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酩抬起一指,将它摁回怀中:“乖。”
“什么剑尊,也不过尔尔。”欲衡看他被困在丝阵中,难进半寸,脸上浮起丝傲然,“这千缠丝阵,连尊主也不敢轻易触碰,就是可惜了你这张脸,一会儿就会被切成一块块……”
楚照流站在下方的温泉边,身周已经倒下了不少傀儡,扫了眼在控制之下悍不畏死密密麻麻围来的人,手腕一抖,突然掷出手中的描金扇。
扇子飞旋如刃,所及之处,血雾翻飞,下饺子似的倒下一片。
飞完一周,扇子回到楚照流手中,注意到空中的异象,他嫌弃地抖了抖扇子上的血迹,仰头问:“谢兄,需要我搭把手吗?”
欲衡一眼看出了楚照流体内的灵力低微,并不太在意,舔了舔嘴唇,露出个暧昧的笑:“真是风流啊,出行在外,还有如此美人相伴,既然你将人特地送来本尊府上,我也不客气地收了。不如等会儿本尊留你一口气,在你面前上了他怎样?”
光是想着那一幅画面,他就有些热血沸腾,仿佛已经看到了谢酩身首异处的下场。
丝阵正在飞速收缩。
谢酩忽然冷冷一勾唇角:“就凭你?”
那三个字吐出的瞬间,欲衡瞳孔一缩。
一股冰寒的灵力顺着千缠丝蔓延而来,瞬间就刺上了他的指尖,仿佛连心脏也被这股寒意冰冻停止,薄薄的寒霜将每一根丝线裹住。
立在丝阵中的谢酩眉目不动,抬剑一挥。
千万道碎裂声钻入耳孔。
欲衡顿时一阵气血翻涌,心口剧震,几乎当场就要呕出口血。
他完全没料到以巧著名的丝阵会被谢酩这样简单粗暴地斩破——这也意味着,双方的灵力差距,大得不是一截半截的事情。
到底是一宗长老,想清楚这点的刹那,欲衡直截了当切断了与千缠丝的联系,放弃这件本命法宝,身如鬼魅般纵空而起,躲过杀气腾腾的剑气后,竟然毫不犹豫,翻身就跑!
但他没有逃成。
就在他意欲血遁的瞬间,身后袭来道恐怖的滚滚剑意,前有谢酩,后有偷袭,逼得他不得不折身应对,再想施展血遁,恐怕得祭出半条命。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犹疑,他就彻底失去了逃走的时机。
顾君衣来的时机刚刚巧,不早不晚,恰好一剑将人逼回别院中,英俊的脸上头一次失去了笑意,脸色冷峻:“你想上哪儿去?”
就算是见到谢酩,欲衡的脸色也没那么扭曲过。
他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从天而降的人,失声叫:“顾君衣?!你还活着?怎么又是你!”
楚照流也解决完了下面的麻烦,看丝阵被破了,姗姗来迟加入了这场对峙,飞身到谢酩身旁,左看看,右看看,目光落到顾君衣身上:“哦?”
见着楚照流,顾君衣面上的寒意稍散,朝他笑起来:“小师弟受伤没有?哎呀呀,别用那种眼神看师兄啊,你也知道,师兄是有故事的人。”
楚照流眉梢一挑,瞅了眼脸色难看的欲衡,思考了下这位魔门长老的德行,眼神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师兄,难道你也被他……难怪你要独自离开扶月山……”
顾君衣愣了愣,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你在想什么——不是这种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顾君衣:小师弟一定是被谢酩这个狗带坏了!
第37章
楚照流这嘴一叭叭,气氛就没那么若有若无的紧绷了。
可惜欲衡长老注定是感受不到这份轻松活泼的。
他见鬼似的,骇然盯着顾君衣:“你不仅活着,还敢来西洲……哈!尊主今已出关,你也不怕被丢进炼魂幡!”
在楚照流面前,顾君衣并不会摆出什么脸色,反而赖皮似的一笑:“这话是什么道理,谢酩不也来西洲了?”
一句话把除了楚照流以外的人全阴阳了个遍。
谢酩把再次从怀里冒头看热闹的毛茸茸脑袋摁回去,掀了掀薄薄的眼皮,不跟顾君衣计较。
欲衡被两人夹在中间,进退不得,目光谨慎地在谢酩与顾君衣之间流转。
百年前,谢酩输给了雀心罗,他以为仅仅百年光阴,谢酩的功力不可能有太大进展。
现在他心里悔得只想把带谢酩来分舵的那个小弟子挫骨扬灰。
欲衡已经了然过来,比灵力与剑道,他不可能拼得过谢酩,对谢酩其人的了解更是接近空白,心中瞬间做好了决定,面上浮出个冷笑:“怎么,你是来西洲找陆汀雪的?”
楚照流略一挑眉。
陆汀雪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谢酩与楚照流并肩而立着,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疑惑,嘴唇微动,传音给楚照流:“花涧门少门主陆汀雪,魔修与正道协力抵御妖族时,与顾君衣所领队伍在同一战场。”
他这么一提,楚照流就想起来了。
陆汀雪虽出身魔门,但所擅长的功法却极为风雅,玉笛横陈,以音杀人,在彼时还是颇有些名气的。
不过两人都对此人不熟悉,或者说,就没有见过陆汀雪。
魔修在大战期间偷奸耍滑,名义上和正道结盟抵御外敌,实际上想坐山观虎斗,出力甚微。
大战结束后,作为主战场的中洲大地上伤痕累累,怨灵无数,魔修趁正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转首就背信弃义,攻进了西洲。
双方来来往往,打了整整几十年,几乎杀红了眼,最终在雀心罗闭关后,正道才把魔修彻底赶回了西洲,落下尘埃。
顾君衣找了七十多年的人,就是陆汀雪吗?
顾君衣却恍若未闻,盯着欲衡看了片刻,忽地笑了笑:“这些年那老怪物闭关,你以为他出不来了,肯定在背后做了不少事,否则也不会见他一出关,立刻躲到了这里——嘴上一口一个尊主,你现在最该担忧的,恐怕是你的尊主会剥了你的皮做面鼓吧。”
没想到顾君衣非但不接话茬,反而还一语中的。
欲衡脸色发青,干脆也不再装得多敬重忠心似的,眼珠阴阴一转:“你猜猜,当年你被雀心罗打得半死时,陆汀雪做了什么?”
顾君衣怜惜般摩挲着剑柄的指尖一滞。
欲衡的眼光何其毒辣,自然也没放过顾君衣这一瞬间的变化,心中的底气一下足起来,阴阳怪气道:“没想到我们魔门也会出个情圣,我猜花涧门消失这些年,你也一直在找他吧,真是痴情啊。”
顾君衣的嘴唇动了动,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下来,没有搭理欲衡话里话外充满试探的废话,嗓音一沉:“他在哪里。”
这些年离开扶月山,有时顾君衣会很痛恨修道之人的记忆为何要比常人好,想要忘的忘不掉。
七十年啊,弹指一瞬,凡人的一生便也快走到尽头了。
他忽然有些恍惚。
脑中的那张脸却又清晰了几分。
水墨画般,黑白分明,清冷俊美的眉目,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
耳畔随之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为何想去烟霞?”
“我听说烟霞热闹,春光甚好。”
但顾君衣走遍了烟霞的每一寸地,也没找到他。
也就是片刻的恍惚出神,便叫欲衡找到了突破的机会。
他一抬袖,瞬息飞过无数连片飞针,散花般飞向四面八方!
欲衡想得很周到,以他的功力飞出的毒针,就算绊不住谢酩,也不可忽视,他身边还站着个灵力低微的人,所以他必须护住那人。
至于失神的顾君衣,只要他沾上一根毒针,就会被麻痹住,趁此机会,他立刻就能施展血遁逃到千里之外!
只要逃出去了,就有报仇的机会。
但是他又失算了。
谢酩是挡了。
但该被他护着的那个居然冲出来了!
楚照流手中扇子一掷,挡到顾君衣身前,不知反手从何处抽出柄剑,分毫不落击飞毒针,顺着一剑刺来,身法如落云流水,流畅得让人目不暇接,几乎是赏心悦目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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