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了。
李乐童抬了下手,压下朝臣们的碎碎念,等大殿内安静下来后,才道:“君后通敌卖国,证据确凿,暂压大牢。”
说完不给大臣们说话的机会,起身离开了。
“退朝——”
下朝后,陈老、刑部尚书,皆求见皇帝,李乐童一概不理,让他们回去。
陈老让刑部尚书先回去,他自己又等了一个时辰,可还是没等来皇上的召见。陈老哀叹了口气,也走了。
李乐童此时在御书房,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一个影二,常公公,还有秘密宣过来的江院使。
李乐童把手放到脉诊上,“有劳江院使快些诊,朕还有要事。”
江院使行了个礼,心里有些忐忑,紧紧皱着眉,皇上这样小心地把他叫来,难道是龙体出了什么问题?
常公公也很担心,圆圆的脸上满是焦躁不安。
江院使把两根手指搭在了李乐童的手腕上,细细查探起来,不一会儿,他疑惑地看向李乐童,觉得不对,再诊,可再诊,还是那个答案。江院使傻了,头一次质疑起自己的医术。
“皇上……您这是、这是……”
看到江院使的反应,李乐童已明白了,收回手,他声音淡淡的,但琉璃目中,还是浮现出了温和的笑意。
虽一开始没察觉到,以为是高烧之后嗅觉发生了改变,闻不得腥味,但那天褚寒跟他开玩笑,说怀了宝宝,李乐童就有几分往这方面想了,只是过于忙碌,直到今天才有时间叫江院使来给他诊一下脉。
他还刚跳了湖,受了惊吓。
李乐童问:“脉象可好?他健康吗?”
常公公听的一头雾水,他是谁?
江院使则震惊了,皇上这意思是,他知道自己怀了?!
可皇上是男子,如何怀?
李乐童没有隐瞒江院使,他现在已经怀了,日后还要生,他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的太医。
江院使是最好的选择。
“朕乃双|性子,可孕育子嗣。”
一句话,在场三个人都张大了嘴,影二差点从房梁上掉下去,什么?!他们听了这么大的秘密,真的不会死吗?
常公公早就知道了,他惊的是,皇上怎么突然说出来了?
那脉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猛地,常公公瞪大了眼,他知道了!常公公差点跪下,又喜又悲,“皇上,您有喜了?!”
他万万没想到,圆房承欢的人是皇上啊!他还以为是皇后。
难怪,难怪第二天皇上都下不了床,之后赶路的十天里,皇上也很是憔悴苍白。
常公公一时心疼激动,哭了出来,不禁埋怨起皇后娘娘,怎么能把皇上折腾成那样?还让皇上怀了。
李乐童是皇上啊!
一国皇上,怀了孩子,这可怎么办?
传出去像什么话。
江院使也吓得跪下了,他是诊出来了没错,可真说出来了,他真怕他一家老小都因此丧命啊。
李乐童清楚其中利害,尽管他自己对这个孩子,也是复杂的,但见到他们二人这般模样,有些不高兴,眉眼冷淡下来,道:“朕有孕,是喜事。”
他不容许旁人不欢迎他的到来。
他是他和褚寒的孩子,会无忧无虑,幸福快乐一生。
常公公擦了擦眼泪,轻扇了自己一巴掌,“您瞧老奴,越老越糊涂,这大喜的日子,竟还哭起来了。”
江院使磕了个头,“臣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皇上放心,小皇子非常健康,脉象平稳有力,臣写几张安胎的药方,您照着喝,此外,皇上如今有了身孕,还请更加注意龙体,万事不能逞强,臣隔几日就会来给您诊平安脉。”
李乐童有了答案,也听了几句吉祥话,挥挥手让江院使退下了。
常公公眼睛还红着,想说什么,李乐童有些疲惫,让他也下去了。
待人都退下,李乐童靠在软塌上,一只修长的手落在小腹处,因着听说刚怀孕时不能摸,会把孩子摸没,他就只是放着,不敢动。
这个孩子是意外,来的也不算是时候,但他并没有不喜欢,在得知有孕后,也没有生出不要他的想法。
李乐童想到君后口口声声的报应,闭上了眼。
不是报应,但或许也是天意吧。
他刚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出来后,就诊出了喜脉。天意如此吧。
李乐童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带人低调出宫,去了一趟大牢。
他想见见君后。
临出宫前,有小太监小跑过来,“皇上,皇后娘娘想陪您一起吃午膳。”
听到褚寒,李乐童微微笑了下,“朕午时会回卧龙殿的。”
小太监福了福身,“是,皇上。”
乘着天子的马车一路缓慢行驶,停在了大牢前,李乐童要进去时,想起什么,让人进去把君后带出来,他不进大牢了。
刚有孕,都忘了孩子还小,不能沾染血腥。
君后被人带出来时就猜到要见他的人是谁了,他一身囚服,褪去华丽的锦衣,更显老态,但仍是俊逸的。
“君后。”李乐童叫道。
君后没有点头,两只脚上戴了镣铐,坐到椅子上,“你打算什么时候问斩我。”
很多年了,君后很少在李乐童面前这么平静,大多时候,他都是疯癫的。
李乐童看到君后身上的死气,他被囚禁了大半辈子,真的不想活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那间房间的。”
君后扯了下嘴角,“你出巡前。”
李乐童垂下眼,“所以我出巡这些时日,你都没什么动静。”
本来他还防着君后在他出巡时做些什么,结果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有,原来是因为这个。
君后没有说话,看着没有开的窗户。
李乐童也看了过去,道:“云瑶和静妃,包括他们的母家,我都处置了。”
出来后,李乐童就立刻彻查了此事,很快,人证物证俱全。静妃得知自己母家牵扯了黄闻风一案,为自保,亦或是为借机除了褚寒,她哄骗云瑶,说云家其实没有包庇黄闻风,是褚寒吹了枕头风,要借此彻底让云瑶无翻身的可能。
云瑶被降为昭仪后,本就不忿,回去后再一打听,父亲都被关入大牢了,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新仇旧恨,做了静妃的棋子。死在了湖底。
而静妃,侍卫去抓拿她时,她还在咬死不承认,“不是我做的,那些证据都可以伪造,我要见皇上。”
常公公直接命人堵了她的嘴,带走了。
静妃从前还对云瑶说过,‘既然已经知道他不同了,为什么还要去挑战特殊’。
可她自己也忘了,走到了这一步。
君后忍不住了,轻嗤,“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皇帝,你怎么还是心软的像个小姑娘一样?你见我今日这样,同情了?你若是来叙旧的,没必要。”
李乐童抬手,碰了下袖中的那张纸,低声,“我知那些罪证是你故意放出来的,你想死,可我不能让你死,我也不能放你自由。”
君后重重地阖上眼,“那你来究竟是要做什么的。”
他只想要一个自由,可从他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这辈子跟自由无缘,如今他想死,还不能死。
“你们李家人,惯会做戏装好人。”
李乐童拿出了袖子里泛黄的纸,太|祖手札最后一页。
“你看过手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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