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予安终究还是认可了林槐的回答,或者说,他的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他在生命的被威胁和林槐居然是“L”先生的双重BUFF下,交代了关于降临基金会操控游戏副本数据的方法。
“是通过一种编辑器,编程语言类似Python。”程予安说,“游戏的本体是一种类似……IP串的东西,每个副本是ip串中的一个端口,也就是所谓的一个门。我们通过编辑器连入这个端口,对它里面的数据进行修改。每个玩家在里面则是有一串表示特征的八位数字的一个集。不过遗憾的是,我们目前能修改的范围,和能解读的范围,都还相当有限。”
林槐坐在他身边,看着那一长串五花八门的编码。这让他想起了在摄影师副本里所看见的,副本世界里漂浮着的绿色数字。
这是否意味着整个副本世界便是这样被编写而成的?
玩家的编码则是八位,可他自己的编码却是……
00000000。
这绝不该是一个能正常进行计算的编码。
而楚天舒背着他所收集的那些钥匙,叠加起来是否也是进入其中一个副本、又或是一道“门”的ip地址?
林槐想不明白这些,毕竟他发丝浓密,并非程序员。编辑器有个监视端,林槐看着程予安操控、改变数据,使得那个初级场副本里原本的晴空,变成了雨天。
“解析高级场、中级场的难度,比起解析初级场来说高了不止一个台阶。除此之外,这两级场各自有它们的管理员——也就是所谓的考官。高级场甚至有多名管理员监控,想要绕过他们的监视、直接对数据进行更改也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不过我们也并非不能做到。”
“我居然会有一种考官的存在、正是为了防止像你们这样的人从外部对数据进行更改的感觉。”林槐道。
程予安不敢笑,也不敢迎合。他只能悄悄地看一眼林槐,心想这个人便是传闻中的那个可怕的“L先生”。
真奇怪,林槐看起来比他的年龄还要小……不过念及鬼物夺舍与保鲜的手段,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此事的合理性。
“不过让我们失措的是,在现实世界被拉入游戏世界之前,游戏世界的副本反而被拉入了现实世界……这根本是我们所没有预料到的。我们预料的计划达成的时间比这更晚,原本一切都是按照模拟出来的感染曲线、化整为零地进行着的,可偏偏在其中几天发生了突变……”
林槐在那一刻察觉到了其中一个令人注意的地方:“突变发生在什么时候?”
程予安调出了时间。
看着屏幕上的几个日期,林槐沉默了。
那分别是……
“……我夺舍,我进入第一个副本……我在文明世界的觉醒,在富江世界与黑影的相逢,再遇黑影,等……以及,最后一根锁链的断裂。”
“在隔开我与黑影的那道门的最后一根锁链断裂时,整个现实世界,开始明确地出现了有副本进入现实世界的信息。”
“也就是说……”
他似乎,像是这个世界的感染源。
第449章 程予安
林槐始终没有表达出他面上的、对于这件事的感想。程予安因此对此很是提心吊胆。
林槐不做出反应才是最可怕的,他很怕林槐会随时发疯。
“……我大致了解了。”林槐道,“给我你的编辑器的权限。”
程予安忙不迭地要将林槐的账户加入编辑器,不过让两人都意外的是,林槐从一开始就拥有降临基金会对于游戏进行编辑的权利、与相对应的账号。
而他的编号,居然是“零”。
又是零。
程予安对于林槐是“L先生”的概念更加坚定不移了。林槐对此倒是没有任何喜悦或是意外,他知道这必然是“谷幽若”的杰作。
只是在过去他始终不明白“谷幽若”是为何将他视作整个鬼物种群的希望、是为何在离开“文县”后,依旧念念不忘着要将他带来人世间。终于,在看见方才的鬼物感染现实世界的曲线后,林槐才大致明白了原因。
他各种事件行为、与现实世界被鬼物感染的曲线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他就是这个世界的鬼物感染原。
想不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
程予安始终顺从林槐的一切要求,从进入编辑器、到交出管理权限,再到后来林槐要求他不向组织里的其他人告知他的归来。事实上,在发现林槐“零”的编号后,他便因为彻底的震惊而消失了头脑。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的确在接近林槐,并认为这个游戏者不简单,可如今,他发现林槐不仅不简单,还极有可能是他所效忠的组织的爸爸。
程予安没要求林槐对他的行为进行解释。事实上,他认为林槐所有的行为都应当别有理由。他狂热地认为林槐的出现将会给降临基金会失控的情况带来更多的辉煌——甚至能解决如今失控的局面。
只是林槐目前看起来似乎是失忆了。不过程予安也不敢问林槐失忆的原因。
万一——这也是个局呢?
“对了。”在即将离开时,程予安向林槐汇报道,“最近降临基金会与游戏里的一个名叫倒十字会的组织联系上。他们在寻找一个名叫‘乌鸦’的人,你应该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并提出一个可疑的对象……”
“哦?”
林槐看向他,他懒懒地抬起一边眼皮,只是那一眼,程予安便收起了试探林槐的心思。
“我负责与他们联系,红桃A负责查找资料。他们告诉我,那个他们所怀疑的对象与辰星来往甚密……”程予安说,“他们怀疑他就是杀死人偶师的人,怀疑他就是乌鸦。在系统的限制下,他们没办法向我们表述他的真名,可他的特征、与和他交往甚密的那个男人,都说明……”
“都说明那个人是我,对么?”林槐平平道。
程予安不敢支声了。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林槐笑笑,他掏出衣袋中的白花,将它放在程予安的桌子上,“我想失忆之前,我应该有一个计划。”
“是。”程予安道。
林槐从程予安的房门中出去,在开门时,却刚好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正从电梯里出来的女孩。
一个清秀、神色却冷淡的女孩。
两人就在门口狭路相逢了。程予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林……槐?”她迟疑地叫出他的名字。
“晚安。”林槐道。
林槐站在电梯前,看着程予娴低着头,走进了程予安的家中。程予安显然也很意外她会这时候来,他将她带入房间中,低声说着什么、关上了门。
如果不是因为程予安此刻鼻青脸肿,这个场景还很有观赏性。
程予安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严厉道:“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不是告诉你最近晚上没有事不要出门……”
“没什么,忽然想来见见你,哥哥。”
程予娴没有更多地堆砌辞藻,只是简单地诉说,简单的这么一句。可那一刻,程予安忽然莫名有了一种酸涩难言的感觉。
只是想来见见他?
他和程予娴是程家分别的第二子和第四子。大哥程予平继承家业,三哥程予保继承了道术,而他们两个,从一开始便是在经商上面不够有天分、在道术上面也不够有天分的,从来没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两人。
他甚至与程予闲不一样。在程予保出生前,他也曾是被家族寄予厚望、成为道术继承者的第二子。然而遗憾的是,他全无这方面的天分。
尽管如此,他依旧刻苦地练习。日复一日的汗水结成了手上的茧,可在他五岁那年,程予保出生了。
家族为新的孩子的到来而感到欣喜。而他,却日复一日地在道场里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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