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燕暮寒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规矩:“弄清楚,现在本王是以北域王上的身份与你们说话。”
众人顿时噤了声。
一声轻笑打破了僵局,所有人纷纷看向沉默不语的祝珩。
燕暮寒有些紧张,他倒不是怕刚才的话惹祝珩生气,是因为要回北域的事情,他提前没有和祝珩商量过。
他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祝珩的占有欲有多强。
官员们将希望寄托在祝珩身上:“陛下,皇后娘娘所言——”
“所言不错,甚和朕心。”祝珩打断他们的劝谏之词,手臂一展,揽住了燕暮寒的腰身,“朕在位一日,后宫便只会有皇后一人,至于子嗣,朕之前就说过了,尔等如今忘了,朕不介意重复一遍。”
“朕的子嗣只会由皇后诞下。”
腰上的手轻轻动了动,燕暮寒腾的一下红了脸,长安还在做梦不成,怎么又说起这种混账话了!
没错,混账话。
晚上玩的凶,祝珩堵在他里面睡觉,笑着打趣:“喝了这么多汤,应该能保下一胎了吧?”
“可,可皇后娘娘是男子!”官员们大惊失色。
他是男子,不能受孕。
燕暮寒是这样说的,可祝珩不依不饶,胡搅蛮缠,说生不出来就是汤喝的不够多,一边辛勤耕作,一边问“此番可以受孕了吗?”
恶趣味得很。
直到他哭着说“能了”,祝珩才停下来,摸着他被撑到微微凸起的小腹,好似摸着一个暗结的珠胎,心满意足地感叹:“明霁真乖,肚子都变大了,像是已经怀了。”
变态。
燕暮寒想起这令人羞臊的房事,偷偷在心里骂道。
祝珩仿佛没看到众人震惊错愕的表情,淡淡一笑:“皇后能生,就有皇嗣,皇后生不了,那就没有。”
对于子嗣,他和燕暮寒的态度是一样的。
“当然,南祝不会有皇嗣,北域也不会有。”这句话是对燕暮寒说的,祝珩箍住腰将人抱到腿上,语带威胁,“三个月时间,回到我身边,如今传出风言风语,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会把你关起来,再也不让别人看到。
偏执的爱欲令燕暮寒呼吸发紧,他不觉得惶恐,心里反而涌起一阵甜蜜的眩晕感。
“我答应你,等我回来。”
看着亲昵的两人,朝臣们失魂落魄,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疯了!这两个人都疯了!
断子绝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这两个人分别是两个国家的君王,却做好了这种荒唐的打算。
北域大军从南祝退出,燕暮寒带着人离开的那天,祝珩站在城墙上,看他的小狼崽坐在马背上,冲他挥手作别。
一如几年前重逢的时候,他站在四水城城墙上,隔着战鼓声和烽火硝烟,与千军万马簇拥的异族将军四目相对。
那是他的燕暮寒,他的燕明霁,他的小狼崽。
也是他的皇后。
“祝长安,夫君,等我回来陪你过年!”
三月之后就是年关了。
燕暮寒喊出这一声后,立马调转马头带兵离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夫君,还是太挑战羞耻心了。
城墙上。
祝珩弯了弯眸子,心里暖融融的,他喜欢燕暮寒这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连爱意都是滚烫的。
“行了,人都没影了,该回去了吧。”祝子熹没眼看腻腻歪歪的两人,他已经彻底接受现实了,“啧,听说你拿国玺给我外甥媳妇做了个首饰,真的吗?”
他不心疼南秦世代流传的国玺,但祝珩这行为属实挺疯狂。
“嗯,做的虎符样式。”面对燕暮寒时没有吐露真相,怕吓到小狼崽,对着祝子熹,祝珩毫不掩饰地炫耀,“他抛下北域,跟着我来南祝,这份心意,值得我送上一份厚礼。”
祝子熹沉默了一瞬,气的破口大骂:“这叫厚礼?你那是把半个南祝送到他手上!”
燕暮寒戴着那饰物,就是行走的军令,可以肆意调动南祝的兵力。
昏君都做不到这种地步。
祝子熹头疼地扶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养出一个大情种:“你就这么笃定,他会抛下北域的权势来找你?”
北域势力强劲,燕暮寒是当之无愧的王,来南祝做个被困在后宫中的皇后,怎么看都不真实。
“他会来。”马蹄踏起的尘埃已经落下,祝珩点点心口,笑盈盈道,“他想要的疆土在这里。”
于燕暮寒所言,他这里的方寸之地,万顷河山都比不过。
祝子熹无可奈何,哂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祝子熹可不想看到祝珩失望,于是眼瞅着三个月的期限要到了,燕暮寒还没有消息,他已经开始着急了。
该不会真被乱花迷了眼,不回来了吧?
祝子熹忧心忡忡,担心祝珩多想,时常往宫里跑,想多陪陪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祝珩心知肚明,好笑地劝道:“舅舅放心吧,我没事,更何况还没有到时间呢。”
“明天就到三个月了,就差一天。”祝子熹打量着他,想从祝珩脸上看出些许端倪,“要不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燕暮寒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信回来,距离上一封信,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祝珩摩挲着手腕上的珠串,燕暮寒不在,他紧张了不能抱小狼崽,又找回了以前的习惯。
“不会,只有一日罢了,我等得起。”
祝子熹看着面前的棋局,心说你下成这样,可真不像是等得起的样子:“万一到了明日,他还没有回来,那你……”
祝珩眯了眯眼睛,落下棋子,这个可能让他心烦意乱起来:“那我就去找他,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会把人抓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祝珩心里都清楚,如今燕暮寒真的不想回来,不用天涯海角,他可能都见不到人。
烦躁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祝珩的心情越来越差,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日暮时分,就在他焦躁的情绪攀到顶峰时,殿外突然传来了响动。
伴随着禁军侍卫的惊呼声,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冲入王宫。
祝珩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踏云,和他的小狼崽!
“路上有事耽搁了,长安,别生我的气。”三月未见,燕暮寒变了很多,身上少了杀伐之气,洋溢着明朗的笑意。
他翻身下马,飞扑到祝珩怀里。
祝珩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护住他的腰,只觉得心里空了的那块终于找回来了:“吓死我了,回来就好。”
“怕什么,是怕我不回来吗?”燕暮寒笑了几声,抬起头,眼里晃动着浓烈的爱意,“夫君,我舍不得你的。”
这一声拖长了,尾音上扬,像极了撒娇。
祝珩的火气顿时散了,摸摸他的脸:“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处理好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半个月前的信里,燕暮寒提到了北域的事情,他从部族里挑了个顺眼的孩子,扶持成了王。
而燕暮寒自己,则成了唯一一个手握重兵的太上王。
“给你准备礼物去了。”燕暮寒从怀里拿出一摞纸,他偏过头,耳坠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你的聘礼,我收了,这是我的嫁妆。”小狼崽骄傲地仰起头,“睢阳等一十二城,我亲手打下来的城池,是我带给南祝的嫁妆。”
北域的疆土是属于北域的,就算送了,祝珩也不会接受。
但这一十二座城池不同。
燕暮寒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祝长安,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嫁妆,你可满意?”
祝珩心尖发软,看着他,只觉得还爱的不够:“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
“不,这是嫁妆,礼物要你亲自来拆。”
寝宫。
烛火摇曳,三个月的清心寡欲令祝珩口干舌燥,看着燕暮寒的眼神越发深沉:“我要拆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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