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属于显示屏的蓝光。
——这么久了,显示屏还不曾熄灭吗?
二楼很空旷,楚天舒尚未回来。而那蓝光从房间里幽幽地透出来,仿佛某种……诡谲的暗示。
是趁着楚天舒尚未回来的时候吗?
林槐微微眯起了眼。他手指冰凉,一步步地走向了那个房间。
然后推开了房门。
房间深处,那台电脑的显示屏还亮着,上面显示着一张照片——那似乎是楚天舒从电脑里新恢复出来的照片。它看起来像是和笔记同出一系的,上面依旧是鬼画符般的符号,诡谲却整齐地布满了整个画面。
上次在楚天舒手机里瞥见那笔迹的照片时,林槐只是随意地一瞥。而这次,他却走向了电脑。
然后静静地坐了下来。
电脑依旧亮着,屏幕显示着幽幽的蓝光。整个房间里没有开灯,于是只有这台电脑的光。
他坐在这里时,突然想起了谷幽若坐在这里时的姿势——他的身后,是那排还没有关上柜门的衣柜,黑的白的灰的大衣静静地挂在那里,仿佛一条条人影,在看着他。
他用手握住了鼠标,又放开,接着,看向了键盘。
最终,又看向了画面上的文字。
画面上的文字依旧诡谲,缺胳膊少腿,林槐看向屏幕。
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这些文字。
突然,他的心底里像是涌上了一种诡异的冲动,要让他将这些符号一个个读完。那一刻,所有的符号在他的视野里仿佛发生了改变。他看过所有的字符,所有的字符,涌入了他的眼里,像是某种过载的信息……
然后,他仿佛看见了一句话。
“我一直在等你。”
电脑的屏幕,这样对他说。
第366章 男妈妈谷幽若
那一刻林槐突然明白了。
那些字符并非能用常规手段来解读的字符,比起展现,它更像是一种传输——一种只有在针对特定受体时,才会发生的灌注与传输。
而林槐……正是那些字符所等待的人!
降临基金会是因他而生,这本无人能看懂的笔记,原本也是为他而生的!
且只为他而生。
可他不能动,大量的信息抓紧了他的眼珠,仿佛强制式地灌入了他的脑海里。在他的视野中,所有的字符如蛇形般扭动变化,那是乱七八糟而扭曲的画面,然而,他偏偏能看懂一切——仿佛人类被邪神所污染,只是一眼,便被灌入大量的知识。
“我一直在等你。”
“我的神明……最纯粹的初代种之一。”
“我离开文县二十年了,想必你也已经找到了离开那里的方法——当你已经看见了这些信息时。而我,一直在真实的世界里,恭候着你的降临。”
“不知道如今你还残留着多少对于过去的记忆?又或者,你又是否记得我这个与你曾经同在文县、由那里的怨气而复制模仿着你们生出的同类?你们是完美的、从一开始便诞生的初代种病毒。而我们却只是因你们而复制、感染诞生的次代种、后天生出的鬼物。或许你不会记得我,就像被你吞噬的其他毫无神智、只会杀戮的鬼物一样。诞生,吞噬和杀戮,本就是我们鬼物的使命——无论是最为强大而特别的你,还是普通的我。在长久的年岁里,我们被封锁在文县里,互相吞噬、混战、厮杀、不见天日,并提防着‘那些东西’。”
“那些年来我们持续地与‘它们’作战。无数在‘文县’内外诞生的我们,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关押进文县里,然后或许被它们杀死,或许被同类所吞噬。终有一日,我们都会被‘那些东西’所杀死和消灭。它们的诞生,就是为了杀死我们——消灭世上所存在的一切鬼物是它们的使命。”
“然而以另一个方式来描述,你或许会记得我——曾经,我也是无数无神智的鬼物之一,而你,在吞噬我的过程中,看见了那个偶然闯入‘文县’的小女孩,放弃了继续吞噬我,而是去救她。而我,则因曾险些与你的神魂融合、而又被切断,拥有了因与你连接而有幸诞生的神智。”
“——仅仅是差点被你吞噬,我便被赋予了神智!即使是鬼物,也有着鬼物的神明!”
“初次拥有神智后,我思考着离开‘文县’的方法。‘文县’就像一个筛网。越是强大的鬼物,反而越无法从‘文县’逃脱,而弱小的鬼物,大多没有神智。而继续留在文县只会被那些东西杀死。在过去,误入‘文县’的人类,大多被鬼物杀死或吞噬。而我,看着那个小女孩,有了新的想法。她是人类中天师家族的一员,天师家族,和‘那些东西’,有着类似的能杀死我们的能力。正因如此,她的灵魂与身体,居然与鬼物有着极强的契合度。鬼物不能离开‘文县’,而人类可以离开‘文县’,只要他们能活着离开,我于是,有了一个想法。”
“我随着她离开了那里,夺取了她的身体。作为代价,在这个过程中我丧失了记忆,并以她的身份长大。在这二十多年里,我以‘谷幽若’的身份生活着。我忘记了我曾是一只恶鬼,忘记了自己不是一个女孩。直到五年前,我开始恢复记忆,并渐渐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什么‘谷幽若’,不是什么小女孩,甚至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从那个绞肉机一般的地方逃出来的男性恶鬼。我忘记了一切,与一个天师家族的男人结婚生子,更加可笑的是,我居然有了两个孩子——”
“而让我恢复记忆的、想起‘文县’的那个孩子,不该存在的那个孩子——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活着!在我借助谷幽若的身体逃离文县时,早该死亡的他,居然也随着我……离开了那里!并最终借助这具身体降临了这个世间!他是那座城里的东西!”
“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上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还是那个天师小女孩留下来的反击?他看起来对于自己茫然无知,可待他苏醒之日……他会毁掉我们的一切!”
“尽管恢复了记忆,但我除却那份记忆之外,依旧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他不能死亡,无法被消灭。我曾经给他下过毒,他的身体冰冷了,停止呼吸。
可第二天,他却再次苏醒过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在楼底下玩耍。一次一次的尝试都失败了,他仿佛无法被杀死,而且每死亡一次,他距离苏醒便更近了一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恢复记忆后,我创立了降临基金会,建立了系统。我们编撰着它,以改写所有世界,将灵异世界引入现实世界,并最终使得两个世界融为一体,完成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感染,且使得它在系统的操纵之下。就像‘文县’关押着我们,‘副本’模仿着文县,关押着鬼物。然而通过系统,我们将副本对我们的关押,转为了我们对整个世界的感染——这个世界曾经想以‘文县’关押鬼物,而如今鬼物通过将整个世界肢解成一个个满是鬼物的副本,感染并关押了整个世界!”
“然而,系统缺乏一个核心——一个足以支撑它完成这一切的核心——一个神明,我们的神明。我模仿着对你的解析编撰了这个系统,因此,它也具有了相似的感染能力。系统超出了我的预料,它渐渐拥有了自我意识,并越来越接近成为病毒。不曾拥有核心的它只能不断地吞噬,寻找着代用品,并进行自我完善,直到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一个游戏。而那个核心……”
“只能是你。我们的起源,我们的最强者,我们的……神。”
“总有一天,所有的鬼物将会吞噬这个世界。灵异与现实,将会被彻底地贯通。这是我们生来的使命!”
“然而不幸的是,与此同时,那个孩子也渐渐开始觉醒了——或许是因为多次的死亡。我曾经看见他站在楼下,有鬼物向他袭来。他站在那里,眼眸一片空白,然后我看见他向着那只鬼物伸出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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