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成说:“……他呼吸声还是挺大的。”
殷刃:“嗯,我听得见心跳,那小子在里面贴边站着。”
几缕发丝撒欢似的爬过阴影,探入门洞,径直探了个空。殷刃脸上的笑容收了一瞬,他敲敲耳机。
“小河,吴城试图把我们引进电梯井。”
一楼层高四米多,电梯井底部的预留空间接近两米。从六七米的地方摔下去,就算底部没有尖锐物品,摔断腿还是免不了的。
卢小河:“……你打算怎么办?顺便一提,按照规章,这个时候应该撤回来。”
“给他一点小教训。”殷刃愉快地无视了后半句。
“这种行为非常恶劣。”耳机外,钟成说点头赞同。
钟成说活动了下关节,毫不犹豫地走向电梯井。
电梯井附近早没了门,看起来就像一个稍大的门洞。周围全是细小砂石,踩起来有点滑。电梯按键被灰尘盖住,黑暗中,它几乎与墙壁混为一体。
殷刃在身后虚虚抱着他的脖子,钟成说步子极稳。跨入那片黑暗时,他的心跳都没有错乱一拍。
果不其然,钟成说一脚踏空。失重感瞬间将他淹没,皮肤上汗毛根根直立。
临掉落时,殷刃瞧见了躲藏的吴城——那小子肿着鼻子,正躲在电梯井内的坏墙处,那里剥落了很大一块,刚好能够站人。
刹那之间,殷刃手腕一扭,将狗东西丢到了电梯口。
少年鬼王发丝率先触地,柔软的翅膀团稳稳接住钟成说。电梯井底部堆着生锈的金属废料,若是真有人掉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钟成说刚要开口,嘴唇便被殷刃用食指压住。殷刃清清嗓子,装出钟成说的声线,发出一连串哭声。
“救命啊!”殷刃带着哭腔喊道,“救救我,我的腿好痛!好多血!”
钟成说:“……”
听“自己”嚎啕大哭,还真是全新的体验。他默默抱紧翅膀团,旁观大天师表演。
“吴城,你在吗?……白天是我不好,你不用救我,把我手机扔下来就好……”殷刃哑着嗓子,声嘶力竭,“要不你帮我、帮我叫医生,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呜呜呜!”
一丝黑发随着楼层蜿蜒而上,末端悄悄结出一个眼球。殷刃的视野中,吴城小心翼翼爬回电梯口。他并未回应“张叁”的呼唤,而是默默捡起电梯口的手机,将它狠狠往地上摔了两下。
狗东西被疯狂殴打,电量狂跌。没几分钟,它就气呼呼地黑了屏。
确定手机无法再开机,吴城这才隔着纸巾抓起狗东西,将它用力扔下电梯井。
“傻逼!”做完这一切,吴城捂着鼻子叫喊,“活该了吧,叫你装逼!叫你跟踪我!”
“救救我……”张叁的声音逐渐虚弱,“啊……啊啊……”
“就等着吧,大爷我先走一步,你在这好好体面。”吴城的声音有点哆嗦,他背过身,坚决不往电梯井里看。
殷刃不再说话,只是小声呻吟抽泣,他顺便放出一点点煞气,汹涌的血腥气渐渐弥漫。
吴城头上见汗,他又嘟嘟囔囔骂了几句,抬腿便走。临走时,他甚至记得从书包里掏出水瓶,冲淡附近灰尘上的鞋印。做完这一切,他才掏出手机,擦擦汗,给罗纯蕾发了条信息——
【今晚数学作业没写完】
紧接着,他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同一时间,狗东西在废物堆里躺了片刻,老大不情愿地伸出小腿,跑回殷刃身边。它的屏幕再次亮起,上面匿名群的消息还在跳动。
罗纯蕾:【本人掐指一算,人贱自有天收,替天行道成功咯。】
【double kill,帅啊!】
【雷声大雨点小咯,蟑妹也没死啊,蟑哥就能死?我就是市中的,看着呢。】
罗纯蕾毫不留情地回击:【看呗,别让我知道你谁就行】
……
次日,钟成说第一个到达教室,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边的作业码得整整齐齐。
殷刃咀嚼着嘴里的茶叶蛋,狐疑的目光扫过四周——
明明他临走时吸取了所有污染物的凶煞之力,今夜过去,它们春风吹又生,甚至比起先前还多了十几个。
“小葛,小黄,昨晚有没有外人接近学校?”殷刃努力吞下早餐。
“我反正是没发现。”黄今苦哈哈地表示,“小葛的昨天身体不舒服,她说她的探查未必准。你中午记得来看看,她的状态不对劲。”
“我知道了,小河那边呢?”
“都有很正常,并没有可疑人员或物品接近。”
卢小河调取着具体数据。
“凶煞之力再次出现是在晚自习结束后不久,那个时候学校里还有上百人活动。我只能确定一件事——那些污染源,一瞬间就恢复了凶煞之力强度。殷刃,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恢复那些凶煞之力的,并非人类。
既然污染源不是外来的,也无法自己增殖。那么仅剩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校内直接制造污染源。污染源载体的来源占卜为“四面八方”,这样也能够得到解释。
于是殷刃堂而皇之地挑衅了下,将校园内的污染物一次性清空。
没想到,对方的回应也是如此……张扬。就像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这件事就是有“非人”的强者插手,而非沉没会所为。
可是仇先生难以抓捕,戚辛神出鬼没,大元物们都竭力隐藏自己。这步莫名其妙的棋又是什么意思?
殷刃趴回钟成说头顶,渐渐锁起眉毛:“钟哥,中午咱们回识安据点一趟,我有点事情想要和大家讨论。”
“我也——”钟成说的“也”字还没出口,就被一连串咳嗽打断。
吴城进门时正叼着奶袋,见张叁同学完好无损地坐在桌前,他瞬间被牛奶呛了个正着,咳得昏天黑地。
紧接着进门的是罗纯蕾,看到完好无损的钟成说,她脸上讶异一闪而过,目光中的兴味反而更深了。
“早上好!”她冲钟成说甜甜地笑。
“早上好。”钟成说礼貌地回应。
“你……不对,你昨晚……不可能……”吴城冲到钟成说面前,又下意识倒退两步。他揉着发紫的鼻子,目光四处乱飘,“昨天、昨天那么大的血腥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我还要忙。”
吴城也不管旁边看戏的同学了,他手指颤抖,脑门上渗出一层汗水:“你昨晚去哪里了?你说你昨晚去哪里了!”
“在外面吃了个夜宵,然后回家,没什么特别。”钟成说转过漆黑的眼,“可以了么?”
“不,你昨晚跟踪我了,我我我们在猪排店吃饭。我知道,我知道你跟踪我……”
“我说过,我吃完夜宵就回家了。”钟成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城——当他不带情绪的时候,那双眸子确实令人脊骨发寒,殷刃深有体会。“而且你走在我前面,我记得很清楚。”
“不不不可能,昨晚……昨晚……你跟着……”吴城的声音里多了点哭腔,“如果那不是你,那是……”
钟成说摇摇头:“同学,要上早读了。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你先回去好吗?”
他的话语停顿片刻,露出一个有点僵硬的微笑。
“我数学作业还没写完。”钟成说一字一顿地说。
听到熟悉的说辞,吴城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下一秒他书包都不放,原路冲出教室,空气里多了股隐约的尿骚味。围观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嗷嗷叫着追了出去。
倒是罗纯蕾不动如山,表情轻松。她利落地理好桌面,与周围女生有说有笑。
……
大课间又到,钟成说兴致勃勃站起身,准备继续“惹怒所有人”大计。谁想罗纯蕾撇下平时玩得很好的女伴,率先离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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