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弱了啊。
禅元本能地意识到寄生体本体将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十六个浮雕,或者这个房间里其他存在都有可能是寄生体本体的分身。禅元悲观主义地想着,可能就在他引爆核弹的一瞬间,寄生体深入冰层两万米,直接躲过了这一次爆炸。
毕竟,核弹对精神体的杀伤力能发挥到7成,就足以让大伙放鞭炮了。
“你什么意思?”恭俭良牙尖嘴利。他恢复活力的样子,终于让禅元感觉到乐观回归身体。
他再次做了自己想做,并且做过的事情:拍拍雄虫的翘臀。
“啊啊啊啊!你打我!”
“雄主这是情趣。”禅元咬着离子刀,含糊不清道:“人死前,要吃一点好的。”
他没有放弃狂奔,大步穿过从地面、天花板袭来的云鲦之尾。层层银白色的光芒中,风再一次刮起,狂风卷起地上的碎尸残块,所有墙面都在扭动,除了那十六面浮雕之外,云鲦的身形像是线抽丝剥茧到风的中心。
【你们都要留下】
禅元心想,不可能。他今日与寄生体只有同归于尽一条路,如果死前能够把恭俭良送回到星舰就更妙了。
可惜扑棱了。从小就要学着照顾雄父了。
“我要杀了你。禅元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禅元完全把恭俭良的话当做紧张气氛的调味剂。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他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美好都如此值得。
“嗯。盖(给)唔(我)封(分)凯(开)!”
曾经令人诟病的“门板状”光剑再次出山,禅元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所有视野都被光剑数米宽的剑身遮蔽,炽热的光与热随着风吹到禅元脸上。他亲眼所见自己的碎发烧灼成黑灰,感叹还好没有一把烧掉所有头发之后,扑入预设好的方向。
【不可能!】
明明已经改变方向了,为什么为什么……
摩擦产生的热气在空气中反复涌动,屋子里翻腾着烈焰,一部分是云鲦尸体在燃烧,一部分是禅元的光剑劈砍而下,在某一处浮雕上划出的火星子。
后者,正在点燃前者。
狂风正在从十六个浮雕后,往屋子里吹,指甲盖大小的火焰被它催生成一人高的巨浪,反反复复冲向禅元,宛永不知疲倦的、燃烧的枪骑兵。
【你怎么找到的!你脑子都是颜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禅元咬着离子刀,懒得开口。他估摸自己把那一串数学公式拍在寄生体脑门上,对方看懂一个字都难,十分大方的用“颅内沟通”共享给对方。
精神世界安静了。
恭俭良却不会安静。他从没有停下咒骂禅元“变态”的言论,也没有停止自己杀了禅元的执念。他的语言在智慧和暴力面前如此脆弱。
禅元完全不用思考恭俭良能发挥出什么作用。
他只需要带着雄虫前进,逃出生天即可。
“我要杀了你。”
“嗯嗯嗯嗯。”
“你居然打我。你这是第二次打我了。禅元你打我你打我。我要杀了你,把你剥皮,吊起来打。你这个混账色情狗东西。”
“嗯嗯嗯嗯。”
“不准‘嗯’。再‘嗯’弄死你。”
“嗯嗯嗯。嗯?”
禅元敷衍大法忽然中断。他踏入十六道浮雕之后,像是进入了剔透的冰下世界。蔚蓝与冰蓝形成海天一色,唯一能够当做坐标点的事物,是火光之下一个极微小的黑点。
那可能是冰层自然形成的景象,也可能是不幸被冻结在冰层里的本土生物。
禅元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多关注那个黑点,有些东西对他的逃亡生涯和同归于尽计划没有任何用处。但他的视觉牵动了数学神经,肉眼距离和估算告诉他,那是一个比Q107基地更加庞大的生物。
生物。
是的。
恭俭良匮乏的语音背景下,那个巨大黑点正在不断逼近。禅元抑制不住的危机感促使他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他修改了他的计划。
一副无比清晰的画面出现在禅元的脑海里,他努力勾勒这个庞大生物的样子,与之对比起来,Q107基地的寄生体又算了什么?如果他的猜测成真,所有地面的军雌都不够安全,禅元宁可放弃核弹爆破的计划,也要回到地面,叫所有军雌回到星舰上——
他不敢再继续用数学公式测量那种生物。
【你发现了。】
是的。禅元猜测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不敢说,他也不敢在这里说。他激素的奔跑,冰层下的溶洞与层层折射就是最好的天然迷宫。无数只云鲦回归到最熟悉的温度,他们就是寄生体放牧的猎犬,嗅着气味追捕猎物。
“禅元。你真变态。”
“嗯嗯嗯嗯。”
恭俭良似乎是骂累了,趴在雌虫肩膀上休息起来。他精神状态并不好,因为凑的近,禅元听到了很多语焉不详的呓语。他低头猛地钻入一个冰洞,用光剑地温度当融化器,向上钻出一个洞穴。
快点。
快点。
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禅元现在只求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对寄生体无所畏惧,他自认为寄生体作为能沟通的生命,有一定概率露出破绽。
但下面那个东西,用数学公式测算,已经不属于“正常生物”范畴。禅元甚至想象不出,在这颗冰雪星球里有能够供养他的生物圈。
带着雄虫,跟上队伍,去星空,能跑多远就是多远!禅元再一次给自己家老二判了死刑,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日后还能再生。
恭俭良也不会因为一个虫蛋的死亡惦记太久。
“刺啦——”
他嘴巴里的离子刀忽然被抽走,一颗牙崩落在地面。
背后无数的冰层漆黑幽怨,等人高的眼瞳平静地注视着二人。粘稠的沥青状液体,包裹住云鲦的身形,他们在地面扭曲,十四块浮雕组成的皮质层生物,像堆积木一般,三四个一块,呈现出包围之势。
恭俭良轻描淡写拔出离子刀。
他一只手抱住禅元的脖颈,像是护食的野兽,而另一只手反握离子刀,抵住恶臭的血盆大口,横砍而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
对寄生体豪横习惯的雄虫才不会惯着他们。
他居高临下,阴森森笑道:“你们居然敢杀我要杀的人!”
禅元爱不爱他,那不好说。恭俭良看出雌虫敷衍自己,对他那些“爱不爱”持有怀疑态度。
他在无数困惑和不确定中,直观捕捉到自己久久无法释怀的念想。
是了。
禅元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作者有话说:
老二: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12】
恭俭良故意不告诉禅元自己要去做什么。
他可是要成为“犯罪克星”的雄虫!怎么能因为禅元的占有欲而停留在原地呢?恭俭良不动脑子,都能想到禅元占有欲发作的狗样子。
这可是绞尽脑汁让孩子和自己分床睡的超级大色咪!
恭俭良伸个懒腰,身上短一截的上衣轻而易举露出腰肢。和寻常雄虫不同,紧致的腰腹和隐约可见的肌肉块,叫不少雌虫挪不开眼。
“兰花兰花。目标已经朝你的方向移动过去了。”
恭俭良带了一枚耳夹作为通讯工具。
他微微撩拨碎发,将其遮盖住,敷衍道:“哦。”
听刑警同事说,这玩意续航能力超强,支持全天监听。恭俭良漫不经心抓抓头发,捣鼓下衣服,不一会儿看见来问价的雌虫,乖乖遵循同事的安排跟着对方走了。
而他遗忘了一点:现在是下班时间。
禅元是个每天都会接送雄主上下班的超级好雌君。
“雄父好慢。”
“没事。再等等。”通讯打不通。禅元黑着脸调出自己装在恭俭良身上的定位器。
查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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