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用把悍马H6当做玩具一样,玩命地跟在他们车尾,将他们车硬生生逼停的人,显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仇家。
但如今雨雾中的两人似乎又不像是仇家,车盖上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伸手揉了揉博安的脑袋。
直到下一秒,莫广瞳孔猛然收缩,他看着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用力地伸手捅向了面前的人的小腹,居高临下地说了几句后,重重一脚踹在博安胸膛,将博安硬生生踹出去了好几米远。
萧平手指转掠着一柄蝴蝶178SBk匕首,漫不经心地朝着不远前躺在地上,胸膛几乎没有任何起伏的博安走去。
博安无意识半睁着眸子,修长的躯体抽搐了好几下,像是想挣扎地站起来,但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躺在一地的血泊中。
血水被大雨冲刷,蜿蜒流在了公路上。
萧平歪着脑袋,他的黑靴踏在博安的血水上,像是叹息又像是怜悯,自言自语道:“我一开始就说了。”
“我只要那个姓莫的命。”
“你怎么就不听呢?”
他漫不经心转着匕首,一步一步朝着博安靠近。
直到他敏锐极致的感官听到了一阵轰鸣声,萧平微微蹙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已经让那些人把公路给封起来,怎么那些人办事还是那么乱七八糟,将多余的小鱼小虾漏了进来?
一群废物。
萧平眉眼间戾气深重,他握着回头,却在下一秒微微怔住。
一辆纯黑色轿车引擎高亢轰鸣,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令人惊骇的摩擦声,像是一束直直照进雨幕的强光,咆哮着的十二缸引擎达到了最大功率,像是一把悍然劈来的利剑撕裂开雨幕。
驾驶位上的莫广盯着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跳入了危险的红色,他面无表情地将油门踩到底,像是之前逼退他们的悍马H6一样,轰然提速。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哒不虐哒不虐哒真哒真哒真哒嗷(扭扭屁股)
第36章
疾驰而来的纯黑色汽车奔驰G级AMG全身经过改装, 由全球顶级改装厂Brabus亲自操刀,昂贵得几乎每一寸都按照金钱计算。
Brabus是全球顶级改装厂之一,总部位于鲁尔区的腹地, 改装一向不惜工本, 追求高亢汽车性能。
改装后的车身外观十分低调, 看不出任何张扬痕迹,但不菲的碳纤维覆盖车身, 动力引擎系统升级, 重新调校与扩缸,将排气量提升到了极限,最大马力可到达800hp甚至更高。
完完全全是硬生生用金钱砸出来的奢侈品,哪怕车前盖被撞出了凹陷车门扭曲,但依旧丝毫不影响性能。
此时此刻,这辆改装后的奔驰G级AMG在雨幕中以某种不要命的悍然姿态轰鸣提速冲向不远处的悍马H6,猩红的尾灯在雨雾中几乎看不清。
疯子。
萧平咬牙腾空翻进被博安砸碎车窗的悍马里,咒骂了一句。
雾茫茫公路两旁的护栏是完全是悬空状态, 甚至右侧公路完全沿着山体开凿出来,一旦冲破两旁的护栏,正常人连车带人都能摔成肉泥。
但疾驰的奔驰G级AMG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完全无视两旁悬空的护栏。
“轰——”
一声格外刺耳的巨响,白雾在雨雾中骤然炸开,发动引擎堪堪躲避开的悍马H6依旧被撞击到车尾,车尾在剧烈的撞击下几乎看不清样子。
而疾驰而来的奔驰G级AMG在撞击后速度表指针急速下降, 整辆车几乎接近失控的边缘。十九寸轮圈在积水公路面悍然抓地冒出白烟,却依旧抵抗不住失速剧烈旋转的车身朝着两旁防护栏冲去。
在撞击到悬空护栏的最后一刻, 整辆奔驰G级AMG伴随着刺耳至极的刹车声, 在雨幕中甩出一个巨大的弧线, 堪堪悬停在了护栏上。
潮湿雨水中夹杂着轮胎在高温下剧烈摩擦地面导致的橡胶味,闻起来像是橡胶在雨里燃烧一般刺鼻。
就在悍马里的萧平松了一口气时,悬停在护栏上的奔驰G级AMG又发出了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他骇然抬头望去,发现那辆刚失控旋转的车毫不犹豫地又轰鸣地朝他疾驰逼来,重重地撞在了悍马上。
经过顶级改装厂改装,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奔驰G级AMG重重顶着面前悍马,驾驶位上的莫广换挡倒车,再换挡,加速,以最大加速度又狠又重不要命地撞了上去。
悍马里萧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在车身不断晃动中,耳麦那头的人也在语气急促叫他赶紧走,公路两头的拦护全部被路警发现并隔断,莫家人已经带着警方疾驰赶来。
萧平阴沉着脸,猛打方向盘,一个甩尾后便将油门踩到底,轰然朝着公路前方疾驰而去。
雾茫茫的公路没有了动静,奔驰车的车门大敞着,噼里啪啦地雨滴砸在车窗上,似乎整个天地间安静得只剩下哗哗雨声。
莫广满手都是血,血水顺着指尖往下淌,他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的博安。
他面前的博安浑身是血,几乎是躺在血泊里,平日里总是弯着的薄唇苍白,安静得没有什么生气。
莫广很缓慢地动了动眼睫,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平静得毫无波澜,遮瞳下的漆黑眸子像是死谭。
他想,为什么面前人每次出任务都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上次为了秦然,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左手骨折躺在担架上,这次躺在地上,几乎连呼吸都微不可察。
真是蠢透了。
一动不动的莫广漠然想着。
可是面前人好像一直都是那么蠢。
明明一开始,面前人就只知道他是故意找麻烦,是故意针对他,但还是蠢得要命地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他,莫总,晚上睡不着可以喝一杯热牛奶。
他会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将他药瓶里的药装进白瓶子,只为了不让他看见药瓶上的药名。
他也会在包厢门外抱着手一直等着他,无论多晚,都会等着他。
莫广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太正常。
莫家作为制药巨头,他从小就见惯了生死,病人瘦成枯木一样病危挣扎的死亡,老人垂暮时腐朽的死亡,带着家属崩溃哭喊的死亡,甚至是那个女人的死亡。
他都见过。
但是没有谁的死亡是跟面前人一样,像是一幅铺满红色油漆的画,铺天盖地地刺入眼球,刺目得似乎让人心脏都难受起来,又像是被油漆封闭住了口鼻,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挤压抽出。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叫恐惧。
噼里啪啦的雨滴越下越大,地上的博安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浅金色发色黏在眉眼。
他就像是一个极速漏气的气球,以无法挽回的速度漏着气,躺下位置的雨水几乎被染成了血红色,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的铁锈味。
半跪在地上的莫广似乎能够听到面前人的心跳声,在一下又一下地变缓慢,连带着他的心脏也一起变缓慢了,又像是有着一只大手,缓慢地将他心脏一点一点收缩。
莫广动了动眼睫,雨珠从眼睫上滚落,他开口,嗓音却嘶哑得厉害。
他在对面前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说,博安,你要是死了,我不可能让莫霄安生。
可是过了一会,又像是过了很久,莫广都没有听到面前人任何动静。
他依旧是很安静地躺在地上,脸色惨白,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不可能再起来叫他莫总,也可能会皱着鼻子小声说自己不喜欢吃这个菜,他只会一直一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一样,却永远都不可能会醒来。
莫广说不上什么感受,只知道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很慢,还似乎一抽一抽地发着疼。
他想伸手碰一碰面前人,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雨水混合着血水往下淌,他觉得有些难看。
于是他跪在地上,很认真地擦干净了手指,才慢慢地蜷缩起来碰了碰博安的脸庞。
他嘶哑着嗓音,很轻低声叫了一声博安。
可没有人理会他。
只有滂沱的雨滴砸在他身上,砸在满是血水的公路上。
他又叫了一声博安,带着点发颤。
依旧是没有人理会他,四周安静到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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