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公子,喝酒啊~”粉衣女子又上来喂酒,可这回伍俊却看都不看对方,他直愣愣地盯着乐伎的方向,突然一甩手,嫌弃般的将挡在自己身前的粉衣女子挥开。
粉衣女子摔倒在地,手中的酒杯也“噼啪”一声碎了,可她不敢有半分怒意,连忙跪在地上向伍俊赔罪。
这碎裂声引起了厅中所有人的注意,乐伎弹琴的手也是一停。
见对方看向自己,伍俊便朝乐伎勾了勾手。
“过来。”他居高临下的,唤狗一样的唤道。
乐伎抿了抿唇,似乎有所犹豫,但片刻后,还是乖巧听话的过来了。
“倒酒。”伍俊又说。
乐伎便挽起袖子,替他斟了杯酒。
他将酒杯递到伍俊面前,伍俊却不接,反倒直接握住了对方拿酒的手腕,突然一使力,将猝不及防的乐伎直接带到了怀中。
伍俊伸手去摸这张精致如玉皎洁如月的脸孔,调笑道:“倒是不知道教坊司中还有你这样的尤物……”
“啪”的一声,厅中众人齐刷刷变了脸色,仿佛乐伎这一巴掌不是挥掉了伍俊的手,而是挥在了他们脸上。
下一刻,所有人都跪下了,乐伎也白了脸孔,出于内心难忍的厌恶挥出那一掌后,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慌乱地从伍俊怀中起身,跪下赔罪道:“请伍公子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伍俊摸着自己刚刚被拍掉的手,语气喜怒不辨,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道,“坐过来。”
乐伎脸色愈发苍白,颤抖着嘴唇说:“伍、伍公子,我是清倌……”
“清倌?”伍俊闻言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站起身,走到跪着的乐伎面前,居高临下的,拍了拍对方的脸,不痛,但羞辱意味十足。
“婊.子装什么清高?”伍俊轻蔑道,他同时挥了挥手,两个一直站在厅中守卫的属下便走上前来。
“把他衣服扒了,爷今晚就给他开开.苞!”伍俊命令一下,两名应一声“是”,随即一左一右的按住了乐伎,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物。
厅中有不少人,陪酒的女子,奏乐的乐伎,往来上菜的小厮,可伍俊丝毫不避讳众人,他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名乐伎的所有自尊都碾碎。
一个卖笑的妓子也敢忤逆他?合该让他长长教训。
乐伎挣扎着想要护住自己的衣物,只会抚琴的手却根本敌不过这些习武多年的侍卫,他几乎无法反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物被扯烂。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一起笼罩了他,他卑微地向伍俊求饶,然而伍俊只是玩味地看着他,犹如看着一出好戏,为了尽情享受这幕戏,他还特意示意两名属下放慢了扒衣服的速度。
厅中的乐伎中也有平常与他交好的,但此刻没有人敢替他求情,谁敢得罪伍俊伍公子呢?连皇帝都不敢。
他们只能沉默且不忍地看着他受尽折辱。
柏空也在看,但他跟众人的想法又不同,他不像伍俊那样玩味,享受碾碎别人自尊的快意,也不像旁人那样不忍,他就是单纯地在看,便如人看一株草木,他什么都没想,也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不过,在注意到乐伎绝望屈辱的眸子中突然闪过一道狠色,以及袖口那一抹藏着的尖利银光时,柏空空无的内心起了点波澜。
他意识到这个人是要拼死一搏,要拉着伍俊同归于尽。但意识到这点后,柏空依然坐在原位一动不动,他不关心这个乐伎,也不在乎伍俊,他是一只妖怪,不通人性,也不懂人情,他没有任何救人的想法。
但,乐伎此刻那微微泛红的狠厉眼神,让他想到了雾隐山中被他逼到死路的兔子,兔子在临死前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用尽最后的力气狠命蹬他,然后被他狠狠咬断喉咙。
还是山里好啊,可以变回原形自由自在地追兔子,不用担心被人类发现妖怪的身份,柏空有些怀恋,就不由盯着乐伎看得久了点。
这是他的视线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停留那么久,伍俊注意到了,他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柏兄喜欢这样的?”
柏空满脑子都是兔子,也没听清伍俊说了什么,随口“嗯”了一声。
他就说柏空一个姑娘都看不上呢。伍俊彻底悟了,摆摆手,制止了属下将乐伎最后一件里衣也扒掉的举动,也于无形中救了自己一命,他笑着说:“既然柏兄喜欢,那便暂且放他一马,今夜将他送柏兄房里,由柏兄慢慢收拾他。”
“嗯……?!”柏空仍然在想兔子,等他终于从兔子中回过神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2章
乐伎一个人坐在房间内,看着手中的簪子出神。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用这把母亲留给他的簪子,冒险刺杀伍俊。
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成功,但无论成败,他都一定会死。
他方才尚有孤注一掷同归于尽的勇气,此刻冷静下来后,却是不想死,不愿死了。
家仇未报,就这样死了,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亲人?
他得活着,哪怕是受尽屈辱,需要委身人下的活。
乐伎握着簪子的手攥紧又松开,他终究是放下了簪子,将簪子放好后,认命般的坐到床头,等待那个男人的到来。
片刻后,柏空推门而入,正对上乐伎那双带着几分警惕,几分不安,几分忐忑的眸子。
真的很像兔子。柏空忍不住想,这眼神跟躲在草丛中被惊动的兔子一模一样,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狩猎欲,想直接去扑倒对方,咬对方的喉咙。
但是不行。柏空暗中告诫自己,同时复习了一遍柏树妖的教导。
人类是很娇嫩的,不能跟山中皮糙肉厚的野兽比,你随随便便的一扑,他们就可能死给你看。
他不能轻易杀人,更何况眼前的不是一般人,这是他苦苦寻觅的媳妇。
没错,媳妇。
这不是柏空自己选的,是伍俊自顾自认为的,伍俊动作极快,都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把人送到了房里,柏空也稀里糊涂地被推了过来,一直到此刻,都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突然就有了媳妇的事实。
坦白讲,柏空对这个媳妇其实不太满意,因为这个人也跟刚刚那些女人一样,皮肤白嫩,脸上无毛,是柏空不喜欢的丑样。
但是,柏空已经下山两个月了,他多少有点找烦了,想早点完事早点回山上,继续去追又肥又好吃的兔子。
所以他抱着一种“算了就他吧”的认命心态,进了房门。
柏空来到桌边坐下,跟坐在床边的乐伎面对着面,他先向媳妇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叫柏空。”柏空说话时正襟危坐,像是被先生提起来背书的学生,严肃中又带着点紧张。
虽然对这个媳妇不满意,但总归是自己媳妇,第一次娶媳妇,妖怪也难免有些紧张。
“楚逸尘……”乐伎迟疑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柏空:“哦。”
然后……然后两人就没话了。
沉默中,楚逸尘悄悄地打量柏空,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来历,但这个人方才跟伍俊坐在一起,两人还称兄道弟的,想来也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即便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此刻也不能露出任何一点厌恶之色,就像伍俊之前会被柏空的外貌唬住一样,楚逸尘也被唬住了,他并没有看出柏空刚刚说话时藏着的紧张,只感觉这个男人高大且英挺,眉眼俊美的同时还带着种难以琢磨的冷峻,不像是个好脾气的人。
他虽是清倌,但身处教坊司这样的地方,平日里也常听闻旁人说起接客的经历,男子第一次本来就比女子要痛,若是碰上粗鲁不知轻重的,又或者癖好特殊的,直接死在床上的都有。
今夜他会有如何的遭遇,全看柏空的心情,既然已经认命,那么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他眼下最好主动些,讨男人的欢心。
但……楚逸尘嘴唇紧抿,他在内心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就是无论如何走不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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