求陛下,让臣妾随永宁公主去南疆,安度余生。”
此话一出,尹璁就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沐贵妃这话的意思,就困惑地看着乾德帝,想让乾德帝给他解释一下,没想到乾德帝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问沐贵妃:“你可知,自古以来就没有妃子去投靠出嫁女儿的规矩?”
沐贵妃保持着磕头的姿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答道:“臣妾作为四妃,坐论妇礼,熟读宫规,自是知晓。”
乾德帝又问:“那你作为贵妃,四妃之首,怎会想出要随出嫁女去夫家的无理要求?若是你起了个头,今后后宫人人都效仿你,宫规还有何用?”
沐贵妃闻言,将头磕得更深了,但她并不后悔也不害怕,非常坚定地说道:“臣妾知罪,请陛下治罪,收回臣妾封号和贵妃金册,将臣妾贬为庶人,臣妾甘愿受罚。”
乾德帝却冷酷无情地对她说道:“犯错被贬为庶人的妃子下场只有打入冷宫为奴,或是出家,或是陪葬,可没有出宫投靠亲戚这一条。贵妃可要仔细想好了,是留在宫里继续做你的贵妃,还是去冷宫或寺庙孤独终老?”
尹璁见乾德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怕沐贵妃真的惹恼乾德帝,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或是寺庙,就忙挡在沐贵妃面前,虚张声势地对乾德帝喊道:“你想干嘛,我不准你那样对贵妃娘娘。”
沐贵妃心里感激尹璁对她的好,但却十分坚定地对乾德帝说:“臣妾听闻南疆寺庙众多,臣妾甘愿前往南疆出家,从此青灯古佛,为陛下和苍生祈福,还请陛下成全!”
乾德帝不怒反笑,点点头道:“好,既然贵妃愿意为国献身,那朕也应该成全贵妃一片赤诚之心才对。”
尹璁见事情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着急得上前去拉乾德帝的手,害怕地囔囔道:“不行,不可以,你不能那样对贵妃娘娘,我不允许!”
萧令任由他摇晃自己的手臂,依旧不为所动,而是淡淡地对尹璁说:“璁儿,朕应该教过你,君无戏言这句话。”
尹璁脸色一白,跌坐在地,无赖地打滚嚎啕道:“不行,你快把成命收回去,不然你干脆将我也一起打发去南疆,我要陪着贵妃娘娘!”
沐贵妃心疼地对他说道:“小公子不用为臣妾求情,这是臣妾自愿的,还请小公子不要为臣妾难过了。”
萧令见尹璁哭得实在太伤心了,怕他又哭晕过去,就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然而尹璁记恨他对沐贵妃这么无情,说什么都不愿意被他碰一下,哭着嚎着指责他的不是。萧令看他就要哭得背过气,就强硬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抱进怀里,一边用手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边对外面喊道:“荣华,进来拟旨,收回沐氏封号金册,贬为庶人,发落南疆崇圣寺为尼。”
沐贵妃不卑不亢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脸上甚至还带着满足的笑意,深深地俯下.身去,谢恩道:“罪妾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