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来到阳间以后,漆弈无法避免地爱上了吃饭这件事,恨不得一天吃十顿,每顿两小时。
而冰淇淋这种东西烧掉后,鬼物们只能得到一滩焦味的液体,因此漆弈动用阴气包裹住它,让它暂时性变成阴间之物,保持原来的味道被食用。
这是一种浪费阴气的极为奢侈的进食方法,只有阴间那帮闲得没事可干的鬼王们才会用这种方法满足口舌之欲。
漆弈自然也是那帮闲鬼之一,阴气化食的手法炉火纯青,并且对食物的原味非常执着,不允许自己喜欢的食物变味一点点,所以他愿意动用宝贵的阴气给一只菟丝鬼尝味道。
恭喜看到嘴边的冰淇淋,眨巴着眼睛开口确认:“我真的能吃吗?”因为在戚家受尽了虐待,所以她连吃饭都必须得到同意才张嘴。
不过漆弈不在意她受到的那些苦痛,只心疼地看着即将融化的冰淇淋催促道:“赶紧的,要化了。”
“嗷呜!”得了同意,恭喜立刻张大嘴巴一口吞下,顿时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一只鬼竟然被冻得发抖,说出去肯定要被鬼笑掉大牙。
但这里没有普通鬼,只有一只对食物执着异常的鬼王。
漆弈收回手,眯眼注视恭喜,碧眸中满是危险意味:“好吃吗?”
敢说不好吃把你头拧下来。
恭喜咽下冰淇淋后又抖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声开口:“太好吃啦!我还能再吃一口吗?”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漆弈的心情微妙地舒畅,他勾起嘴角微笑道:“当然可以。”
于是,恭喜成为漆口夺食第一鬼。
等两鬼接近孙卓停留的地方时,一半的麦旋风都进了恭喜的肚子,而她为了报答漆弈,也啪嗒啪嗒流起眼泪,填补方才转化食物时的阴气亏空。
漆弈穿着一身黑,隐藏在墙角的阴影里很难被发现。
他靠在墙上倾听,听到两个男人压低的交谈声。
一个温吞和煦是孙卓,另一个低沉暗哑听上去年纪也更大一些。
孙卓:“那两个人真的不用管吗?”
神秘人:“不用,按计划行事不会出事。”
“可是今天赖明明跳楼就被他们撞见了。”
“跳楼?”
孙卓话音一顿:“我午饭后又塞了一颗胶囊,想让她受点刺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要是跳楼的话保单就无法生效。”
“是我急了……晚上几点上山?”
“我已经准备妥当了,你们九点出发就可以。我等会就要离开,你把这个带在身上就不会有事。”
“谢谢大师!”
“对了,”神秘男人的声音突然带上一丝阴冷,“如果那两个人晚上也跟着你们,把他们引到我和你说的位置就好,会有人解决他们的。”
“咕咚!”
孙卓夸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声道:“好,谢谢大师,大师慢走。”
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孙卓在原地踱步一会儿后也转身回头。
他看上去眉宇阴沉、心事重重,和靠墙的漆弈擦肩而过都没察觉,迈着两条长腿向来时的路走去。
等他消失在拐角处,漆弈才从黑暗中现身,来到他和神秘人交谈的地方观察。
这是一个破书店的门口,书店不知道关了多久,招牌蒙着厚厚一层灰,木门上还贴着三年前的破旧春联,零碎的边角在风中飞舞晃动。
漆弈站在孙卓方才站立的地方,在风中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这不是普通的腐败或者粪便的臭味,而是上百乃至上千种浓郁香味混杂在一起再夹杂了一缕臭,形成的极端“香气”。
这香气世间罕见,就连漆弈也只闻到过几次,并且得知了一种特殊的职业——驭尸人。
因为阳间对尸体向来忌讳,所以驭尸人极为少见,甚至可能几百年都不出一个。
至于传承方法……
谁知道这种邪门歪道是怎么流传至今的?
反正每一个驭尸人在成年前最少也要亲手接触九十九具尸体,榨出这些尸体的尸油制成油灯,并在成年当天燃起。
尸油灯燃烧的时间内,驭尸人得亲手制作自己的第一只尸傀作为成人礼兼入门仪式。
被制作成尸傀的尸体大多生前八字特殊,死因奇特。驭尸人需在尸体还未开始腐烂时,剔除其全身毛发,在头盖骨上凿出拇指大小的孔洞,挖净脑浆,再伸进朱砂笔在内侧画上符咒。
此过程万不可中断或做错,因此在进行正式的尸傀制作仪式前,驭尸人往往已经练习上数十遍保证自己熟能生巧。
画完符咒后,还要往空荡荡的脑子里填满特制的符灰,再以红绳捆绑尸体四肢佐以口诀炼制到尸油灯燃烧干净为止。
至于炼制天数,由十天到几十天不等,具体得看驭尸人的尸油灯有多大。
等尸傀炼成,它便是主人最忠诚的奴隶,不仅永不背叛,而且体能暴涨十倍,可以轻松吊打大部分人类。
而驭尸人因为从小浸淫尸体,所以身上不可避免地带上尸臭味。为了能够更好地隐藏在人群中,他们也同修制香的方法,用香气遮盖臭味。
这种法子对凡人管用,但修为高深的人和鬼还是可以一下就从那些香气中闻到挥之不去的尸臭。人类闻了轻则头晕目眩,重则中毒呕吐;而鬼魂闻了也会魂体微颤,下意识远离。
可以说,驭尸人是阴阳两界都讨厌的存在,所以他们只要被发现就不会落下个好下场。
就连漆弈这个对人类比对鬼还要友好的鬼王,也厌恶着驭尸人。
因为在很久之前,也就是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时,他留在阳间的一个肉身正在被驭尸人用红绳捆绑,完成炼制尸傀的最后一步。
那是他来阳间时最常用的肉身,不仅外貌普通可以完美融入人群,还拥有人类极限的力量,为他办事时帮了不少忙。
结果不长眼的驭尸人搞来了那个肉身,掏空了脑子使其报废。
那是漆弈第一次在阳间发怒,冲天而起的阴气扫荡方圆百里,驭尸人的凄厉哀嚎更是形成了传说,流传至今,使得那处到现在都没有鬼怪敢停留。
“晦气。”
想起那段回忆,漆弈面沉如水,眼中流转着冰冷的光,吓得恭喜连哭都不敢,飞快缩回体内不敢冒头。
漆弈周身阴气一震,荡开驭尸人的臭味后转身离开,只扔下空纸杯在垃圾桶里转了两圈后落入底层。
他原路返回,没花几分钟就回到民宿中,上二楼进入房间,把刚刚偷听到的对话说给江进宝听,只是隐去了驭尸人的存在。
江进宝听后瞬间从床上弹起,一脸震惊:“你刚刚去跟踪孙卓了?为什么不叫上我?”
漆弈拿起桌上的麦旋风,发现放在空调房里已经化了一大半,当下就耷拉着脸:“我不是跟踪,我只是刚好碰到他。”
“行,你刚好碰到他,”江进宝神情严肃,“下次这种事得叫上我,万一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毕竟你是被轻轻一拉就能摔个屁股蹲的柔弱男子,而且那个孙卓还对你图谋不轨!
漆弈没在意他的担忧,坐到沙发上把话题往孙卓和神秘人身上引:“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晚上上山肯定有人埋伏。”
江进宝也随之沉下面色:“而且我们现在无凭无据,即使报警也没用……可听孙卓的话,他应该是给赖明明买了巨额的人身意外险,所以跳楼自杀不理赔,但上山出意外的话很可能会成功……”
说完,他自己被气得不行:“靠,这孙卓也太恶毒了吧?我以前只从新闻里听说过杀妻骗保,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做!”
漆弈咬着勺子挑眉开口:“新闻不就是人做的?”
“……你说得对。”
最终,两人……不,是江进宝一个人决定去通知赖明明,今晚千万不能上山。
可不知为何,他发了十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赖明明的微信像是屏蔽了他一样始终不回复。而他也不敢打电话,便翻了翻背包,找了个拙劣的借口上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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