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灵一年没见他,此刻不由疑惑道:“这个时辰沐浴,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此言一出, 身后的闻笛笙惊喜道:“难不成夫人也在粱都?”
鹿城一别, 闻笛笙再见叶霄, 赵思洵就不见了, 说是回了霹雳门,他还可惜来着。
司空灵听了,顿时来劲,“真的?小笙说是个聪明绝顶的姑娘,长相出色,还自创霹雳门,如此能干,宫主,能不能让我也见见?”
长相美不美不重要,只要叶霄喜欢就行了,但是能干聪明这两项,简直就是在救她狗命。
月于珠去世之后,叶家父子只管练武,赤鸿一抓脑袋来个憨憨笑,云霄宫的庶务就落到她的头上,虽然有门人替她打理,但是产业实在太多了,弄得司空灵每天焦头烂额,母老虎般咆哮声都比武功都高,她觉得自己在这样下去定然短命!
从叶霄成年开始,她就念叨着这位早点成亲,将宫主夫人娶进门,赶紧接受这一大摊子。
但是一直到叶霄二十五,成为一个老光棍都对男女之事避而远之,简直愁死她了!
谁能想,这下山一趟就红鸾星动,竟与一名女子打得热火朝天,司空灵听着赤鸿和闻笛笙用羡慕的语气描绘出妇唱夫随的一幕幕,简直心花朵朵开,恨不得亲自出马立刻送上聘礼,压着这俩赶紧拜堂成亲!
也是她傻,没早点将这位宫主赶下山,否则她能多活好几年。
见叶霄微微一顿,正待拒绝,她连忙道:“我就远远看一眼,保证不惊扰你俩,怎么样?”
这灼灼的目光让叶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别人能糊弄,但是司空灵却不好随意打发,只能含糊道:“尚早。”
“哪儿早了!”司空灵一拍大腿,“既然喜欢,赶紧娶回来,那么漂亮,万一被人半路截胡,你上哪儿哭去?”
闻言叶霄冷冷一笑,心说谁截个看看,问问他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司空灵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心说武功太高也不好,这人竟然没有危机感。
她嗤了嗤,“你都二十五了,过了年就到三十了!”
闻笛笙听了掰掰手指头问:“师尊,过了年也才二十六,咋就一下子到三十?”
“有区别吗?”司空灵反问,“一样的老光棍!”
叶霄:“……”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没到这程度吧?
“那姑娘多大年纪?”
“十七。”话一出口,叶霄沉默下来。
司空灵呵呵两声,“这还不着急?”
叶霄于是起身,轻轻一叹,“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带他来天山的,届时……你们别惊讶就是了。”
司空灵表示只要能拥有能干的宫主夫人,一切都不是问题,她满意了。
叶霄正待离去,忽然问道:“师叔,你这次匆忙赶来,为了什么事?”
而这一问,让司空灵顿时想起来了,“啊哟,正事差点给忘了!”她一拍大腿,连忙掏出一份密函递了过去,面色些许凝重道,“此事必须宫主来决定。”
叶霄拆了信,看清上面的内容,微微一挑眉。
“宫主,你可要答应这位的合作?”
叶霄淡淡道:“自然,不过我只助她对付一个人。”
司空灵颔首,“我明白了。”
叶霄将信收进袖子里,见天色已暗,掌灯时分,正是出门的好时机。
司空灵与闻笛笙互相看了一眼,师徒俩彼此眼中皆是跃跃欲试。
然而叶霄才刚迈出门槛,又回头对闻笛笙道:“我要你带过来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司空灵话落,闻笛笙便开始掏自己的衣襟,“是不是这个,宫主?”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落入叶霄的手里,他打开来一看,唇角勾起来,将盒子收起,顿时白影一晃,就消失在原地,轻功可谓一骑绝尘。
司空灵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纳闷地回头问服侍的小弟子,“宫主都是大晚上出去的?”
小弟子点点头,“嗯,昼伏夜出。”
“三天两头?”
“三天两头!”
“这是偷情还是私会呢,咋不光明正大地来?”司空灵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赵思洵养病养了近二十天,不管好没好,反正一致对外就是没好,毕竟心灵受创也是伤,他胆小怕事,不愿招惹是非谁都知道。
冬天本就适合宅,他窝在别馆里,听着细作从各处搜集来的消息,简直不要太美,在牢里三天瘦下去的脸,很快就养回来了,甚至油光水滑,美貌程度蹭蹭蹭又往上跳了一个高度。
叶大宫主每次半夜造访,都觉得心上人的眉眼又精致许多,只觉得灯下美人无一处不好,一娉一笑都照着心坎里长的。
今日,赵思洵坐在书桌前看着一份信,眉目舒展,眼带讥嘲,一听到背后轻轻落地声,头也不抬地说:“叶宫主,你最近是不是来得太勤快了,就不怕让人发现?”
“三花不在这里。”叶霄回答。
言下之意,只要不是这老和尚亲自来盯着,整个粱都就无人能够发现他。
大宗师,就有这个底气。
这种低调的炫耀让赵思洵眉梢微扬,他看着神色淡淡自有傲气的叶霄,迎着这人的目光,他忽然笑了,戏谑道:“叶宫主,你知道我看见你,想到什么了吗?”
“什么?”
“孔雀。”
叶霄一顿,不明白何意。
只见赵思洵悠悠道:“正慢慢地在我面前开屏,看似矜持,实则招摇。”
叶霄:“……”
“对了,你知道孔雀为什么开屏吗?”赵思洵支着脑袋,笑吟吟地问。
叶霄脸色些许不自在,抬起手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未免赵思洵再说出令人脸红耳赤的话,他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小匣子放在了桌上。
赵思洵拿眼睛一瞥,“给我的?”
叶霄颔首。
啧,谁说是个大直男来者,不是挺上道的,知道带个礼物来讨他欢心?
赵思洵心下高兴,翘着嘴角颇为宽慰,他直接打开,然后从里面拎出一块玉,红绳系着,琉璃剔透,还怪好看的。
他暗自舔了舔唇角,心跳有那么点快,然而却故作淡定地问:“叶宫主,平白无故的送我玉做什么呀?”
虽然心意都明白,可惜,上一次他都那么主动了,这人都不知道抓住机会往他身上盖章,赵思洵于是决定就这么钓着他。
什么时候这位大宗师忍不住了……那就再推倒他!
叶霄微微侧了侧脸道:“这是暖玉,寒冬生热,严夏送凉,你暂时不能动内力,正合适。”
赵思洵闻言便握在手心,竟是温暖的,再摸摸那匣子,还沁着冬日的寒冷。
人说玉生暖,是因为玉的质地比热大,所以锁温效果好,离人尚余热,因此得名。
但是赵思洵手里的这块,竟是自发生热,这就颇神奇了。
“打哪儿来的呀?这不是普通的玉吧?”
“我爹在天山之下挖出来的玉髓,送给我娘的。”叶霄道。
叶雪山的武功蹭蹭蹭往上,很大的程度取决于月于珠,为了自家老婆,什么冰山火海,都能勇往直前!
当然,他俩留下来的遗产也就便宜了叶霄。
“啊……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你随便就送给我,是不是不太好?”赵思洵故作矜持地说,“是你爹对你娘的心意呢。”
“再贵重也是死物,若你用得上,便是其所值了。”
是吗?
赵思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贴身带着,自可抵御寒冷。”叶霄在他的目光下变得更加窘然,头一回送心上人,饶是心志坚定,也不禁也有些忐忑,他见着赵思洵把玩着,不由地问,“你喜欢吗?”
“喜欢啊!”赵思洵清脆地回答,眼眸里都是笑意,“这可太喜欢了!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我就当做传家宝,绝对舍不得给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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