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的消息可比赵思洵灵通,既然这么直接告诉他,那就说明这是真的。
其实这并不意外,在这个世界上,宗师堪比核武器的地位,拥有多少传奇高手就是一个国家国力的象征,皇帝就算能够凭借权势笼络天下,也终究比不上皇室亲自栽培出一个血脉相连,荣辱与共的宗师级人物来的令人放心。
而赵思露的天赋和毅力经过那四场比武足以让望帝看到这份希望,只要有名师指导,凭她坚实浑厚的内力,不出两年,必然能够跻身真正的一流高手之列,她才十五岁,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代宗师,甚至是大宗师!
这是赵思洵最希望见到的,不过听这两位的意思,不会以为张昊是看在赵思露的面上故意放水让他撑过三招,才能拿下虎贲吧?
这样想其实也没错,赵思洵真诚地夸奖道:“张统领真有眼光。”他干脆就承认了,至于这位好人被坑得有多憋屈,不提也罢。
赵永靖:“……”
赵嘉烨:“……”
他们听出了其中的炫耀之意。
要知道他俩平时也没少废心思拉拢张昊,可是这位大统领至始至终油盐不进,根本不搭理他们,没想到竟然会给赵思洵面子,而且是天大的面子!
若是之前还没将这个蛮夷生的弟弟当一回事,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警惕起来,这个时候,他们若还看不到赵思洵的野心,也太愚蠢了。
只是赵思洵即将启程大庆,万事不着急,毕竟也要他回得来才行。
正武王和善平王没有久待,因为皇帝来了。
第029章 提议 既然给你了,自然只听你的。
望帝跟赵思洵, 父子是真,情谊是假,一个装模作样地扮慈父, 另一个感天动地地做孝子,究竟谁演技更好一些,倒是说不清了。
只知道还没捅破纸, 在外人看来可以称为模范。
不过地位的差距, 孝道的压制, 高高在上的皇帝就是亲近儿子也是以一副施恩的态度对待, 这般出宫亲自探望却是稀罕。
赵思洵虽然应付两个假仁假义的哥哥有些倦怠,实在不想跟望帝再飙演技, 不过转眼一想,或许, 他这“自不量力”地挑战禁卫军统领一事所展现的野心和算计,让望帝对他有了另外的打算, 于是又期待起来。
脚步声越走越近,赵思洵缓缓地睁开眼睛, 重伤未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迷离, 仿佛一朵经过狂风洗礼的娇花, 恹恹颤颤。
“洵儿。”皇帝一声唤,让赵思洵的眼睛慢慢有了焦距, 待看清来人之后,目光中顿时折射出惊喜的光芒,“父皇……”他激动地想要从床上起来, 不禁扑腾着根本不能动弹的身体, 然后不意外地牵动伤口, 扭曲了面容, “嘶……”
望帝见了下意识地快走两步,将人轻轻按回床上,不悦道:“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万一加重伤势,岂不是朕的不对?”
虽然言语带着嗔怪,不过听着口气,这种虚礼这位陛下还是很受用的。
赵思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而布满痛楚的脸上却抑制不住扬起笑容,眉眼弯弯地说:“能得到父皇亲自探望,躺多久儿臣都愿意,父皇,您能来,儿臣真高兴。”
这般直白的话显然取悦了望帝,他坐在了床边,温和道:“那就好好躺着,伤口还痛不痛?”
赵思洵眉头一蹙,委屈地点头,“痛,痛死了。”
“你倒是老实。”望帝戏谑地将他从头打量到位,见着钟灵毓秀的少年全身缠满绷带,僵硬地躺在床上,只觉得有些滑稽,也让人心疼。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也亏得张昊没动真格,手下留有分寸,不然别说为朕分忧,朕怕是先得白发送黑发,你啊,太胆大妄为了!”望帝沉下脸,佯装生气道,“朕既然给了小七这个恩典,自是随便你们挑,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若张昊不允,直接来找朕便是。”
啊哟,大兄弟,你这马后炮开得也太虚假了!
能不能稍微真诚一点?
赵思洵心说他要是不靠自己赢下来,而是转头找皇帝告状,别说要不到虎贲军,赶明日到了大庆,怕是直接就当做无能的弃子说舍就舍了。
只是既然望帝想演,赵思洵便不能不接对手戏,于是笑了笑道:“父皇心疼儿臣,儿臣知道,只是若不能靠自己赢得尊敬,即使您下令,我也是德不配位,无法让人信服,也叫人看不起,是以儿臣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冒险一试。”
这平静的话语将凶险抉择一笔带过,体现着他强大的内心,以及鲁莽之中透露的周全谨慎,让望帝不由地暗暗点头。
接着赵思洵看着望帝,目光中充满了信任和崇敬,笃定地一笑道:“更何况,有父皇在,张统领是绝对不会杀了我的,这一点我坚信。”
他似乎一点也不怀疑在危险来临时,他全心全意依赖的父亲会不会替他抵挡,仿佛真觉得自己的身后有强大的倚仗,而不是试探和利用。
少年人坦然赤忱,这真真假假的话,直戳望帝的心窝,让这位铁石心肠也不由地生出一丝丝内疚,觉得亏欠了这个儿子。
望帝下意识地想要拍拍赵思洵的手臂给予肯定,结果看到这纯白裹缠的纱布,只能哭笑不得地说:“洵儿既然这么说,朕也不好叫你失望。”说着他回头唤了一声,“曲怀。”
曲公公轻脚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五个精壮的武士,正是当初与赵思露交手的虎贲军百夫长。
“从今日起,他们包括手下的虎贲卫尽数归洵儿麾下。”望帝道。
说完,五人往前一站,
“属下聂冰。”
“晁光。”
“裴永锋。”
“童天成。”
“顾照。”
接着五人齐齐跪下来,异口同声道:“见过殿下。”
虽然早在与张昊比试时,曲公公未曾反对就知道,只要他胜了,这五百虎贲军就能归自己所有,但终究只有听到皇帝金口玉言,才敢安心。
赵思洵的眼睛和鼻子有些发酸,这是他和赵思露用命挣来的家底,是以湿着眼眶,他小声地问:“父皇,都属于我了吗?”
“自然。”
“那他们今后只听我的话吗?”
望帝听着微微一顿,看向赵思洵的目光立刻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然而后者仿若未觉,只是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水润的黑眸带着无限期待,这直白的渴望,一丝遮掩都没有,倒叫皇帝觉得自己多心了。
赵思洵不像其他的儿子,自有母族支持,帮着招揽门客,攒有丰厚的家底,他什么都没有,既然好不容易抓到手里,总是想独有,望帝觉得也能理解。
那五名虎贲卫依旧单膝跪地,垂头待命,对夷山王的大胆心中咋舌,就算敢这么想,也不敢皇帝面前口无遮拦地说吧?
只是当他们觉得皇帝该恼怒的时候,却听见杯盖轻轻刮过杯沿之声,望帝呷了一口茶后悠悠道:“既然给你了,自然只听你的。”
此言落入虎贲卫的耳朵,他们顿时浑身一震,不由地齐齐抬头看向床上难以动弹的少年,后者也正微笑地看着他们,眸光深邃,如深渊不可测,唇角一勾,轻声道:“多谢父皇,这样,我去大庆就更有把握完成您的重托了。”
这话让望帝拨着茶叶的手也为之一顿,抬头看了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赵思洵吩咐道。
“是。”以聂冰为首,五人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望帝耐心地等着赵思洵解释,然而却见赵思洵笑道:“父皇,我不能动,能劳驾您附耳过来,我跟您悄悄说吗?”
望帝扬了扬眉,不为所动,脸上看不出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既然没生气,赵思洵于是眉眼弯起,带着一丝撒娇地口吻痴缠,“来嘛,来嘛,儿臣要是说的不好,您别生气,也别告诉旁人,好不好?”
这屋子里唯一一个旁人,曲公公闻言直接侧过了身。
这话亲昵得让人无法拒绝,望帝有些不适应,不过最终在那明媚如春的笑容下,他还是微微俯下.身往赵思洵面前倾,虽然没有将耳朵真的附过去,留有一段距离,不过父子俩的脸已经凑得很近,呼吸可闻。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