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攻儿我是渣(20)
血丝爬上他的双眼,我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一种叫仇恨的东西,明明让我不寒而栗,而我竟然先行握了他的手心,握完自己先懵一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就不受控制了。他回过神,眸中的浑浊很快消散,恢复清明。
他大概自知方才瞬间的失态挺难堪,用更大的力气回应我。
我自认为真诚的表情对着他,放心,他方才的失态我不会传出去的,我当然要记在心里,只有我一人看过他这模样,捏住他的小把柄。
他用了一点时间淡定,说出来的话像平日那般没有感情,“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是在哪里吗?”
我笃定道,“那还用说?你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公主,肯定是在皇宫里。”
他摇头,给了我否定的回答,“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生母的灵堂上。我和舅舅前去接她入宫,那年她才十三岁,素缟麻衣,在人群中回头,眼神阴冷,警惕地望向我们。那时我不懂为何,后来才明白了她不相信我们的理由。原来先皇还是太子时,曾和一个民间女子有过一夜巫山,后来女子有了身孕并诞下长公主,抚育她十三年,先皇才想起自己在民间还有这个孩子,拟了一道密旨赐死长公主的生母,而携带密旨前去的是我舅舅。因为长公主的生母只是个普通百姓,一国的长公主若不是含着金汤勺长大,传出去岂不是叫人贻笑大方。长公主进宫后,过继在没有子嗣的贤嫔下,先皇对外宣称她是由贤嫔所出,自幼体弱,在宫外静养十数年。”他讲故事似的,“可笑吧,先皇自己作的孽,却要无辜妇人承担全部。”
先皇,那可是他的父皇。他提及先皇的时候没有尊敬没有感情,不像一个儿子说自己的老子,似在说个陌生人。
秘史鲜为人知,我也是被先皇瞒骗了十几年的人之一。
□□难平,遇到美人能够自控腹中那把□□的男人有几个?除非喜欢龙阳那一套。先皇老儿也是可怜,入土两年,过往风流史就被亲儿子抖了出来。
我在山顶被风吹的瑟瑟发抖,决定不心疼先皇了,他们一族都有病。
没病做什么让发完热病不久的我来接受大风的馈赠。不过细想了一下,刚发现了二王爷的野心又知道了长公主的身世。这一趟风喝的值。
“无论哪个朝代,皇宫里总不乏血雨腥风,运气好的母凭子贵,长公主却是子贵母死,那你呢?”我仅知道二王爷的生母媱贵妃逝世多年,其他一概不知。后宫的事大多不会传出宫墙,据闻是当时的皇后既善妒又要强,治理后宫一套套,整得后宫和桃花源似的。
“我,没有家人。”他没有正面回答我。“母妃死后,我就不再相信墙里面的人。”
“长公主也不是?”我故意问。
他平静道,“长姐是不同的。”
“是吗?”他的意思是不能一概而论了?为什么?让我猜猜,不会因长公主一半血缘是普通百姓,没有参与后宫争斗所以二王爷心软了吧。
可他的这位皇姐像极了先皇,女红胭脂不爱,偏喜欢和一群男人你来我往口若悬河互不相让的抒发各自政见。
她的眼神总是令人望而却步。驸马爷真是好胆色,这样的媳妇也敢要,娶了长公主还敢纳小妾?分明是先皇后之典型,男人之不幸。
他侧身向我,像笑又不笑,“怎么,她的醋也吃?”
我正要无情反驳,到嘴边的话消了下去。不对啊,我连喜欢都对他说出口了,这时否认不是显得我言不由衷。反正都是做戏,多一句没差。这么想道,我嘴里的话顺势变成重重一点头,还不忘傲慢的哼了一声。
他呆了半晌,没想到我应的这么直爽。好半天擒着我肩有感而发,“原来你也会吃醋。”
我竖起眉毛,“你笑了?”
他立马敛起嘴,“没有。”
“你肯定笑了!我有那么好笑?”
“梅殊。”他按住我的肩膀,用了巧劲我挣不开,“君子一言九鼎,我欲把你当家人,你可愿意?”
寒蝉停止嘶鸣,风静止咆哮,一切声音忽远又忽近。我能摸到这个二王爷是暖的,他虽然没有温暖的笑容,卸下心防的他却如一团炽热的火让我无处可躲,烧得我的心光秃秃的。我愣了半天,突然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回应。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大喊大叫,让我赶紧抓住二王爷的心,三年期到弃之敝履。它冷声笑道,反正你又不喜欢他,何必装烂好人,利用完便丢掉,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么?
我已经不是那个品行端正的丞相儿子,恪守三纲五常四维八德。如今我是男宠株幽。从我成为株幽那刻起,我活着只为自己。
我慢慢的眯起双眼,唇角诞起弧度,笑了。
“好啊。”
我慢腾腾的说。
下山比上山少费力。一路上我掐死几只吸血蚊之余,还能分神忖量。
韩世琤和二王爷到底有什么勾结?他知道二王爷要的是什么吗?万一他至始至终被蒙在鼓里……下次还是旁敲侧击或提醒他一下好了。
我们走到山脚,远远听闻有人争吵。
怪耳熟的。
走近了发觉这架势随时要打起来,池临季洌和另外一个护卫站成三足之势。护卫大兄弟横了把未出鞘的剑在池临面前,池临脸色铁青大声质问,季洌抢在二人中间,紧张兮兮的调解,劝完这个劝另外一个,但二人没一人理他。两人都坚持己见,互不退让。
可怜月绸夹在一群大男人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最先发现我们,扯着嗓子喊,“你们快住手,王爷和公子回来了。”
池临一震,眼珠往我们这边一转,匆匆扫了我两眼,动作僵一僵,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护卫大兄弟见此收了佩剑。
季洌松了一口气,擦擦汗。
二王爷不会多问,我认为少年脾气爆,一语不合起冲突正常,也没有八卦。
很久之后,才从嫁做人妇的月绸得知,那时等了很久我们都没有下山,池临担心我陷入危险,执意要上山寻人。护卫大兄弟没有王爷的命令自然不肯放他上山,两人便僵持了许久,若不是季洌挡在二人中间,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我听完她一番话,久久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部BL(擦边球)韩国电影《蚀》,今天趁着午休看了一遍,太心疼男二了!都说男一是个渣,悲剧的是男一对男二说一起去自首吧,结果自个儿转学了。哎,看到结局心情完全不能自控。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看,就算不是为了剧情,光看颜值也能撑起这部剧。崔泰俊露额头帅我一脸。
第27章 第27章
二王爷谎称生病闭门谢客这个借口终于不能再用,只好换了身官服上朝去了。之后经常有各式各样的人找他,那段日子从无人居上空飞过的鸽子无数,尽数往二王爷院子的方向飞。
托这些鸽子的福,二王爷经常不见踪影,我掐指一算,有半个月没见到他的面纱了。
无人居没有所谓的危机感,二王爷每天会赏些东西过来,有时是御赐的补品,有时是些上好的茶叶绸缎。我用不着的都分给底下的人,他们很高兴,专挑好话讲给我听,说王爷再忙也不忘我,对我真是好的没话说。于是每回老王过来送东西时,他们春风满面一整天,跟过节一样。
我并不是盼着和他如胶似漆,他不来我自在多了。不过这么多天他一次都没有和我行房事,难道是他的小兄弟不行?
诶嘿~断袖王爷收了十几个男宠,只能看着不能吃,多憋屈啊。
“你为什么边想事情边坏笑?”
我抬眼,窗户外倒挂了个人,背着光线诡异极了。
“你是燕绥?”
他点了两下头,翻身上去,听不到他踩房瓦,尔后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后方。
太快了,根本看不到他从哪里进屋。
门口?大门紧闭,一开一关没理由不引人注意。房顶?不可能,除非房顶漏了个大洞。我想来想去,看来还是从窗户飘进来有可能。燕绥和他家门主一样喜欢走窗户。
我寒暄道,“你来找我叙旧?坐吧。”
“不了。”他拒绝道,“我还有任务,马上就离开。”
我不能理解,“那你来做什么?”
“门主派我来看你活的怎么样。”
活……我额青筋冒了出来,“这是他的原话?”
燕绥死板的表情有一点犹疑,他大概也忘记了韩世琤的原话,不过这些不能让他困扰,他严肃点了两下头。
“看来你活的还不错。”他盯着我上下扫几眼,得出结论。
我懒得跟他计较,“你说不错就不错吧。”
向他打听道,“你们门主近来在忙什么?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燕绥道,“门主忙于处理门内事务,你若是有事相告,我可代为转达。”
“不必了,我和他没话说。”顿了一会,又问他,“他,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我不耐烦的转着桌上的孔明锁,“比方说,注意保暖多喝水……”
他打断我,“你问的是门主可有口信给你?”
多日不见,燕绥变聪明了。
“就是,可有?”
“没有。”他回答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我拍桌,“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
他木着脸道,“我说了我马上就走。既然你活的好好的,我也没必要久待,就此别过。”
“你啊你,还真不解风情。”我说他,又把天聊死了。
“为何要解风情?”他手不自觉的按上腰间的暗器囊,“我只要会杀人就行。”
“你们青衣门不是自诩搜集情报天下第一,怎么也要打打杀杀?”
“江湖如此,避免不了。你不是江湖中人,多问无益。”
看来他也不想我知道了,本来想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消息,没想到嘴巴也这么严实。
“行,我不问了,反正你们都不拿我当一条船上的。”
他嘴巴刚张开,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屋外响起鹧鸪鸟的叫声,嘎嘎两三句,急促短暂。燕绥听完脸色没有异样,却道:“要走了。有人正在靠近。”
“燕大护法走好。”没想到他不是一个人来,院子里还有人替他望风。
他不为所动,走前眼神怪怪,“劝你一句,小心身边人。”
“什么意思?”
他指指桌,“你闻不出来,香炉里加了其他东西。”
我一听乐了,“那是叶神医加进去的,说是能让我睡个好觉。”
他点头道,“信不信在你。”
当下昂首阔步打开大门,剁足轻点飞上枝头。
外面重归寂静,只有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回廊空喊,“你又不关门!”
两扇门大敞,此时此景无比熟悉,还真有那么点想念韩世琤的掌风,嘭的一下门就关了。
我随手抽了头上的定冠簪,拨撩香料。大多被烧得辨认不出原型,我更没信心靠闻味道来识别。
叶神医会是黑手?不会,他不会费尽周折的让人去怀疑他下黑手。而且依目前局势,二王爷也不会让我死,叶神医既然听命于他,自然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小心身边的人?
我的目光回到香炉上。香炉从选料到送到屋里,经手的只有月绸。连月绸都变得不可信了吗?
我默默沉思。
燕绥没有告知我香料被掺了什么,他能淡定的站这么久,证明加入的东西问题不大,不至于马上毙命。
兴许不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