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那么多的时间做什么。”宴舟转身摆摆手,压根没把罗驱的话放在心上。“我这一生,几十年足够了。”
“我不需要所谓的长久,我只要和他长长久久。”
海浪涌来,宴舟抬眸。
许星桥正站在不远处,笑着朝他招手。
他奔向他的长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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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想让他们也去看看,我看过的世界。
方子行在许星桥的海边大别墅美滋滋的住了一个月,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一院院长,而且已经用完了他一整年的假期。
假期告罄,他只能灰溜溜地收拾包袱,念念不舍的离开舒服的大床,继续回去当他的社畜。
走之前,他秉持着能薅一点是一点的原则,问许星桥那两箱黄金的聘礼能不能分一箱捐给他们孤儿院,收获了许星桥跳起来狠狠敲在他脑门的一记重击。
但方子行要回孤儿院的那一天,许星桥还是跟着一起回去了,顺带捎上了一直对许星桥小时候生活环境感到好奇的宴舟。
孤儿院经过几十年的翻修与重建,已经和许星桥当年生活的环境大相径庭。现在的孤儿院环境很好,宿舍不是当年漏雨的瓦盖房,而是和许星桥大学校园宿舍差不多的楼宇,装饰的既温馨又宽敞。不同年纪的孩子们也有不同的工作人员照顾,年纪最小的几个每天上学放学方子行这个院长还亲自接送。
没人再会像许星桥当年那样孤立无援。
孩子们之间有羡慕和吵闹,却再也不会有人嫉妒的把某个孩子关在无人的树林小屋,让那个孩子独自承受一整晚的孤独,又因为害怕无法说出自己被欺负的真相。
也许是因为当年亲眼看着许星桥受到了怎样的排挤,又因为那件事发生了怎样的转变。方子行担任院长以来,一直对孩子们的心理健康非常重视。以前孤儿院经营比较困难的时候,方子行就去附近学校找他们的心理老师每月过来做一次宣讲。这几年孤儿院的财政状况有所转好,能拿到的社会援助也逐渐增加,方子行就专门在院内设立了心理咨询室,让每一个阶段的孩子都能有一个和别人说说心里话的空间。
许星桥知道在孤儿院里面面俱到做到这种地步有多不容易,有些感慨地拍了拍方子行的肩:“怪不知道你这些年天天哭穷,能做到这样细致,这些孩子们哪怕不被收养,也依然能活得很好了。”
方子行看了许星桥一眼,垂下眼摇了摇头:
“我就是想着,万一他们当中就有一个当年的你呢。”
“当年我拉不了你一把,但你凭着一股韧劲自己走了出来。可有些孩子,也许一生都无法仅凭自己走出来,所以现在我想拉一下他们。”
他们进来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一些在院内活动的孩子们认出了方子行,抱着足球高兴的过来打招呼,一口一个“方叔”“方哥”叫的真心。
许星桥想,他们这些人当初拼了命的想从那个破旧的孤儿院走出来,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们可以带着更多的爱重新回到这里。
让这些孩子过得更好,也许就是为了救下当年的自己。
“你当年生活过的那个院子,是在这后面吗?”
宴舟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没有打扰许星桥他们说话,只自己认真地看着墙上贴着的每一年孤儿院院长和孩子们的照片。他的视线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定格,从边角泛黄的相片中准确找到了许星桥的身影。
宴舟在看清那张照片上许星桥还带着少年气的脸时,目光一瞬间温柔下来。
许星桥拍照那天心情应该不算很好,照片上的脸跟着大部队扯出一抹笑,目光却是冷的,即使当年的拍照技术和像素并没有那么高清,宴舟却还是一眼看出许星桥眉宇间紧蹙的弧度。
也许是因为年纪很小面容显得稚嫩,宴舟觉得那照片上许星桥鼓着腮帮子,憋着一口气的模样十分可爱。他忍俊不禁,拿出许星桥才给他配置好的手机,对着那张照片放大咔嚓咔嚓连照了好几张。
照着照着他突然注意到照片上的背景有点眼熟,疑惑了一阵,指的那块地方去问许星桥。
许星桥转头去看,宴舟指着的照片背景是一片树林空地,他想了想,摇头道:“不是,那应该是当年孤儿院要扩建的那片树林,我走之前都还没建好呢,那里的几栋房子是给施工的工人们住的。”
“工具房”让宴舟想起许星桥曾经经历的不好回忆,他蹙起眉,又不想让许星桥想起当年的糟心事,立马岔开话题道:“哦,感觉这片树林有点眼熟,我当游魂的时候经常喜欢飘去这种树林里睡觉。对了,我看这边孩子都写的有什么心愿卡片,你们当年也有吗?”
许星桥却没第一时间答话。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又转头望向宴舟,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又猛然在回忆里想起什么,抬眸带着一点隐秘的期待问宴舟:
“你仔细看看,你是不是来过这里?可能......有很多年了,你在这里救了一个被关在工具房里的小孩,还跟他说‘如果没有能力反抗的话,那就记住你眼前所受的所有委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宴舟几乎是在许星桥说完话的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其实是处于千年沉睡状态的鬼,只是睡着睡着他偶尔会睁眼清醒一阵,而他睁开眼的时候总是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些地点。次数多了,周围的新死鬼就以为他是游魂。
而一般来讲,他很快就会再次陷入沉睡,然后自己飘回墓地里,忘记自己醒来时发生的所有事情,再次陷入混沌和缺失记忆的状态。
可许星桥刚刚的话就像一把钥匙,开启了宴舟某次醒来时的一个回忆。
很多很多年以前,那次宴舟醒来睁眼时发现自己睡在一片陌生草地里,他本来应该继续闭上眼沉睡,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来临的下一次苏醒。
但那天晚上的星星很漂亮。
宴舟难得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他就听见了细小的孩童哭声,和几乎精疲力尽的求救。
他不知道那个孩子哭了多久,只觉得那样的沙哑的喊叫实在太难听,于是他飘了过去。
他轻易就飘进了带锁的工具房,悬在空中打量着蹲在地上那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孩。他记得那时他很困,灵魂叫嚣着要让他再一次陷入沉睡,他却对眼前这个小孩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兴趣,问道:“你哭什么?”
小孩被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吓的一哆嗦,左右环顾了一圈,没看见人,也没想到说话的人会选择他脑袋顶上,还以为是房门外面的人,立马敲着门求救:“您可以放我出去吗?我被困在这里了。”
凡间的事无论是对神还是对鬼,都有一条不可撼动的法则——绝对不能插手凡人的是非。
因果都是有序的,但凡鬼神出手干扰,就会受到轮回的报应。
但天道显然算错了一件事。
宴舟当时和神交换的条件就是失去记忆。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又怎么会遵守什么天道的法则。
所以许星桥说完,飘在空中的宴舟就一脚朝门踹去,顺带打了个哈欠。
留下本想朝门外人道谢,却和门外黑漆漆空荡荡的夜色面面相觑的许星桥,瑟瑟发抖地吞了一口唾沫,蹲在原地没敢动。
许星桥倒也不完全是怕的,虽然每晚为了让他们乖乖入睡的院长妈妈总是会吓唬他们说后山有吃人的恶鬼,但这个恶鬼刚刚帮他开了门,也没有冲进来把他吃掉。
许星桥想,那他应该还算个好鬼。
所以宴舟问他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年少才经历过人心叵测和许星桥还是答道:“因为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都不希望是我被领养走。其实......我自己也不希望被领养走。”
宴舟根本不懂领养是什么意思,他就当听个睡前故事,随口问道:“为什么?”
还是个小孩的许星桥没听懂宴舟问的到底是他为什么不讨人喜欢,还是为什么不想被领养走。他露出纠结的表情,却不想开口问,只好乖乖答道:“他们不喜欢我可能是因为我不太爱说话,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话,大多数时候,其实我更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不希望被领养走是因为......我就是......不想再去别人的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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