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禀知未料到他竟直接说了身份,他强撑着意识,眼皮却直打架:“你……到底是谁的人……”
成端云冷下神情:“你又是谁的人?你使的招数虽刻意化简变招,但仍是皇家死士的根脉宗源,今夜之前我还觉着你是凌君汐的人,现又不确定了,莫非……你是哪个皇子派来的?难不成……”成端云话语诱哄,“我们共侍一主而不自知?”
段禀知沉默不言。
成端云歪头:“不想要解药了?不怕死?”他掏出匕首,寒冷的刀身在段禀知身上游走。
段禀知挤出几字:“你……卑……鄙……”他说完几字,就再也憋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只愤恨地盯着面前的黑影,而后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成端云松了手,扒开段禀知衣物,将人脱得不着一缕,他反复察看,在屋中搜寻,也未见任何身份标识。
怎会一点东西都没有?
成端云皱眉,敛眼看着地上赤身的段禀知片刻,忽然挑起了眉,他抬脚,足尖翻起人胯间之物看了看,脸上有些戏弄玩味的笑:“你自个儿穿吧。”他踩了踩,便冷笑着离去。
明月高悬,万籁无声。
凌初换了夜行的衣裳,拿起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他缓缓走到窗前,又停住脚步,转而回到了床边坐下。
他手肘置膝,弯腰扶额而坐,眉头紧皱,显然是在苦恼,片刻后,他站起,疾走几步后却又停住脚。
月光在他屋里洒下一片幽幽银白,也照着他严肃凝重的神情。
他踩着地上的皎月华光,不知踱步几个来回,才终于下了决心,一鼓作气,戴上面具,撑窗翻出,很快就没入浓浓夜色之中,动作一气呵成,生怕自己又反悔。
安逢的院子防卫更严了,简直层层叠叠,好似逃不出的牢笼。
这么短的路,就连凌初都屏息走了至少两刻钟,后背汗湿一层。
义母竟给安逢加了这么多护卫?
凌初惊讶着,进了安逢的屋,他刻意驼身缩肩,掩藏身形,缓步绕过屏风,走向安逢床边,他上回已学到教训,故并不走近,在不远不近处就停步,轻轻敲桌三下。
“谁!”安逢闻声看去,见一个黑影立在不远处,“你?”
安逢抓起床边的剑,一脸慌乱道:“你又来做什么?”
凌初欲言又止,只默然站着。
安逢坐起身,神情渐渐警惕:“不是不干了吗?”
凌初见安逢瞪眼看他,初见确实新奇,可看第二回心里并不好受,他叹道:“我来是另有要事。”
安逢扯了扯被褥,“就在那儿说吧。”
“还是上回那事,”凌初道,“我出言无状,失了分寸,是我不对。”
安逢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另一只手在被子里动了一下。
凌初继续道:“不过我是说的真话,那东西你不能再用,于你身子无益,甚至有害。”
凌初语气认真,话说得无比正气,加上人站得远,倒比上回少了尴尬。
安逢嗯了一声。
凌初见安逢垂首,似是冷淡,他沉默片刻,将手里东西放桌上,“这是我给你带的……东西,材质温润,用料极好,定比你的好上许多,那个就别用了。”
什么东西?
安逢先是愣了一下,过后抬头,面色微妙怪异,想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你有病吧?”
这人好生奇怪,来关心他这些事?还送这种东西?不是有病是什么?
凌初也极不自在,以冷淡的语气掩饰道:“此玉产自青州,性质坚固,油脂晶莹,通体光滑,触久可生暖,是难得良玉,是我给你的赔礼。”
他送给安逢的玉如意,就是青州的良玉所作,那么大的整玉少见,他买那玉如意费了不少心思,不过论起品相,还是他手里这个好,毕竟小一些。
安逢心中微怒,此言于他而言极为冒犯,他怎可能会用生人送的私密玩意儿!
安逢一张脸又红又白,他手紧紧抓着被子,冷冷道:“我不需要。”
凌初隐约觉察出安逢的不喜,但也依然硬着头皮说:“你将那个大的给我,便两不相欠。”
话音刚落,安逢床上就被丢了个东西进来,安逢下意识去摸,碰到一个短棍状的东西,被布缠得紧紧的。
凌初道:“你可摸一摸,看看玉料如何,我绝没骗你。”
“我不要。”安逢转手就扔回给凌初,仿佛烫着手一般,“你走吧。”
凌初接下丢过来的东西,仍是不走。
夜黑无灯,凌初看着坐在床上,一直不曾起身的安逢,目光幽深,他道:“你是正用着?”
“你胡说什么!”安逢连忙否认,他语气含怒,“我困了,要睡了,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安逢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剑。
外面护卫多,加上将军府近日戒严,安逢一喊人,凌初逃出去的机会确实渺茫,
可凌初并不理会安逢的威胁,反而走近些许。
安逢一惊,倏然拔剑。
屋内寒光闪烁,兵刃出鞘的声响让凌初冷静下来。
他道:“那东西用多了不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逢觉得这人强硬的语气中又带着点无奈。
安逢举剑指着人,气得手都在抖,但同时也因下身光裸而紧张心虚,他想起那夜这人趴伏在他身上,胯下那硬挺的触感,越想越心慌,也越想越怕。
他怎能忘了?这人是个登徒子,游走于勾栏瓦肆之中,做的是黑生意……
自己从前怎会跟此人扯上关系?依自己习性心性,还有担心将军府的名声,应是惧怕谨慎才对。
安逢低声呵斥道:“我也说了,不关你的事!离我远些!”他膝盖微曲,看上去就要不顾光裸的下身就要站起。
凌初见安逢如此,连忙垂眼退了几步,还是那番说辞,只不过也动了几分真气:“我当你是朋友,是临走之前好心提醒,那东西你身子怎吃得消?”
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安逢好似真察出几分真心似的,迟疑一下,“我、我又不弄进去。”
“什么?”凌初不懂。
安逢放下剑,低声道:“我说我不弄进去!不用你管!”
凌初面色微变,神情紧绷,他忽然看向盖住安逢下身的被子,却没有说话。
安逢见他无言,气恼道:“你上回说过,这个年纪精火旺盛,我一不乱来,二未沉溺,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安逢瞄了眼不远处的身影,又补一句,“我没错。”
凌初嗯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丢到安逢床上,“误会了。”而后转身就走,再也不给安逢机会扔还。
安逢自然比不上凌初迅速,他反应过来后,人已站在了远处。
安逢不肯白拿:“你想要多少钱自己拿吧,钱就在上回我掏钱的盒子里。”
凌初犹豫一下,走去拿钱。
夜风吹来,有些凉意,安逢下身光裸,觉得冷,他拢了拢身下的被子,摸索着穿上亵裤。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凌初听见了,拿着钱的手顿了顿,安逢也没想到这么明显,连忙停下不动,裤腰卡在膝盖处。
凌初做做样子而已,分文未取,他走到窗边的月光下,忽然停下脚步,他并未回头,只是轻声问:“那根玉簪你喜欢吗?”
玉簪?是说玉簪吧?不是说玉势吧?
安逢看着月光中的背影,此人身形高大,却是个驼背缩肩,身姿不正练武不易,却还能有这般武艺,他心底不由得生了些佩服之意,未说气话,道:“那玉簪挺喜欢的,多谢。”他强调了玉簪二字。
凌初笑了,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来:“挺想看你戴一戴的。”
安逢听到凌初无意中卸下伪装的声音和语气,隐约觉着熟悉,他先是呆了一瞬,心中咂摸了一遍凌初的话,而后惊疑道:“你知道我这些天没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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