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举动,让浪白帆得了脱身的机会,也让他发现了叶霄的弱点,他扬天一声鹰哨,更多的水匪听从他的号令从隐蔽之处掠出,齐齐飞向船上的赵思洵。
赵思洵眼睛都瞪出来了,在将浮虚步发挥极致的同时,大喊着:“叶霄,救命——”那模样就跟屁股后面着火的小公鸡一样,慌不择路。
叶霄心下一哂,手指划过寒雪剑锋,接着一声低喝,对着湖面虚空上挑。
只听见隆隆水声,两道湖浪仿佛受到了牵引,从船沿两侧猛然升起,如银河瀑布般直冲云霄而去!速度之快,冲击之猛,直接将轻功在半空,还来不及飞上船的水匪淹没。
湖水本是水匪最熟悉的事物,亦是将过路的商船劫杀的最佳帮手,然而此刻,却成了禁锢他们,令其窒息而死的凶手。
逃脱不能,只能生生地溺毙其中。
自然之力,最令人敬畏,浪白帆见此情形,已是心神剧颤。
他再也顾不上宗师的尊严,脑海中只剩下逃命二字。
然而,他逃不掉了。
一道道的银川瀑布从脚下拔地而起,湖水仿佛有了灵,听从叶霄的召唤在浪白帆的四面八方形成了屏障,生生将人困在了这方天地之间。
大宗师的具化象力,便是这如仙神一般不可思议。
浪白帆突围了多次,依旧无处遁形,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水鬼道与云霄宫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叶宫主为何要杀我?”
到这个时候,浪白帆若还不明白面前的人是谁,他在江湖上白混了这么多年,论天底下最年轻的大宗师,便是这位云霄宫宫主,寒吟九章心法,天下闻名。
但天山据此上千里,浪白帆怎么也想不明白,叶霄为什么专门跑来杀他,段平沙都比这位有可能!
他要死也要死得明白!
叶霄道:“替天行道,除恶扬善。”
这个理由让浪白帆简直愣住了,他面露古怪,只觉得荒谬,然后大笑起来,“除恶扬善……哈哈,什么狗屁原因,谁是恶,谁是善?在这乱世,不过是强者为尊!”
叶霄难得同意,“你说得对。”
浪白帆心中扬起了一份希望,他死死地盯着叶霄的剑,求饶道,“叶宫主,我愿奉上水鬼道所有财宝,浪白帆认您为主,受您驱使,恳请绕我一命。”
一代宗师为奴,一般人都不会拒绝,哪怕是大宗师。
然而叶霄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摇头。
浪白帆瞳孔骤缩,“为什么!”
叶霄想了想道:“他不同意。”
“阁下是非得赶尽杀绝?”这个她让浪白帆脸皮抽动,听在耳朵里,犹如嘲讽一般。
叶霄没有回答,举起了剑。
浪白帆见此,脸庞开始扭曲,变得狰狞,“好,那就鱼死网破!”
话毕,他仰面朝天大吼一声,身上筋脉浮现,眼睛赤红如血,那已经近乎干涸的内力突然开始暴涨。
倒逆内力,自爆经脉,这是要同归于尽了。
可惜,天堑的鸿沟,非必死之决心能弥补,传闻大宗师内力之深厚可引动自然威慑为己用,甚至能摄人心魄,控人心神。
恍惚中他如临冰山雪原,看见了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朝着他飘落而下……
雪光剑影,绞杀。
作者有话要说:
浪白帆:叶宫主,求饶一命。
叶霄出剑。
浪白帆:为什么?
闻笛声:傻子,你求错人了。
第054章 同床 就凭咱俩出不了事,也败坏不了你的名声。
随着湖浪瀑布落下, 浪白帆的身体从空中坠落,跌入水中,成为漂浮在水面中的一具尸体, 跟其他水匪简直没什么两样。
而随着浪白帆的死,众目之下,叶霄袖手执剑, 轻轻飘飘地落在甲板上, 他目光一扫, 水匪顿时如同受了惊的耗子, 开始抱头鼠窜。
闻笛笙高兴地迎了上去,“宫主, 属下幸不辱使命。”
瞧,他将夫人护得好好的, 没伤一根头发。
是吗?
叶霄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 “回去之后,于天山之巅断雪三月。”
“宫主!”闻笛笙倏然大惊, “为, 为啥啊?”
“区区不入流的水匪, 也能让人摸到空子,可见学艺不精。”
叶霄想到方才若非他及时出手, 赵思洵必然受伤,心下不由产生一股恼意。
闻笛笙:“……”那是不入流吗?那全是一流的高手好吗?水匪窝里的各个凶残,四面八方上船, 他以一敌十, 已经很强悍, 值得夸奖了!
“不够?”叶霄的脚步顿了顿, “那就半年。”
一口凉气差点将闻笛笙给撅了过去,“不,够了够了!宫主,我错了,您别再加了!”
天山之巅人光站片刻就能冻成冰雕,常年鹅毛大雪迷眼睛不说,落在身上就跟刀割一样,半年,这不是要他命吗?
他凄凄惨惨地看向赵思洵,顿时泪流满面。
赵思洵想要开口求情之时,忽然一只手递到了面前,干净修长,带有微微薄茧,手心向上,他顺着手望向叶霄,后者下巴微抬以示。
于是赵思洵将闻笛笙瞬间抛在脑后,笑眯眯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虽然少年同男人相比,掌形稍小了一点,但是洁白如玉,精致漂亮,握在一起很般配。
叶霄:“……”
“承蒙关照,多谢叶宫主出手相助。”今日这一战,要不是叶霄,交给任何一个人,赵思洵都得付出巨大的代价,他握紧叶霄的手,上下晃了晃,表示感激。
一剑退万敌,诚不欺人。
叶霄顿了顿,强忍着回握的冲动,平静道:“客气,劳烦将剑鞘还我。”
嗯?
赵思洵眨眨眼睛,视线落回在自己另一只手上,顿时恍然,他一把甩开叶霄的手,将剑鞘递过去。
只听到铿一声,寒雪入鞘,封住锋芒。
叶霄侧过身,将那只手放在背后成拳,似高人模样地看着仓皇而逃的水匪,淡淡道:“你如今可如愿了?”
赵思洵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浪白帆死了,水匪对于水军来说就不足为惧,最多一天,王天崇就会派兵前来围剿,水匪占窝那么多年,抢了数不尽金银宝器,怎么说他也不该放过。唉,好大的一件功劳,可惜我是没法领了。”
赵思洵虽说一脸惋惜,可是眼眸中却带着满满的笑意,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船头,张开手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纤细的腰身一览无余。
叶霄撇开了脸,有些不自然道:“浪白帆虽死,但水军也没那么容易吃下,只需有人收拢水匪余部,凭水鬼道的地势,依旧能跟水军周旋。”
赵思洵听着诧异地回头,“那不是正好?你不会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冒着生命危险跑这儿替王天崇解决麻烦?”
叶霄闻言,突然福临心至,“所以,你是为了牵制他?”
赵思洵的眼睛滴溜一转,笑眯眯地眨眼睛,一副什么都不承认的无辜模样。
相处了几日,叶霄也算是对这位王爷的故弄玄虚有了一点了解,心下一哂,也不再追问,反正到了鹿城按照约定,这位得老实交代。
有叶大宗师坐镇,这艘船终究有惊无险保留下来,沿着既定水道驶向鹿城。
躲在船舱里的百姓一个个走出来,看着护卫们一边有条不紊地将船上的水匪尸体丢进湖里,一边掌舵船只,引帆前行,这才意识到他们终于获救了,喜极而泣。
骆哥看着叶霄精神还恍恍惚惚,他一直以为浪白帆已是他能想象的最厉害的存在,宗师之名震慑博洋湖水域,连水军都忌惮三分,谁敢找他的麻烦。
可是大宗师面前,都是渣渣。
骆哥有些不可思议地回想昨夜,居然有人不长眼地前去冒犯,那些人真是死的太冤了!
“兄弟,吃点东西,喝口酒压压惊。”船家笑容可掬地领着护卫分发吃食。
“多,多谢。”
赵思洵回头看了一眼,虽然这些百姓都没有受到伤害,不过总归因为他虚惊一场,他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