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
他宁愿临王府美人想要的是那袋银子!
平王世子拒绝不得,欲哭无泪:“姑娘,我之前都是吹牛的,你也看到了,我与柳兄不过是靠演戏赚点零钱花花,其实根本不认得什么花魁娘子,要不姑娘找找旁人?”
宿幼枝魔鬼低语:“之前认不认得不打紧,现在认识也不晚。”
作为纨绔里的佼佼者,还有谁比他们更容易接触那些小娘子?
平王世子实在没法子,只能无奈道:“不是我不愿,姑娘可知花魁娘子的船上今日坐着谁?”
宿幼枝的确不知,就听平王世子道:“是南阳侯府的谢钧谢将军。”
“!!!”
你再说一遍?
谁。
谢钧!
就他那个才武双绝、每天闷头干活不吱声的谢家大表哥?!
宿幼枝好悬没上手给他一蒲扇。
这种谣也敢造,没活明白吧!
宿幼枝本来还只是想远远瞟一眼花魁,一听这话忍不了了,他今天还真就要看看花魁船上的是不是谢钧!
宿幼枝轻抬下颌示意:“带路。”
平王世子心如死灰。
不明白这种找死的事怎么就落到了他身上,果然人不能做错事,现世报来得太快!
王府侍卫居然也纵容这荒唐事,不拦着不说,还盯着他,不去就不准走。
平王世子毫无办法,没有义气的柳公子早在见势不妙时便偷偷跑掉了,也没人管他。
平王世子见劝说不过,心一横,带着人去乘船。
湖水幽幽,荡平不了平王世子心里的波澜一点,他们坐船往太乐湖中心去。
那边最大最惹眼的船坊便是花魁娘子所在。
还没靠近,丝竹管弦动人的旋律便飘了过来,好一番纸醉金迷的靡乱场景。
与谢大哥更不配了。
宿幼枝等得烦躁:“还没到?”
“快了快了。”平王世子的声音有气无力。
平王是先帝的兄弟,母亲只是位来自民间的才人,在当时诸多的皇子中不算出类拔萃,但也过得去。
他谨小慎微、中规中矩,在那场腥风血雨中毫不起眼。
先帝能力极强,才德兼备,手握重兵,又有怀安大长公主和喻家助力,轻易登上帝位。
皇子们疯的疯,残的残,平王成了为数不多还存活的王爷。
他在外的名声不显,与百姓的印象更多是平庸。
就连封号都被父亲遗忘,还是先帝念及兄弟情谊予以赐封。
但好歹是王爷,该有的面子还是有的,不功不过地混日子,也不敢跑去先帝面前造次。
直到先帝驾鹤西去,当今上位,那一年被盛延辞揍断腿,扬了临王的凶名,平王也成了最窝囊的王爷。
无能狂怒数次,自此闭门谢客,常年窝在府中。
时人提起也没多少敬畏之心。
平王世子想要约见花魁,竟还要看一众奴仆的脸色。
让宿幼枝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平王世子好像过得很艰难的样子。
“妙姝姑娘不见客,诸位请回吧。”那侍从道。
平王世子回头看了眼宿幼枝,见他没表示,只能继续道:“不知妙姝姑娘可否给个机会?”
侍从垂眼睇他,态度略有傲慢:“公子何必为难我等。”
游船悠然而过,将他们甩在后面,被浪冲得摇晃不已,平王世子一脸苦相:“姑娘你也看到了,他们不理我。”
这厚着脸皮的事不好做,宿幼枝便想算了,但突然脑中恍惚闪过什么,让他不自觉变了脸色,缓缓虚起眼。
“平王世子嫌弃阿又直说便是,何必演这么一出戏。”
平王世子愣住:“什、什么?”
宿幼枝没好气地抽过他腰间折扇,展开几乎甩到对方脸上:“真是才子配佳人的好戏码,怎么平王世子与妙姝姑娘都那么熟了,却连见一面都不得?”
折扇上绘制的美人图与游船上标志的士子画分明是一对璧人。
这郎情妾意的小手段若不是宿幼枝在家乡常见,差点就被糊弄过去!
好家伙。
没想到平王世子看起来怂唧唧的,居然已经跟时下皇城众人追捧的妙姝姑娘好成一对鸳鸯了。
果然不愧纨绔之名!
平王世子表情比他还震惊:“谁?我跟谁熟?”
宿幼枝打量他:“既平王世子不在意,以花魁娘子之姿抬入临王府想必也是桩美谈。”
临王府侍卫:并不!
周二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啊。”平王世子眨了眨眼:“没想到阿又姑娘如此大度,临王大概会很……欢喜?”
宿幼枝懒得再打马虎眼,问他:“扇子哪来的?”
谁知平王世子语出惊人:“临王赏的呀。”
“?”
什么东西。
说来说去,这玩意儿竟转到盛延辞身上了?
根本不可能好吧!
小王爷要是看中哪个美人,都是直接抱回去的好吗,哪怕对方是花魁娘子。
宿幼枝去看周二,却见正直的周侍卫点了头。
“……”
等等,咱们重新话过。
宿幼枝将那扇子来回翻看,越看越觉得自己不可能瞧错,但这东西来自盛延辞,它就不对!
平王世子不明所以,小心打量宿幼枝脸色,随时想要告辞撤离。
周二见宿幼枝盯着扇子望眼欲穿,想了下,从袖子里抽出一纸信封来,低声禀报:“姑娘,有殿下传来的书信。”
宿幼枝满脑袋问号的看过去。
不是前不久才瞧过一封,怎么这么快还有?
他迟疑了下,才将其展开。
打开的一瞬间宿幼枝就觉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存在感十足的字迹在脑子里回荡,几乎化成甜蜜的符号将他压垮,让人欲狂。
盛延辞。
他有没有完!
宿幼枝忍住了将书信揉成团的冲动,很快恢复平静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开口:“平王世子哪里去,竟连招呼也不打便要将阿又丢在这里吗?”
想趁机溜的平王世子僵住身子,陪笑道:“姑娘与殿下相离片刻都要惦念,真教人羡慕。”
第20章
这羡慕给你要不要?
外人不知道小王爷不在皇城,见着信件只以为咫尺距离也要送信传情,如此相思之苦,是个人都要惊叹。
他还没办法解释!
宿幼枝气得咬牙。
好好好。
这样玩是吧。
管他盛延辞要说什么,他只想到游船上瞧瞧谢大哥是怎么回事。
本来都准备放平王世子离开,现在的话……
宿幼枝微笑:“平王世子何须羡慕旁人。”
平王世子听他话音不对,目露警惕,没等想出个脱身的好理由,便听那美丽的姑娘道:“追上去,将船上的花掷到对面。”
这小船是不大,却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铺满了路边随见的野花,虽有些花俏,还真有点好看。
下点花瓣雨那就更好看了。
“!”
平王世子惊惧:“我的花!”
宿幼枝:“一百两。”
平王世子愤慨:“姑娘当我是什么人?”
宿幼枝:“两百两。”
平王世子迟疑:“不行,我不能……”
宿幼枝:“五百两。”
平王世子笑容逐渐谄媚:“嗨呀,姑娘怎么这般生分,想要花,我送予姑娘便是……”
“那好呀。”宿幼枝对侍卫道:“听到没,平王世子说要将花送予我们,可不好拂了好意,还不快去搬。”
笑容凝固的平王世子:“……”
临王府侍卫就是听话,手脚麻利地将小船上的花撸净。
平王世子看着因光秃秃而显得平凡的自家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游船讲究情调行得慢,他们很快追上,照面那刻,五彩缤纷的花朵如落入人间的仙子,跳跃灵动,轻易吸引凡人视线,惊呆了周遭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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