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觉得。”
“……”
说话间,一群人不停地瞟向斯悦,却回回都欲言又止。
斯悦虽然和他们是同龄人,但看着真的不是那种很好接近和套近乎的性格,他从坐下来到现在快半个小时,只和白鹭说了几句话,而对于其他人,他都是用一些语气词打发,譬如:嗯,额,哦。
“斯悦,我们一个高中的,你还记得不?”男生音量低低的,给斯悦杯子里倒了半杯啤酒,他穿着白衬衫,很乖的样子。
斯悦嚼着牛筋,打量着对方,点点头,“有点眼熟,你和我一届?”
“嗯!”他狠狠点头,“我叫望川。”
望川?
人眼熟,名字也熟悉。
斯悦吃东西的速度慢下来,在脑海中慢慢捋思路,逐渐想起来了望川是谁。
他确实对对方和对方做过的事都没什么印象,但上次和周阳阳他们一起去给白简买礼物的时候,在电梯中碰见对方,周阳阳说:这是你的脑残粉。
斯悦垂下眼,面对望川非比寻常的热情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用杯子撞了一下对方的杯子,“喝一个。”
望川受宠若惊地把自己杯子里的啤酒都喝完了,兴奋得手都在抖,呼吸也乱得没有任何节奏可言。
他从未离斯悦这样近过,哪怕是上次在电梯里,他和斯悦之间也间隔了一个人。
这是他和斯悦十分难得的一次对话,他看着提前就开始了的录音,他要将这次对话完整的录制下来,以后每天睡前循环播放,就好像斯悦每天都陪伴在他左右一样。
可惜,他这样喜欢斯悦,斯悦的眼中却从来不曾看见过他。不过值得庆幸的事情是,斯悦的眼中也没有其他人。
望川喜欢斯悦身上的朝气,目中无人的傲气,他恨不得将斯悦制成标本放在最精美的橱柜中。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白简先生一定会知道,然后剥了他尾巴的皮。
但是,稍微碰一碰没什么关系的吧。
望川将椅子朝斯悦挪得近了一些,却也不过分,他知道斯悦不喜欢和人太亲密,斯悦的很多小习惯小毛病,他都知道,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自己拥有了世界上最稀罕的宝藏,他甚至为此感到兴奋不已——只有他才知道的事情,多么令人亢奋啊。
他想让斯悦身上,沾染上他的味道,反正白简先生也不可能分辨出是谁在他斯悦身上留下了味道。
带着他的味道的斯悦再和白简先生亲近,就好像,他也参与进去了一样。
望川用公筷夹了几片笋到斯悦的碟子里,期间不小心碰到了斯悦露出来的一小段手臂,人类的体温是温热的,比任何人鱼的皮肤触感都要美好。
“你尝尝这个,味道很好的。”望川满眼期待。
斯悦只吃了一点儿,他觉得笋的味道怪怪的,怎么做都是怪怪的。
望川忙得不亦乐乎,斯悦挡住了他再想靠过来的身体,“你好好坐着吃饭,别忙活了。”
望川满眼星星地狠狠点头。
斯悦:“……”这就是周阳阳所说的,脑残粉吗?是脑残吧。
见望川搭话成功了,其他人也有了胆子,纷纷举着杯子小心翼翼地过来。
都是同龄人,斯悦其实也不是很好意思拒绝。
他用手盖住杯口,似笑非笑,“我是来陪你们喝酒的?”
少年狭长多情的眸子冷下来像一柄闪着凌厉寒光的刀刃。
他只和望川说了几句话。
因为是校友,还是同一届的。
之后,他就自己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酒。
侍应生还比较有意思。
给他推荐这两天船上客人点的最多的酒,“度数虽然不高,但还是挺容易醉的,不过味道非常好!”
是白葡萄酒,度数并不低,斯悦看了一眼单子,“不要,啤酒就行。”他和周阳阳他们一起喝啤酒吃烤肉这样的搭配吃习惯了,再换别的他懒得适应。
船上的啤酒是国外酿造的,度数不低,在斯悦可以接纳的度数以上,他喝了几杯,就已经产生了淡淡的醉意。
斯悦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将杯子放下,缓了缓,看向对面的白鹭,“白简还没来?”
他刚问完,就见白简带着蒋云蒋雨从楼梯那边上来了,蒋雨是一路跑过来的,他一屁股坐在了白鹭的旁边,从桌子底下自己拿了盘子,“饿死我了饿死我了,我的随便烤点儿就行,但是不要烤得太老,随便烧一烧就好。”和白鹭差不多的口味。
斯悦旁边的位置留给了白简。
白简坐下后,看着斯悦跟前还没喝完的半杯酒,“喝酒了?”
斯悦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青椒,“吃烤肉不喝酒,不是耍流氓吗?”
白简望着斯悦,斯悦的目光不闪不避,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
过了几秒钟,白简移开视线,将杯子拿到手里轻轻嗅了嗅,度数没比白酒低多少的啤酒,就算没喝醉,也是喝上头了。
再开口说话时,白简抬眼看着专门为斯悦烤肉的侍应生,“他喝了很多?”
对方:“阿悦少爷吃几口肉就会喝一口酒,有时候是一大口,有时候是一小口,我们的杯子是两百三十五毫升的,他一共喝了四杯,这是第五杯,喝了一半。”
“……”
斯悦没喝醉,但反应确实没清醒的时候快了,他握着筷子,看着侍应生翻烤着烤盘上的肉。
“吃了多少东西?”白简又问道。
“没吃多少……”侍应生答,在心里暗自感叹白简先生对伴侣也太上心了吧,连吃喝都要一五一十地问清楚,“一共不到两百克的肉,几片笋,几个口蘑,阿悦少爷,有点挑食。”
但斯悦比他接触过的大部分富二代都好说话,哪怕是碰见不喜欢的食物,也只是放到一旁,不会冷嘲热讽,更加不会跳起来扇他两下。
“我知道他挑食。”白简笑了笑。
蒋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夹,在钱夹里翻出几张票子,朝侍应生推过去,“辛苦了。”
斯悦看着他们这一套流程下来,莫名其妙地“啧”了一声。
“……”
顿时几人都朝他看过来。
“……”
白简伸手捏了捏斯悦的脸,比之前要用了点儿劲儿,“谁准你喝这么多的?”
斯悦脸被扯痛了,他捂住脸,“我还没吃饱。”
白简看向侍应生,“让厨房煮一碗面过来,口味清淡一点。”
-
面条的汤底是用羊骨和鸡骨熬制的,面则是手工拉出来的拉面,淋了香油,放了一点香菜和蒜蓉,汤里还有几只剥了壳的虾和几片叉烧肉。
面比较少,汤很多。
白简看着,觉得一只还在长身体的幼崽只吃这些,还是少了点儿,容易影响到身体发育。
斯悦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慢慢把筷子放了下来。
白鹭馋得不行,“给我吧给我吧,吃不完就给我吧,我可以我都可以。”
在斯悦点头之后,侍应生将半碗面端过去,白鹭吃东西风卷残云似的,将汤都喝得一干二净,末了再狠狠嘬干净筷子上的汤汁。
“……”
面前的桌子收拾干净以后,斯悦支着下巴,问白简,“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一些琐碎的家常。”白简将斯悦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又慢慢捋顺,他享受照顾伴侣的感觉。
人鱼算是人,但也与兽类挂钩,他们体内的兽性没有完全褪去,而始祖就更甚。
野兽的占有欲与控制欲比人类更加直白和不可控,白简看着自己眼前只能称作是娇弱的人类伴侣,眸子里闪出克制过后的温柔。
斯悦年纪还小,还在长身体,在白简眼中,他的确不堪一击。
斯悦半耷着眸子,对面前的白开水兴致缺缺,嫌恶地推到一旁之后,他问白简:“我问过我朋友了,他说人鱼的耳朵和尾巴都是不能随便摸的,你是在仗着年纪大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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