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手里的笔久久没有落下。
“帝甚哀恸,罢朝六日,亲笔撰写铭文,赐名镇山河。”
两道声音同时低下来,与其说是毫无起伏,不如说是压着一种沉甸甸的疲惫,叫人一听,就生出了无生趣的厌烦来。
“同年五月,鼎成。选良辰吉日,出帝京,赴颖江。”
画面再次亮起来的时候,观众能看到的是怒涛的江面。
高台铸在江面上,台下江水汹涌,汇聚成巨浪重重拍在岸边,台上放着一只巨物,被层层布匹包裹。
壮硕的汉子掀开绸缎织成的布匹,露出了其下的镇山河。
风浪扑面,壮汉尚且不能站稳,它屹立在此,岿然不动。
金鼎现世,江水中怒涛都为之停滞,风不能掀起巨浪,江河的气势仿佛在这一刻输给了镇山河。
身着冕服的帝王一手轻轻抚摸大鼎。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皇子熠眉眼全是笑意,低头用眉心碰了碰帝王的手指。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这样轻轻教训他了。
有人撤走了布匹。
力士上前推动镇山河,这座风雨不动的巨鼎却能被十数个壮汉推动。
因为这鼎中的魂魄,也等待着镇守山河的这一天。
随着巨鼎向下,皇子熠闭上眼睛。
画面突然到此一黑,只有巨鼎入水时,沉闷的巨响轰隆响起。
那落水声透过耳膜,砸在所有观众心中,让他们眼眶通红。
画外音道:“坤定七年,江波平稳,两岸百姓安居乐业、水运通畅,至此山河稳固。特此记为文字,如不能史书列传,则有口口相传,立祠祭祀,永世不忘。”
视频还没放完,可是观众们的眼泪已经要止不住了。
哒
屏幕里穿来很轻的声音。
随即是竹片碰撞的生意,画面亮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那宫殿,也不再是那书案,是在玻璃窗边,在车来车往的现代。
那只敲过皇子熠额头的盘龙白玉套青金石笔搁在笔架上,尤星越一身长衫褙子,他将竹简卷起,连同白玉笔一起放在博古架上。
画面最终定格在白玉笔和竹简上,哒哒哒地键盘敲击声响起来,两个画外音再次出现,但这一次,两个声音都有浅浅的笑意,咬字轻快:
“瓷国建国145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多云转晴。”
“距坤定六年两千一百一十年,镇山河出水。”
第145章 重点
视频总长度为六分零七秒,说六年嫌短,讲一个故事却恰好。
但是……真的只是一个故事吗?
为什么感觉这么的真实?
就连点开视频前就抱着否定的网友,也一时挑不出问题。
毁形象?
并没有,即便以最苛刻的眼光来看,女帝和皇子熠的扮演者都完美符合他们的想象。
从短短视频来看,女帝没有台词,不过只是笑笑,中兴帝王从容平和,力挽山河的形象却稳稳立住了。
一代明君,后世史书如何编排,如何诟病,依然是个明君的形象。她懒得高声说话,鲜少疾声厉色,甚至也未必意气风发,但家国社稷政策民生就在轻描淡写之间。
而景熠……备受宠爱的小皇子或许就应该是这样的形象吧?虽然一身玄色深衣,那明光灿烂的笑容和神情,却和镇山河如此相像。
不是长得像,是给人的感觉像。
这不比相当部分的电视剧强?
视频播放完毕,观众却久久不能从剧情中抽离。
打开视频之前,他们构想了不同的版本,独独没想到这一次的视频是这样的形式。
本以为会是第一支视频那样,扮演者和古董同时出现,串连出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但是竹简也好,玉笔也好,他们是浩瀚历史的旁观者,记录者。
千百年后,后人打开陵墓,追寻破损的竹简与绢布,从泛黄史书里找到过去的痕迹。
因为能看到来路,所以去处变得更清晰更坚定。
羲和:直接给我干蒙了……老板啊,你们从哪里搞来的大鼎复原品?!现在市博物馆都没搞出复制品展出,你不要告诉我你自己搞了个复制品参加拍摄!
是特效吧?一定是特效吧?!
修猫猫:明明之前已经看过铭文翻译了,可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的。景熠呀,我的小皇子,原来是这么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小殿下,你支开所有人跳下去的时候,会不会害怕?陛下写铭文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我一想想就觉得要虐死了……
我想陛下真的很疼爱景熠吧,甚至很有可能是继承人。铸鼎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景熠去做,既是磨炼也是功绩,谁也没想到小殿下……
史书也记载陛下这个工作狂罢朝好几天,后面大概是心力交瘁了,选了个守成之君。
顿悟了:细节控来扣扣细节吧。
首先,开屏雷击——整个视频里有两次落水声,视频第3秒那个声音,我猜是景熠跳铸造池的声音,画外音说到殉鼎的时候没有落水声,因为这个刀开屏就放了(微笑)
然后第二点,玉笔和竹简出现了好几次,上面写的都是文案内容。所以画外音其实就是玉笔和竹简,他们是历史的见证者和讲述者。两天前有个评论直接预言这支笔女帝用的,建议折回去把预言家刀了。
第三点,(仅谈论视频,不谈论史实),士大夫跟着小皇子的那个画面里的火焰特效,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小皇子当时就有了祭鼎的想法。画外音提到“瘟疫”,然后次日祭鼎,这么重要的剧情没有画面,我猜是因为除了殿下本人,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最后,即便真的从现实角度,视频里的逻辑也是完全说得通的。我现在觉得景熠是女帝的小侄子就很说得通,无论野史怎么编排,事实上正史上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女帝养了小孩……
大胆的想法:只有我想说绝!美!选!角!吗!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羡慕谁,女帝敲景熠额头时候的轻笑声真的好宠,万乘之君也拿自己带出来的小孩没办法呜呜。
而且景熠是在撒娇吧?真的是在撒娇吧?他笑起来时候,我一下就想起镇山河出水,日光照在鼎身上,金光乍现的那种感觉,好像所有的阴霾乌云都被驱赶。有谁知道我的感觉吗?简直是陛下和皇子本人。
过了一会儿,一起ID为“快乐菜狗”的评论被顶上来。
快乐菜狗:我承认……两天前,我有点大声。我现在打脸啪啪的,真香,真像啊。从选角到服化道再到建筑,真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条评论下“哈哈哈”成了一排,成了众多评论中最欢乐的一条。哈了几十条,突然有人意识到“我们是不是忘了服化道”?
因为质感过于牛批,使观众代入感极强,进而完全忘了服化道这件事。
从女帝的冕服和皇子的深衣,制式和图案是对的,但这个布料是华章之前做出来的,用了后世的提花工艺,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冕服上玄下朱,绣十二章纹。
十二章纹一看就是华章的手笔,不是为了重工而刺绣。冕服的布料上有提花暗纹,隐隐有光,能极大的衬托刺绣,又丝毫不抢风头。
乾朝的帝王冕服,尊崇玄朱,特点是低调尊贵,天下霸业山川河流皆在绣文之中,气吞寰宇的霸道尽在不言之中。
皇子的深衣也很有意思。
所谓深衣,是将上衣下裳缝合在一起,体面尊贵。
这件深衣黑色的布料红色的缘边,用金线与红线绣着蟒纹,配饰全是黄金,绣文范围小,颜色较为鲜亮。
深衣的特点是雍容华贵,但是配色冲淡了礼服的肃穆感,中和下多出了几分庄严的轻快。
如果说冕服和深衣在制式和配饰上尽全力还原两千年前的实物,那么尤星越所扮演的竹简,衣服就是完全贴合了竹简的气质。
长衫和褙子将人的身形完美展现出来,修长,挺拔。
长衫是玉白色,还原了竹简的颜色,褙子则染成奇异的青,黑线绣出铭文。尤星越走动的时候,褙子微微撩开露出其中玉白色的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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