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见他还不信,加了把火:“他咬你咬得狠,看你嘴肿了都不停。”
安逢脸红耳赤,他嘴唇肿成这样是因为义兄?!
可在之前做的梦里,义兄是推开自己的,要不然他今儿也不会说出那些话,急于撇开关系,难道那只是梦而已,不是之前发生的事?
义兄也对自己有意,那他醒来失忆,为何骗他爱慕女子?元宵夜自己落湖又是因为什么?那酒是自己真的丢了?
还是……只是义兄醉糊涂了……
安逢下意识舔了舔唇,神色变了又变,又震惊,又不解,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羞涩。
可瞧在凌初眼里,便是受人欺辱的不敢置信。
他担心自己说过了,反倒让安逢觉着他浪荡,便刻意冷了语气道:“他趁你酒醉轻薄,品行不端。”
安逢自然听不得人编排,当即为凌初辩护,但他显然未想好说辞,磕磕巴巴:“义兄他……为人正直的,只是一时酒醉,情迷意乱,才……那般对我……”
凌初瞧安逢为他说话,面具下的嘴角微勾:“你不怪他?”
安逢道:“我又不记得了……”啊,自己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这人说的是真的么?
安逢脸色狐疑:“你莫不是胡说,来离间我们兄弟的吧!”
还兄弟呢?
凌初心间霎时一股无名火,真的很听不得安逢句句都带个兄弟二字。
凌初道:“哪家兄弟会又亲又摸?你被他紧紧压在身下,还求饶叫着义兄义兄!”说到此处,他音色竟略变。
安逢心跳急促,头脑发昏,连被生人瞧见这隐秘之事都不在意了,问:“那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装作不知不就行了。”
凌初道:“自然是不忍你被那假模假样的人欺骗。”
安逢皱眉,也冷笑:“你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江湖术客,竟还说我义兄假模假样?我义兄是了不得的人物,有本事将你那面具摘下,到他跟前去说。”
看义兄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哼!
凌初听安逢这样说,抿唇一笑,眼底都是柔色。
安逢听黑衣人不说话,自当觉着是戳中人软肋,昨夜义兄在房里时,此人就不敢进来,说明定是敌不过义兄。
凌初从柔软的心绪中回神,道:“我不过是好意提醒。”
安逢一愣。
对啊,这人是担心自己,又不知他爱慕之意,定会觉着义兄是卑鄙好色之徒,趁人之危,品行恶劣。
顶着得罪人的风险来劝诫,算是个正直良善之人,做这一行,怕是误入歧途吧……虽然自己也是歧途上的人之一……
安逢软了语气道:“多谢,不过你不必斥责他,此事我心中有数,”安逢打一棒给个枣,小心道,“若你当我是朋友,也劳你莫向他人提起。”
凌初先是被安逢别扭的话引得发笑,后又反应过来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问:“为何?他做出这样的事,你竟还要为他说话?”
安逢闻言,不说话,却听那黑衣人又沉声问:“你也喜欢你义兄?”
安逢顿时张牙舞爪:“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别管!”
又是兄弟……凌初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事我不会说,也不管了”说罢,他不悦离去,却又被安逢叫住。
“你可认识成端云?”
凌初身躯一滞,知道安逢是想从他这里得知更多失忆前的事。
这也说明,安逢更信这卖书人的身份了。
“不知。”凌初翻窗离开。
他目的已达,并不久留。
这人来去如风不见影,安逢都已习惯了,他坐在床榻上,咂摸着近日种种,心中既是欣喜雀跃,却又怀疑不安。
在这两种情绪挣扎之下,半信半疑之间,安逢红着脸拿起玉势……
那……方才那回不算。
翌日夜,从守卫军营回来的凌初像是忘了安逢昨日说的话,又来了安逢院里。
他像往常一般站在门外,唤了一句安逢。
不同于之前的装没听见,片刻后,安逢从屋里探出脑袋:“义兄。”而后开了门,就像从未说过让凌初莫要再来的话。
凌初似也未料到,在门外驻足半晌,像是思量,才抬步进屋。
安逢作了个手势:“义兄,坐。”
凌初瞧他一副严肃模样,心里一跳,坐下了,仰头注视着安逢。
烛火幽微,安逢长身玉立,他掌灯稍稍侧身对着凌初,看着跳动的火焰,眼睫轻动,沉吟道:“我要见成端云。”
凌初未想到安逢主动提起,他不急着否决,而是问:“为何?”
安逢道:“我还要问他陈一示的事。”
凌初眉毛皱起,不认同:“他说话信不得,陈一示死了就死了,与你无关,不必多余。”凌初仍未从守卫军营里的状态抽离开来,话语带着几分严厉,他顿了顿,缓下语气,“你再去也太危险。”
安逢说道:“我……那日听到他中了什么毒,可叫卢叔去看看,若是能解,让他尝些甜头,再去审问,说不定会是实话。”
此事凌初早已想过,可他并不觉得成端云真会把解药放在心上。
依照这几日成端云口里嚷嚷的话语,显然是找个男人更为有效,若是那个男人是段禀知,那就更有效了。
凌初道:“此事再议,卢大夫有药馆看顾。”
安逢“啊”了一声:“是我未考虑周全,我也听说杏林医手杨家那边将要来人,要接历练弟子回医谷,日后缺了人手,卢叔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天下医者,莫不崇尚医谷杨家,求医者亦然,不管是谁,只要能进谷,就都会诊治,若是钱足够,也可出谷诊疗,医谷只有两条规矩,一是弟子游医十年,二是医者不进皇宫。
凌初如今一心扑在守卫军营上,对于他事不如安逢耳通,他也不甚在意,并未多问。
一时静下来,两人再也无言。
安逢仍然只是看着手中的烛台,他忽然转身:“那义兄歇息吧,夜已深。”
若是少年时的凌初碰见这不明状况,定是满腹疑惑,可如今的他在官场浸淫,养出几分能听话外音的本事,不过几个心路来回,就已揣摩出了安逢的意图。
凌初倏地出手,拉住安逢手肘。
人是寻个由头让他留下,歇息一词也说得含糊,在这里或是回去都可以。
看来昨夜走的一步险招走对了,安逢并非无意,只是不认。
凌初问:“没有话了?”
安逢回过头,眉目清朗,似是不懂凌初的话:“义兄还有吗?”
“我有,”凌初眼里盛着渴望,凝到极致,竟似目露凶光,令人心颤,他缓缓起身,与安逢平视:“不过我先问的你。”
安逢启唇,避开目光,不言。
“你答不了,那我换一个,”凌初比安逢高半头,他眼眸微垂,目光落在安逢的唇珠,拇指摩挲着安逢的手臂:“你为何在抖?”
安逢被凌初摸得脊柱酥麻,他掌灯的手细微地发着抖,带得香烛上本就微弱的火苗摇摇晃晃,很是脆弱。
映在墙上的两个人影越靠越近。
凌初俯身,轻轻嗅闻安逢的嘴角,就像从前闻安逢有没有乖乖喝牛乳一样,他呼吸微重,声音低哑:“你喝酒了。”
安逢浓黑的睫毛震颤得跟烛火一样,他双颊微烫:“只喝了一杯……”
凌初轻笑:“那并非是问。”
屋里骤然一黑,又响起一声呜咽般的惊呼,是凌初两指掐熄了颤抖的火苗,同时倾身吻住了安逢。
今夜无月,屋外有个护卫瞧见了安逢屋里灯熄前的暧昧人影,颤声道:“小公子和公子……”
向童同样也看见了,他压下惊色,侧目道:“莫要多话。”
里屋已然漆黑一片,再无烛火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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