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瑾道:“他们不会说。”
傅希言想了想,点点头。从山脚下的“魂灵”可以看出储仙宫对傀儡道的警惕,就算自己不打算炼制人傀,让问心无愧,却也要防止别人拿这个做文章。
马车行到山腰,就听一声亲切的虎啸从上方响起。
傅希言立马车厢里探出头:“儿……”
一道白色身影从山上一跃而下!
“砸!”
这儿砸是真的砸下来的。
傅希言只觉得车厢顶发出一声“砰”的巨响,马惊恐地停留在原地,软倒了四肢,白虎从车厢上跳下来,如王者归来般走到马车前,朝着傅希言发出低吼。
要是以前,傅希言怕是已经跟马儿跪在一起了,但此时,白虎凶猛的脸上写的都是对爸爸的思念啊!
他跳下马车,抱住虎头。
白虎努力扒拉着前爪,想要将他抱住。
“儿砸,你怎么……”傅希言用力地嗅了嗅,“臭了?”
“……”
人与虎四目相对。
傅希言放开手,退回车辕,闻了闻衣服,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可捅了虎心窝了。白虎疯狂怒吼,表达它对他嫌弃自己的不满。
傅希言用嘴巴哄了半天,不见效。白虎非要将脑袋凑过来,让他再好好亲一个,傅希言嘴巴说得好听,但表情和行动都在嫌弃。
白虎伤心了,去扒拉门帘,想要向另一个爹告状。
另一个爹冷酷无情地拉过傅希言,挡在了身前。
傅希言:“……”
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裴少主!
傅希言说:“你说,如果有一天火星撞地球,你是不是就让我夹心饼干的馅。”
又一次有听没有懂的裴元瑾流露出了费解的表情。
虞素环抱着狸猫下山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虎飞人跳的画面。
*
马车继续爬山,越往上,越凉爽。
傅希言坐在车辕上,背对着裴元瑾放冷气:“你不是嫌弃儿砸臭嘛,我身上也有味道。”非常双标地忽视了自己才是第一个嫌弃的人。
裴元瑾目光默默地掠过看好戏的虞素环,凑到他身后,伸出双臂,抱住他道:“嗯,嫌弃它,不嫌弃你。”
傅希言缩了缩脖子,似乎觉得肉麻,但嘴角咧得高高的,眼睛眯成两条线,从上到下都洋溢着快乐。
*
储仙宫虽然名震四海,建筑却很古朴,既没有镐京皇宫的宏伟,也没有西湖河畔的情调,但擅长兵法的人见了一定会明白,这些看似普通的建筑都是为防御服务的。箭楼、瞭望台、垛口、瓮城……只要愿意,它随时能变成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
今日少主回来,常年闭合的中门大敞着。
寿南山站在门口,身边虽然没有青驴,却拿了一根拂尘。
傅希言一下车,目光就被拂尘吸引过去了。
怎么说呢,拿拂尘的不一定是老神仙,也可能是宫中的老太监。不过,这种至理名言还是不要和寿武王分享了。
两人笑哈哈地寒暄。
傅希言称赞他手持拂尘果然仙气十足。
寿南山说:“有个趁手的武器,打架的时候不吃亏。”
虞素环说:“赵通衢送的礼物看把你高兴的。”
傅希言:“……”拂尘居然是赵通衢送的?他顿时看寿南山的眼神都变了,寿武王啊寿武王,看你慈眉善目的老神仙,怎么也能做墙头草呢?
寿南山却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还高兴地说:“不收白不收。”
虞素环说:“小心拿人手短。”
寿南山将拂尘甩来甩去:“我先玩两天,玩腻了再还回去。”
傅希言:“……”怎么,赵通衢也接受七天无理由吗?不过他见裴元瑾无动于衷,便明白赵通衢送礼物大概不是一次两次,虞素环揭穿也不是真心警告。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人往里走去。
储仙宫从外面看着不大,真走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它竟有一部分简直镶嵌在山体内部的。而且为了光线,放了各种夜明珠和火把,仿佛一座不夜城。
虞素环要带傅希言另外住,裴元瑾却直接将他拉回了自己房间。
虞素环无奈道:“到底还没有成婚。”
裴元瑾握着傅希言的手不肯松开。
傅希言:“……”
第一天上门,就住一起的确不太好。但是,储仙宫这么大,一个人住心里又有些慌。略作权衡,他就顺从了自己的心。
反正他和裴元瑾是捆绑定了,不太好就不太好,还能退货咋的。
想到这里,这里就大大方方地拉着裴元瑾,进了他的房间,然后……就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位身材高大,气质冷峻,面容与裴元瑾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青年。
……
据说裴元瑾没有叔叔伯伯哥哥弟弟。
据说武神好像是能够青春永驻的。
所以……
不用结论了,虞素环和寿南山已经行礼:“宫主!”
傅希言一惊,舌头顿时有些不听指挥:“宫宫……宫……”
裴雄极愣了下,反应极快地拽下自己身上的玉佩,递给他:“改口费。”
傅希言:“?!”
等他一脸懵逼地捧着玉佩,跟着虞素环和寿南山走出房间,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这个时代,丈夫的爸爸也可以叫公公吗?
第102章 情敌是伙伴(下)
听着寿南山和虞素环一高一低的笑声,傅希言简直想刨地三尺、三丈、三里……把自己深深、深深地埋起来。
等笑声稍歇,他清了清嗓子说:“谐音梗,你们懂伐?”
不,他们不懂。
所以寿南山和虞素环又笑出了第二波。
傅希言:“……”
裴雄极从房间里出来时,就看到虞素环和寿南山站在傅希言对面,正窃窃私语,而傅希言,他初次见面就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儿媳正落寞地蹲在走廊里,低头画圈圈。
虞素环和寿南山立刻感觉到上司的眼刀子刮过来。
寿南山看看他,又看看蹲着的傅希言:“我去搬把椅子?”
他的声音将傅希言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见到裴雄极在旁边站着,慌忙站起来:“参见宫主。”
裴雄极摆手:“你又不是储仙宫的下属,叫什么宫主,就叫公公吧。”
傅希言心想:公公可不只有一个意思啊。
裴雄极见他还在犹豫,又说:“要不直接喊爹?”
傅希言:“……”
他看着外貌比傅辅年轻了不知多少岁的裴雄极,话含在嘴巴里,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裴雄极露出失望之色。
裴元瑾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想喊什么喊什么。”
傅希言看着他的脸,头脑一热,不知道怎的就冒出一句:“岳父?”
裴元瑾:“……”
裴雄极愣了下,随即笑着点点头:“当年就想要个女儿,没想到是儿子,这声岳父,也算弥补了我的遗憾。”他扭头看了看自家儿子发黑的脸色,又道,“还好是儿子,嫁出去也不心疼。”
裴元瑾脸色顿时更黑了。
裴雄极轻笑了一声,伸手摸摸傅希言的脑袋,这个时候,他年轻面容所赋予的青春气息才有所收敛,流露出长者的慈祥来。
傅希言乖乖地站在原地任摸,裴元瑾却不悦地皱了皱眉,眼睛死死地瞪着那只手,似乎再多逗留一下,就要冲过来的样子。
裴雄极显然懂得什么是见好就收,在裴元瑾耐心告罄之前,识趣地带着虞素环和寿南山走了。寿南山似乎还有话想说,但看看自家老大的背影,又忍了下来。
傅希言小碎步走到裴元瑾面前,小声道:“我刚刚是不是很丢人?”
裴元瑾看着他手里的玉佩,道:“这是我爹从小带到大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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