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做不了,他看见在乱糟糟的书桌深处,滚出来一枚钱包。
粉色的、被裹满了泥土,还带着丁点 omega 信息素的香甜味道。
与此同时,人群末端发出一声惊呼:“啊——那是我前几天掉的!”
那一刹那,祁九觉得人群中迸发出的嘈杂快把他淹没了。
他像是被溺在了水里,听这些像是隔了膜的声音,心里比自己被栽赃那刻还难过。
“所以是你偷了东西,怕被发现,所以把锅推给班长是吗?” 为首男生捡起钱包,朝着晏时清挑眉,“做也不做得干净点,是生怕别人查不到你吗。”
晏时清置若罔闻,视线只落在祁九身上。
方才情绪来得太激动,祁九脖子上还带有一点红,像小动物般抽了抽鼻尖。
和往常一样,祁九依然带着近乎软弱的温柔,声音又轻又软,不知是在问晏时清,还是在暗示自己:
“你没有,对吗。”
晏时清的指尖骤地收紧了。
他时常会经历这样的事,在四次进入保护协会的收留所,转过不下十次的学校后,总有人喜欢推他出来成为承担一切的坏人。
起初晏时清还会愤怒,会解释,会收集很久的证据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但是他后来意识到这没有用,人们还是会用有色眼镜看他,只期待他能再闹出点事端成为润色枯燥生活的调味品。
晏时清便逐渐习惯于沉默,且往往只需沉默一小段时间,他就会无所牵挂地离开去到下一个学校。
这次也一样,短短一个月后,没人会记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但是他看着眼睛眨也不眨,在惶惶中等待他回应的祁九——
晏时清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真是奇怪,在两周前晏时清还在想如何摆脱这位缠人精,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却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这种麻烦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做第二次了。
晏时清一边想,一边缓步走到教室前端。
每走一步,就有人向他空出间隙,似乎晏时清是一位杀气腾腾的瘟神,谁也不愿意与其靠近哪怕半厘米。
最终,他停在了一位带黑框眼镜的男生旁边。
在近百只眼睛的注视下,晏时清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今天跑操的时候,你在第一圈靠近操场出口时不见了,你去了哪里。”
眼镜男名为杨光,与他的名字不同,这人平日里低调内敛文文静静,通常在教室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被晏时清吓坏了,大喘着气一动不敢动:“什... 什么?”
“上周二的晚自习前七点到七点十分,你一个人在教室。” 晏时清冷漠地说。
“周四的十二点五十五,周五的二十二点三十七,以及今天的七点零八分,你都在干什么。”
杨光被他吓出一声冷汗,扯着嘴角回应:“...... 你在说些什么,我没有——”
“你知不知道,你偷东西喜欢从靠门侧边角入手,因此后门会成为视野盲区。”
他声音平平,像是在念一段讣告:“但是我站在后门,通过墙壁那侧的玻璃反射,可以把你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杨光身颤如筛糠,死鸭子还要嘴硬:“你、你这是污蔑!”
围观人群没能预料到这波翻转,熙熙攘攘接头交耳。
有在边缘侧的人大着胆子问:“既然你看见了他在偷东西,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或者举报他呢?”
晏时清还勾着杨光的衣领,闻言十分疑惑地往后看去,认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匪夷所思。
晏时清奇怪地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20章 忽悠大师
“这是在吵什么!” 打破僵局的是老陈。
他急冲冲迈进教室开始吼:“我隔着两层楼都听见你们在吵了!怎么不直接闹到我办公室去!”
老陈生得矮矮小小,但吼起人时气势很足,像一只气势汹汹的松狮。
闹事学生没想到他会提前这么早来,瞬时做群鸟兽散。
只剩下晏时清还拎着杨光的领口不放,几位掀桌子的同学手忙脚乱地抓起几本祁九的教材挡住桌上的手机。
老陈怒目圆睁,瞪着若干假装埋头看书不敢作声的学生,转为点名要求作答:“祁九!你来解释下发生了什么!”
祁九才把晏时清的桌子扶起来,身侧的男生赶紧拽了他一下,悄声道:“班长,误会你了是我们不对,下来肯定郑重向你道歉。”
“瞒一下,别告诉老师。”
祁九缓慢地抬起头,与好几个期期艾艾的视线撞在一起。
掉了手机的那十来余人哀求地向他看来,有甚者朝他双手合十,拜托他能将这件事含糊过去。
祁九觉得方才的委屈与愤怒都过去了,心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觉得自己和这些人的思维撞不到一块儿去,甚至对他们的想法产生了由衷的疑惑。
祁九想,明明他们才干了这么过分的事,才做了冒犯人的行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帮忙?
是因为平日里的形象给了他们这种想法吗?到底是因为自己性格太软、还是对方自我意识过剩?
祁九很难想通这个道理,他对着眉宇飞扬的男生,深深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必定会影响三年来建立的威信与声望,改变班级同学对自己的看法,但众所周知——
祁九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
“陈老师。” 他指着自己的桌面,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偷东西的同学抓住了。”
“杨光同学,在偷东西之余还清查出了很多同学的手机。”
“喂!” 身侧的男生立即撞了他一下,“不是让你——”
“让他干什么!” 老陈迅速走来,狠狠地睨了他一眼,“私藏手机你还占理了是吗!”
“这些同学先自行反省,我下来再找你们要检讨,高考之前手机绝对不会还给你们。” 老陈捧着这十来部手机往门外走,“下节课自习!”
“祁九、杨光...... 还有晏时清、你抓着杨光干什么——都给我来趟办公室。”
祁九跟在其后,跨出门时正好碰见周青先从楼梯口进来。
“怎么了苦着个脸。” 周青先朝他弹舌,又瞧了眼从正门出来的杨光,“...... 你和你的老同桌又怎么了?”
祁九也跟着朝那边投去视线。
杨光畏缩着靠着墙壁走,自始至终不敢抬头。
祁九耸耸肩:“谁知道呢。”
-
正直上课,办公室只有老陈一位老师。
他抱着臂,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杨光身上:“你为什么偷别人东西?”
杨光面色铁青,捏着拳颤颤巍巍:“老师,我真的没有偷。”
“...... 是、是他。” 他说颤抖的指尖对准晏时清,“他偷了东西,栽赃给班长,又想栽赃给我。”
晏时清只摇头:“没有。”
杨光的反应突然激烈起来,他冲过去揪住晏时清的衣领,语无伦次地说:“是、就是他,我——他污蔑我,还这么抓着我,我真的没有拿!”
祁九立即插. 入两人之间,推着两人胸脯将他们强行隔开,再对着老陈一五一十地交待方才教室发生的事。
末了,他又特意补充:“我觉得晏时清同学没有撒谎。”
此话一出,杨光急得跳脚,慌张地解释:“不是、我也没有!”
老陈被他俩的反应刺激得太阳穴直跳,他揉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叹气,“走吧,上德育处查监控。”
“监... 监控?” 杨光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呆滞,“教室的监控不是不开吗?”
老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谁说的?”
杨光霎地收声,缩着肩膀跟在队伍最末。
德育处分出一个小单间,化为监控室兼维修工休息室,一打开门里面烟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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