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身旁的顾文渊欢天喜地的拍着姜余的肩膀说‘文承哥考上了’的时候,姜余才反应过来。
姜余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去告诉文承哥这个好消息。”
说完姜余拔腿就往家里的方向跑,就在姜余跑回家的时候,顾文承手上沾着墨水刚想出屋门到后院去洗洗手。
然后顾文承就看见姜余从外面朝自己冲过来。
顾文承笑着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开心?”
然后被姜余扑了个满怀,顾文承脚步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
姜余抬头看着顾文承,声音如蜜一样甜,“考上了,文承哥你考上了!”
顾文承微微一愣,紧接着就听见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
姜余站好,看着门口的方向道:“是县衙来报喜的人。”
姜余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官差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在了门口。
“请问,这是顾相公家吗?”
顾文承朝外走,“我就是顾文承。”
那官差态度极其恭敬,“给顾相公道喜了,顾相公考上了举人,还考了本府的第一名解元。”
姜余在后面被这个消息砸的晕乎乎的。
解元是什么他当然知道,乡试的第一名被称为解元,也就是说顾文承直接考了这次整个宁化府的第一名。
这一天,顾文承考上举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似的迅速飞了出去。
如今刚刚秋收完,本来今年收成就不错的顾家人更欢喜了。
顾文承、姜余还有顾家父母把前来报喜的人送走以后,紧接着就看见顾家门口来了不少马车。
穿着锦绣绸缎的大老爷们从马车上下来,他们身后跟着小厮,小厮们手里惦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一起走进顾家,这架势把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都看傻了。
顾父和顾母完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关键这些人他们都不认识啊。
在一个胖乎乎的穿着富贵的老爷向他们道喜的时候,顾父和顾母依旧处于愣神的状态。
这时候姜余就顶上去了,他十分有礼的接待了对方,紧接姜余又看见来了一个人。
姜余立即就向文华、文渊使眼色,两个人对视一眼,立马开始上前接待。
顾文渊负责去搬椅子和凳子,不够的就赶快和顾家其他亲戚说,让他们赶紧去隔壁借几个,先搬过来。
顾文华连忙去煮待客的茶水,待客的茶水,也都换成了从府城带回来的最好的茶饼。
至于姜余和顾文承两个就开始和这几个不认识的乡绅交谈。
片刻后,堂屋左右摆了两排凳子,来的几个乡绅一个人捧着一杯茶。
顾父顾母坐在最前面的主位,顾大伯顾二伯,两位伯娘,还有一些顾家的长辈都在。
屋檐下,顾文华和顾文渊两个人各又支了个桌子,两个人一个人报名,一个坐在桌前记账,共同开始登记几位乡绅老爷送来东西的账目。
室内,姜余给顾母倒水。
顾母实在没忍住低声问,“小余啊,这些人你都认识啊。”
旁边顾父和几位顾家长辈也竖起耳朵。
姜余神色自然的道:“不认识啊。”
说完后,姜余坐到顾文承身边,继续和那几个乡绅交谈起来。
顾母:……
顾家长辈:……
大伯母此时跟见鬼似的转头看向自己在院里记账的小儿子。
刚刚文渊那么自然和这几个老爷搭话,那自然又亲近的劲,让她还以为小儿子和这几个人很熟呢。
金氏看着小儿子的背影,突然心里生出一股自豪来。
幸好当初她把小儿子扔去府城,跟着小余了,否则小儿子哪能变得这么有出息。
就在其中一个乡绅打算应付的喝一口的时候,闻到茶水味他就顿住了,喝了一口。
“这是太平猴魁?”
姜余笑着道:“是啊,这是最新的捏尖茶,茶叶肥壮,胜在泡起来整齐好看,就是味道略微苦了些,不知道今天回来这么多客,没有提前准备更好的茶叶,让诸位老爷见笑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乡绅都能察觉出来姜余说话不一般,单单对方这简单一句话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哥儿能说出来的。
他们几个都是附近乡镇的乡绅,每年这时候都会等着官府放榜,他们收到放榜消息后,就会第一时间赶到举人家里道喜,为的就是想和新的举人老爷结个善缘。
今年一放榜他们家守在官府门口的小厮们就赶紧来报,说今年他们县城竟然出了一个解元。
这可不得了,他们宁隆县别说出解元了,县里都有七八年没出过举人了,如今突然蹦出了个解元老爷,这可真是了不得。
于是他们几个连忙吩咐人去拜访解元大人,顺便去打听一下考上解元的读书人到底什么来头。
然后一群人赶紧跟在县衙人的队伍后面,一起来了长坪村。
原先他们瞧着县衙的队伍到了村里,又听说来报的小厮说这位解元老爷是农家子,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对方家里贫困。
后面发现这房子虽然破旧了些,但是也不是太穷苦,而且自从他们进来以后顾家人明显很懂得待人接物,如今再听对方说茶。
嘶!情况和他们之前有些不一样啊。
就在这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热闹,屋里的众人只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笑声。
“听闻了大喜事,我来给顾相公和姜老板道喜了。”
几位乡绅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其中两个随即惊讶的睁大眼睛,来者竟然是县城最大粮行的梁老板,要知道梁老板的粮行,那可是搭了县衙路子的。
然后几个乡绅和看见那位新举人老爷和举人夫郎,同梁老板十分熟悉的交谈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顾家人才送走了全部往来的客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余捶了捶站的有些酸腰,又看向那堆了满满一仓库的东西。
“那些东西要怎么办啊?”
顾母看着那一仓库的东西也觉得有些肝颤。
除了这些吃的、用的、布料绸缎、皮毛衣裳以外,还有人送他们银子、房产、铺面,不仅如此竟然还有人想来他们家做奴仆的。
顾母回想起白天那副场景就觉得跟做梦似的,但是顾母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没人回无缘无故的送她东西。
要不是小余能赚钱,显露了一下他们家的家底,再加上顾家族人多,说不定那些银子、房子、田产和奴仆已经强塞过来了。
顾文承很淡定的道:“收着吧,这些都有些平时用的礼品,不算是什么大件。”
姜余点了点头,的确不是什么大东西,大东西他们都没收。
顾文承看向母亲和父亲,“爹,娘,如今儿子考上举人,像今天这种情况恐怕还会出现,到时候爹娘若是遇见,直接拒了便是。”
顾父笑着点头,“咱家如今有五十多亩地,又不是穷的吃不上饭,不用收那些乡绅老爷们的东西。”
顾父早年杀猪宰羊,行走在闹市之间,接触最多的就是生意人和下九流,他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如今虽然儿子考上了举人,虽然举人就能受官,但儿子如今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官老爷,那些人又是送钱又是送东西,指不定是想让儿子欠他们人情,以后他们好找儿子帮忙,所以那些东西还是少收的好。
顾母也点点头,道:“这些东西我都收着心慌,后面可千万别再有人送了。”
顾文承轻笑,他父母都是心里很明白的人。
“儿子给爹娘添麻烦了。”
此时顾大伯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明天咱们就开始在村里办七天流水席,再请个戏班子来唱七天。”
顾母拍手叫好,“这个主意不错啊。”
金氏跟在顾里正身后笑着道:“咱们这次一定要办个比当初文承考上秀才还大的流水席。”
…
第二日,天还不亮,整个长坪村都“活”了过来。
昨天晚上顾文承也很激动,直接带着姜余闹了大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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