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理应是金笛爱听的才对。
自从萧凤入门,金笛就视他为眼中钉,只因当时他提了两壶桃花酿上门贺喜,却被他拒之门外,这份耻辱难堪,他曾发誓要百倍奉还。
可现在看到萧凤被在乎的人这样拒绝,他竟也没什么快意,仔细一想,可能是因为对方不是因为自己感到痛苦,若是站在徐拂青那个位置的人是自己,而萧凤在对面委屈地喊自己师兄......
莫名的冲动涌上金笛的心,半晌也没搭理小弟,直到小弟在他面前晃手示意,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魂不守舍地说:“啊、是,是。挺好。”说完就走了。
小弟左思右想,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的马屁拍得不够好,没能取悦金少爷。
周芗见没有威胁,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柔软了不少。
他背手往背上摸,即便知道后背衣服磨破,还是令他有些羞耻。
指尖碰到伤口的时候,更是疼得他嘶嘶抽气。
肩上传来衣料悉娑的触感,周芗抬头一看,是徐拂青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他的身上,不由展眉一笑:“谢谢师兄,周芗没事了。”
清丽如兰的君子,楚楚可怜的外表和气质,任谁看了都禁不住的似水柔情。
他懂事,从不在徐拂青面前说过三师兄的什么不是,甚至连自己难受了、疼了,也是咬碎牙齿和血吞。
徐拂青应该亲自带他去上药的。
但他只是将一个弟子叫来,将身上带的金疮药递过去,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下次保护好自己。”走前他对周芗说,态度温和。
“多谢师兄解围。”周芗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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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为小师弟的,已经另有其人
既然没得参加比武大会,待在空灵山也没有半点意思。
萧凤骑马快速向北走,日夜不歇三天不到的功夫就回到了长衡仙山。
大理石碑门慢慢打开,形成一个结界入口,萧凤大跨步往前一走,走入结界,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那跑了三天的汗血宝马,摇头晃脑打了个响鼻,走到一边的马舍吃草饮水,无需马夫引领。原是开了灵智的马匹,时候一到便会花几天时间又跑回空灵山。
结界另一头便是掌苍云天,长衡仙山乍看是一座普通的山,两边是水流汹涌湍急的大河道,然而在障眼法下的结界之中是别有洞天。
仙山灵气环绕,灵水充盈,灵土肥沃,丛山峻岭,直上云霄,每个内门弟子都有自己的修炼之地,越是为掌苍教重视之人,享受的待遇就越好。
萧凤就是如此。他入门后便被分配到一处风景极佳的山头,虽然略偏僻,但却能独享雄伟日出和高山流水。所住房室也乃精心建造的红木宗室,甚至还有陪读的外门弟子住在院子里照顾萧凤。
赵释从小与萧凤长大的,两人一同拜入掌苍教,萧凤因为根骨奇佳,筑基后被收作内门,而赵释因为天性敦厚又缺乏灵气则只能做外门弟子,平日里做些劳役活。
萧凤得到明心山后,便叫赵释来院子里伺候自己,倒不是顾及往日竹马情,只是单纯赵释善于忍声吞气比较好使唤,又知道萧凤平日里爱吃什么穿什么罢了。
赵释见他提前回来了,也是一愣,放下手中的扫把给他接剑,把剑放在门后靠近床头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问他:“可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没拿?”
萧凤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闭眼叹了口气:“在空灵山得罪了大师兄,被罚不准参加比武大会了。”
赵释惊讶:“大师兄哪来的本事叫你不参加?”
“他得了掌门令牌!”萧凤说话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语气里什么时候带了点撒泼的意味,“见令牌如见掌门,我没有办法。”
“竟然如此......”赵释给他倒了杯温茶,“消消气。”
“都三天了,早没气了。”萧凤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不过回来也好,你不是不喜欢人多么?”
萧凤这才露出点笑:“我不稀罕参加那种比武大会。”
“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去后山采点菜回来给你做饭。”赵释换了双布面的靴子,准备要出门。
萧凤虽然已经辟谷,但还是爱吃赵释炒的家常小炒,他们就瞒着师门,一个月里吃上两次野菜炒猪肉,那是他们流浪时候最爱的食物,也是鲜少有机会能吃上的美味。
“去吧。”
赵释推开门在柴房拿了个篮子便走了。后山有赵释精心栽培的菜圃,原本是种在前院的,萧凤嫌尘世味太重就让他把植株都移到后山去了。
赵释每次去割菜都要来回一个时辰,即便如此,赵释也没什么怨言,因为萧凤答应他,整座后山都是他的,想种什么随意种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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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凤觉得困,便伏在桌上打盹。
三天赶路确实是有些累人,马鞍上颠簸的时日里他一直想着徐拂青对他的淡漠和残忍,有时候想得生气了,还会用力地拍一下马后腿,把灵马激得向前窜了半里地。
梦中看到他骑着马在高原驰骋,扬起手中的长鞭,重重落下却是打在土地上,满地的尘土炸雷一样飞溅,马匹条件反射地迈开马蹄往前冲,路过的羊群惊慌向四周溃散,而他一个抬手,多年相伴的黑马一跃而起飞跨了挡在前边的小羊,安稳落在草地,小羊吓得咩咩叫,缰绳握在手,他在高处哈哈大笑。
沉溺在幼时的自由里,萧凤嘴角露出个难得的真心笑容,他放松了警惕,连屋子里进了人都没发觉。
高大的人影笼罩在他的身上,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只是静默地俯视他。
良久,伸出手曲起指节,在他颧骨上轻轻刮过,蜻蜓点水一样马上就收手了。
萧凤睁开眼睛,看见师兄站在面前,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后,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
“你来干什么?”
“......”徐拂青说,“师尊叫我来看看你。”
所以是师尊叫的他,才屈尊大驾光临。
萧凤又坐下了,努力让自己忽视对方的存在,“看完可以走了。”
他拿起茶杯想喝水,握在手里才想起已经喝完了,把茶杯又放回去。
徐拂青没说话,就在那干站着,像尊严肃的大佛,下凡监督他这刁民有没有犯错的。萧凤觉得他烦,好不容易忘掉的事,一股脑地又翻出来。
“师尊已经知道你伤周芗的事情了,平日里他再怎么宠你,这次也没法替你说话了,他要你......比武大会以后亲自登门向周芗道歉。”
咔吧——
木桌被一把掀翻,腾空而起挡住了徐拂青视线,他眉头一皱,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呼吸之间,剑已从腰间转为握在手上。
刀光一闪,木桌被萧凤一分为二,取而代之的是冲上前来的他本人,两眼爆着怒火,不由分说抬剑就是一套剑法,招招狠毒,不给他留半分余地。
徐拂青叹了口气,快速转动手中剑柄,以剑鞘格挡住他的强势攻击,他的龙鸣剑及其剑鞘,都是上古神器,乃兵家至尊,掌苍镇教之宝,被他用气保护着不轻易崩断、破损,招架萧凤也不算吃力。
两人身影纠缠闪动,难舍难分,徐拂青退,萧凤就更进一步,没有停战的意思。
战意让萧凤愈发兴奋,刀光剑影之中能瞥见他发狂的笑靥,好像回到了少时师兄弟练剑的时候,虽然那时两人关系和睦,不曾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
他刺出一枚剑花,猛攻对方门面,心里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人人都爱你英俊容貌,不如让它毁在我手下,这样,看有谁还慕你!
徐拂青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他呼吸一口清气,双眼合闭,催诀变出诡谲白面,在印堂前方几尺距离化出一块坚硬的气甲,如白龙怒张血口,虎齿蛇甲在晃动中变幻交错,迎着逆风呈不动状,将那剑招硬生挡了下去。
远看如无相战佛,浑身孔穴却没有弱点,弹指间生灭无常,徐拂青的剑极少出鞘,此时他拇指微动,露出了一瞬银光,恰好抵在萧凤刺来的剑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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