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洋洋地趴在褚峻身上,信心满满地跟褚峻罗列了自己详细的教导计划,包括但不限于让宁修几点起床,练多久的字,背多少心诀,怎么练剑,怎么学习阵法,吃什么搭配的一日三餐……十分完整详细。
褚峻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腰,“乘风,他还是个三岁的幼儿。”
宁不为逮住他鼻子咬了一口,眯起眼睛问道:“你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写字,背书,练剑。”褚峻无法反驳。
宁不为一脸果然如此。
褚峻翻身将他压在下面,想解他的腰带,被宁不为果断制止,“不行,明天是我第一天给宁修上课,我要早些歇息。”
“合体期的修士不需要。”褚峻低头亲他的脖子。
“不,我要再想想——嘶,别咬我脖子!”宁不为大怒,翻身将人按在了身下。
褚峻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却早就摸进了他的衣襟里面。
美人一笑杀伤力太大,大魔头顿时将育儿计划抛到了脑后,挥袖熄了蜡烛。
翌日一大早,宁不为就去宁修的房间叫他起床用功。
没睡够的宁修睡眼惺忪,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早,连哭都没哭,任由宁不为给自己穿好小衣裳,趴在宁不为肩膀上被抱去了书房。
宁不为将他放在了小凳子上,严肃道:“今天我们要学会写三个字。”
宁修困顿地闭着眼睛点头。
宁不为拍了拍他的小桌子,“宁修,认真一点!睁开眼睛!”
宁修艰难地睁开眼睛,一直打小哈欠,“爹爹~好困呀~”
“别人家的孩子这时候都已经背完一首诗了。”宁不为有些不忍,但为了宁修的将来,他决定做个狠心的父亲。
宁修的小胖手颤颤巍巍地攥着毛笔,艰难的跟他学着笔画,噗通一声,脑门磕在了桌子上,疼得哭了起来。
宁不为赶紧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宁修搂着他爹的脖子,又困又疼又委屈,“爹爹~我想睡觉觉~”
宁不为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做别人家的孩子~”宁修打了个哈欠,用沾满墨汁的小脸蹭了蹭宁不为的脸颊,软软糯糯道:“我只想做爹爹的孩子~”
天光大亮,褚峻睁眼,便发现旁边已经没了人,他无奈地起身,决定去看看父子两个努力用功的结果。
太阳升起,书房里的蜡烛还在燃着,桌上皱皱巴巴不知道画了些什么的纸散落一地,小毛笔和大毛笔凌乱地摆在上面,还有几支滚落在了地毯上。
桌子下面,宁不为睡得四仰八叉,宁修趴在他爹的胸膛上,口水流了宁不为一身,父子两个睡得天昏地暗,呼吸声均匀又平稳。
褚峻无奈地摇了摇头。
宁不为睡得正米糊,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连眼睛都没睁,只懒洋洋的哼了一声。
趴在他怀里的宁修翻了个身,张着小嘴巴也哼唧了一声,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很显然,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没有想要用功的那份心。
——
培养宁修为时尚早,宁不为便将心思放到了两个大的身上,可惜也是状况百出。
“这个符!让只狗来画画得都比你们好看!”宁不为暴躁地指着冯子章和江一正交上来的符纸。
“你训孩子就训孩子,扯上无辜的狗干嘛?”从窗口路过的大黄遛着小黑探进头来问。
回应他的是暴躁的纸团。
“什么时候画好了什么时候吃饭!”宁不为凶巴巴道:“你们马上就从万玄院毕业了,年年成绩垫底也就算了,连匿息符都画不好!上次我去给你们那试卷,那些个掌教院长都敢来和我开玩笑阴阳怪气!看什么看,赶紧画!”
冯子章愁眉苦脸地拿着毛笔无处下手,江一正眼睛红红地望着他,小声道:“爹,我画不明白。”
“我给你讲了几遍了你还不明——”宁不为一拍桌子,江一正和冯子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江一正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毛笔一摔,“我就是笨听不明白嘛!你越凶我越害怕,我越害怕越画不出来!我最讨厌爹了!”
说完一边抹泪一边跑出了书房。
宁不为愣在原地,臭着张脸道:“什么态度!十七州多少人想让我教我都不教还在这里挑三拣四!你要不喊我声爹我教你!?”
冯子章捏着毛笔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女孩子娇气些就算了,你给我画两百遍!”宁不为呵斥道。
冯子章欲哭无泪地乖乖点头。
“爹他好过分!我就是学不会,我也想一听就懂,可我怎么努力都听不懂呜呜呜——”江一正对着褚峻抹眼泪,“我再也不画符了,我就是家里最没用的废物呜呜呜……你们都骗我,我根本就不可能立道,父亲你资质不好但你聪明,我不仅资质差我脑子还笨……”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褚峻给她拍了拍背,递过去一杯果茶。
江一正接过来喝了好几口,顿了顿,抽噎道:“父亲,这里面、放了什么?好好喝……呜呜呜。”
“文兰果和蜂蜜。”褚峻不急不缓道:“用的是若谷峰今年刚出的茶叶,去年存起来的雪水。”
江一正又喝了好几口,哭得眼睛都肿了,闷声道:“父亲,我是不是很笨很气人?”
褚峻递给了她一块帕子,“慢慢来就好,我资质普通,少时学一段心法,大师兄和三师兄一两遍就能融会贯通,二师兄三遍就能自创心法,我练上几百遍却仍不知所意,也曾十分沮丧,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江一正诧异道:“可是父亲你现在特别特别厉害。”
“修真一途,资质心性缺一不可,资质普通就要比旁人多出许多倍的努力,怨天尤人无法解决问题。”褚峻声音温和道:“你爹他生来便是天灵之体,修炼起来要比寻常修士容易许多,又聪颖非常,一点就透,教导他的都是如宁行远晏锦舟这样的天纵奇才,所以他并不理解你们为何不懂。”
江一正呆呆地捧着茶杯,“原来是这样吗?”
“他性子急躁,耐心差,其实是自己着急不会教。”褚峻又给她添了杯茶,耐心道:“你们马上就要自己出去闯荡历练,他怕你和子章在外面吃亏。”
江一正咕咚咕咚又喝了杯甜甜的果茶,使劲抹了把眼泪,“父亲!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跟爹道歉!”
不等褚峻开口,就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褚峻转头,就看见仰灵竹抱着个小鼎怯生生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对仰灵竹招了招手。
仰灵竹踟蹰片刻,抱着小鼎坐在他旁边,“父亲,我的药鼎……被我炸开了一条缝,我补不好了。”
她这些天试过许多办法都没补好,可又实在舍不得换了它,本来纠结半天想请宁不为帮忙,结果刚到门外就碰见宁不为在发火,吓得掉头就跑。
几个崽子性格迥异,江一正大大咧咧,有点事情解决不了就跑来找他们,敢和宁不为顶嘴吵架对着干,也敢拽着褚峻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临走还不忘带走他珍藏的茶叶,但是仰灵竹却性格安静,谨小慎微,轻易不会要求他们什么事情。
“我看看。”褚峻拿过她手里的小鼎。
仰灵竹就看着自己怎么都没办法修复的小鼎在褚峻手里转了两圈,轻轻松松就完好如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家中库房有几个小鼎正好能用来炼药,你可以先用来练手。”褚峻将小鼎递还给她,“这个等熟练了之后再用,就不会炸开了。”
仰灵竹抱着小鼎,眼睛发亮,“谢谢父亲!”
真的……好厉害呀!
另一边,宁不为看着跑回来的江一正,瞧着哭得眼睛都肿了,不等她开口说话,就不怎么诚心道:“是我太凶了,该慢慢教你们,不许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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