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唯独只有秦然的看上去最为正常,旁人的愣然是震惊,他的愣然是失落。
博安的仇家对莫广出了手。
但博安早上不是才说,他是他最亲近的人,所以仇家最容易对他出手吗?
怎么现在这个仇家对莫广出了手?难道在那个仇家的眼里,对博安最重要最亲近的人其实是莫广?
秦然早上刚拼好的世界观有些摇摇欲坠,他薄唇动了动,抬头倔强小声道:“会不会搞错了?”
秦宇也回过神来,他也对博安迟疑道:“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了对博安寻仇,对莫家人出手?
一个权利没有多大的小保镖,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少爷,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应该对谁下手吗?
对莫广下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博安闻言似乎有点不太确定,他鼻子又动了几下,然后对着莫广犹豫道:“莫总,您能过来一点吗?”
莫广冷着脸,皱着眉走了过去。
他刚走过去,博安就半跪在病床上,倾身在他的颈脖上认真嗅了嗅。
“……”
莫广下意识就僵在了原地,颈脖那块皮肤传来温热湿润的吐息,他能够感受到博安挺拔圆润的鼻尖时不时碰到他那块皮肤,还有微长的发丝搭在他皮肤上。
有些痒。
这个姿态太过于亲密,也太过于暧昧,只要稍稍一偏头,博安看上去很柔软的唇就能撞上他的喉结。
很快地,博安便直回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点了点郑重认真道:“我没弄错。”
莫广身上萧平的气息虽然很淡,但是绝不是他的错觉,并且这个气息比昨日夜里更加嚣张。
博安神色凝重道:“确实是我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
在场却没有人理会一脸凝重的他,而是统一地保持了沉默。
秦卡一脸震惊望着博安,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敢直接凑到莫广面前,跟个狗狗一样闻了好几秒后,结果还没被丢下窗户。
但是细看后,他更加震惊地发现,莫广那张又冷又硬的死人脸上,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耳垂红了一点。
秦宇也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博安,不知道博安怎么有勇气直接凑上去。
以前在声色场所,多的是一些姿色绝佳的小姐少爷想扒上莫广,不只是为了莫广身份,更是因为他那张皮囊和一身禁欲的气息,再加上漠然的姿态,使人的征服欲空前强烈。
但没有一个成功。
最大胆的那个陪酒少爷,偷偷在酒里下了药,当他端着那杯下了药的酒,笑吟吟地想枕在莫广怀里时,被莫广抓着头发,平静地轻声说再靠过来,就让他把全场的酒都喝了。
包括下了药的那杯。
把那陪酒少爷吓得落荒而逃。
但如今却能够僵硬在原地,任由博安在他颈脖出细细闻嗅。
好半晌后,秦宇神色复杂道:“真的是你的仇家?”
博安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愧疚,他咬牙道:“我会尽快解决的。”
秦然抓着他的手,看上去有点着急,嗓音倔强道:“不是说你的仇家只会找你最亲近的人吗?”
“是不是认错了?”
莫广耳朵动了动,不动声色地抬头地望向了博安那一边。
博安挠了挠头,小声道:“是这样的没错……”
秦然倔强道:“你有没有他联系方式?”
他头一次那么凶悍,像是兔子被整锅端了粮草一样。
博安下意识道:“啊?”
秦然凶悍道:“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我来跟他谈。”
他要跟这个没脑子又没眼色的仇家好好谈一谈。
他是博安亲自官方认定的最亲近的人,那仇家要找麻烦也应该找他,而不是找莫广。
如今找上莫广,这不就是意味着莫广才是博安最亲近的人吗?
那没脑子的仇家是怎么寻仇的?
指不定跟上次绑架他的那群绑匪是一伙的,连九九乘法表都算不清,
博安愣愣道:“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另一边的秦宇则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紧张道:“你去谈什么谈?”
能撑得上是仇家的,里面的纠纷何止是一两句能够说得清楚?
秦然梗着脖子倔强道:“跟那个仇家说清楚。”
“别找错人!”
莫广眉头轻轻动了动,面上带着少见的愉悦,他对着博安不动声色道:“让他来。”
他就勉勉强器地担起博安身边最亲近人的这个名头。
在这次车祸中受轻伤的林艺,莫广也决定翻四倍工资,补偿精神损失。
博安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萧平行事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不知怎么就选上莫广来折腾他。
这是打算逼他出来?
博安抿了抿唇,他抬头带着歉意道:“莫总,对不起,您给我几天,我会尽快处理掉这件事。”
莫广盯着他还在打着石膏的手臂,眯起眼睛,不知道面前人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明明只要开头求他几句的事情。
面前人却像是完全没有那个意识,一脸沉思琢磨着自己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秦然在一旁有点急,像是恨不得能够找到那仇家,揪着那仇家的领子,让他明白到底该针对谁。
但最终,博安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最好不要认识他的仇家。
他的仇家很令人讨厌。
在博安安慰秦然时,莫广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撩起手腕上的袖口,又慢条斯理道:“杰西卡,拿药水过来。”
秦卡立马接上话,大惊小怪道:“您刚才在车祸中受伤了吗?”
果不其然,博安下意识偏头望向了他们这边。
秦卡拿着药水,递给莫广时,他压低嗓音委婉道:“莫总,您伤口好像有些不大明显。”
伤口何止是不大明显,简直就是拿药水再晚一点就要愈合了。
莫广手腕上只有一条细细蹭破了皮的伤口,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
莫广不大高兴,他嘴硬道:“怎么就不大明显?”
他举起手,在灯光下强调道:“那么明显你看不到吗?”
博安已经完全看了过来,他伸着脑袋,面色犹豫,似乎是不知该该不该主动地提出自己要上药水。
好在莫广没让秦卡上药水,也没让他上药水,而是背对着他们,自己一个人捣鼓着上药水。
秦然蔫吧地趴在病床上,看上去颇为失落,还时不时抬头望向莫广的伤口,眼里满是羡慕。
仿佛十分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
直到在秦然去上课时,他还是一副蔫吧的模样,路过莫广时,还伸着脖子去望莫广的伤口。
莫广则是一脸淡然地抱着手,压根就没给他机会看那个伤口。
秦然背着挎包,看着一天到晚都待在病房的男人,他终于忍不住道:“莫大哥,你不用去上班吗?”
莫广瞥了他一眼道:“不用。”
秦然憋了一下,转头往外走时终于憋不住在心底第一次如此愤然。
一天到晚那么闲,公司迟早破产。
病房门关上后,莫广舒心了,他望向博安慢条斯理道:“你打算怎么解决你仇家?”
病床上的博安想了想,然后犹豫一下道:“打一架吧。”
莫广:“……”
他望着吊着石膏的博安,重复道:“打一架?”
“你说你这几天解决掉,解决的办法就是跟你仇家打一架?”
他简直是被气笑了,面前人吊着石膏,前不久刚扛着人从高空坠落,现如今还要跟仇家打架?
真不怕被仇家弄死?
博安抿了抿唇,他开口低声道:“用不了几天。”
“明天应该就能解决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萧平应该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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