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不懂本狐的美(60)

    昼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的眼泪一行行的流下来，如果他不是妖就好了，不是妖的话，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他跟暮儿就能开开心心的。
    他杀了人，喝了人血，变成了妖不妖，人不人的模样，暮儿不仅没有嫌弃他，还一直抱着他，他内心里觉得挺对不起暮儿的。
    “没事了，吃个饭还吃哭了，你是太久没吃鸡腿了吗？”辛暮朝笑了笑抱住了昼里。
    昼里抱着辛暮朝。
    辛暮朝拍了拍他的背：“待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赶紧吃饱一点儿。”
    说完，他就继续喂昼里吃饭。
    刘离看着他们笑了：“我哥也喂过我吃饭。”
    辛暮朝看向刘离，问着：“你贩毒，杀人，开赌场，你哥知道吗？知道的话，以他那种正义的性格，他会原谅你吗？你还不如早点儿向他自首或许还能得到他的原谅。”
    “哈？”刘离觉得很好笑：“就算我不贩毒，不杀人，不开赌场，他也不会原谅我。”
    “我天生就是妖，我没办法。”刘离恍惚一笑，哀绝众生。
    昼里看着他流眼泪一愣。
    刘离看着昼里笑得花痴乱颤，流泪得令人绝望：“昼里，我很羡慕你。”
    昼里不明所以看着他。
    刘离又是一笑：“曾经，也有一个人喂过我吃饭，那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刚被养父母领养，他们不知道我是妖，我哥哥总会牵着我上学，骑自行车载着我放学，他是那么完美的一个人，在学校是校草，又是学校的年级第一，清华北大的预定生，他是很多女孩儿的梦中情人，他课桌下的情书都放不下一直往出掉……可是他又是那么一个固执的人，固执的每天在夕阳下跑步，固执的在窗台前做作业，固执的去考年级第一，固执的去将那些情书一封又一封的丢在垃圾桶里，他对我很好，有人欺负我，他会毫不犹豫的跟那人打架，他会在日落的时候教我做作业，我如果写字多笔少划，他会耐心的教导我，他会把自己的零花钱省下来给我买生日礼物，他说他想做警察，去惩罚那些坏人，他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辛暮朝点头笑着：“他做到了。”
    刘离点头：“是的，他做到了，他就是那种一旦认定了目标就毫不犹豫去做的人。他当了警察，做了正义的使者，他是好人，可是他的弟弟却成了罪犯。”
    辛暮朝说着：“你如果自首，按照人类的刑罚，可以减刑。”
    “我天生就是妖，我也没办法。有一天，我看到隔壁学校数学竞赛输给我哥哥的那个人带着一群人来打我哥哥，那一次，我发狂了……”
    刘离看了看昼里，指着昼里说着：“就像他一样，我一口咬断了那个人手，接着我喝了鲜血，鲜血让我丧失了理智，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躺着七八个人的尸体，而我的哥哥就呆呆的坐在我的旁边……”
    刘离指了指昼里，警告着说：“妖对鲜血有一种特殊的追求，千万别让他们碰到鲜血，否则会丧失理智。”
    辛暮朝点头，摸了摸昼里的长头发说着：“我明白。”
    刘离点了点头：“后来，村子里的人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哥认为是我做的。”
    辛暮朝诧异：“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刘离说着，突然低下头，声音也渐渐的低了下去：“我不知道，我杀人的时候没有意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杀了人，我只知道，村子的人说，我喜欢我哥，我很恶心，我是杀人犯，他们要把我赶走，我的养父母哭着求他们，可是他们就是不答应我继续在村子里生活，后来我就不记得了……”
    “你觉得你没有杀人，你觉得错的是他们，而你的哥哥却怪了你，所以你贩毒，你杀人，你开地下死亡活人赌场，统统都为了跟你哥赌气对吗？”
    “是。他怪我，他要杀了我，他让我去自首。在那些警察来的时候，他把我交给警察，他不仅不帮我，还把我交出去，后来我逃了，我就是要做给他看，他那么正义，可是却有一个肮脏的妖怪弟弟。”刘离笑了。
    “可我贩毒却没有将毒品卖出去，我把那些毒品全部毁掉了，要不然就故意让警察把它捣毁，我杀人，都是杀了该死的坏人，他们抛弃妻子坏事做尽，难道不该死吗？开赌场，也只是一场心甘情愿的豪赌。我是妖，可是我却没有做过一件真正的坏事。”
    “他一直跟我说，妖不能跟人在一起。我现在向他证明了，人是可以跟妖在一起的。他见到一定会开心的。”刘离笑了，继而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场景。
    在他的视线之中，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出现，他有一点儿焦躁不安看着那个人一步步的踏入这间屋子。
    昼里看着门口来了一个人，穿着警服，一身正气。
    “哥。”刘离笑了笑跑过去。
    砰的一声——
    刘离胸口碎开一朵血花，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刘亭。
    他曾经想象了无数次证明人跟妖可以在一起的事情，他哥该以怎么样的面容来见他呢？
    欢笑，眼泪……
    辗转千百般，谁也没想到竟然是枪杀。
    “你看看他们。”刘离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他们两个，你认识的，昼里跟辛暮朝，他们可以在一起，我们也可以的。你总是跟我说，人跟妖不能在一起，人妖殊途，现在好了，我跟你证明了，现在我们也可以……”
    刘亭看向昼里跟辛暮朝。
    “我马上放了他们，很快。”刘离手颤抖着将铁门的钥匙拿出来，将铁门打开，歉意对着辛暮朝跟昼里说着：“很抱歉，我只是需要你们为我证明一件事，并不是故意伤害你们的，现在你们可以回家去了。”
    昼里茫然的指了指他胸口的伤口，这是刚刚刘亭一进来先朝着他开了一枪。
    血花晕开，在棉质外套上晕染开来……
    刘离一愣，他知道自己所想要证明的事情只不过镜花水月，就算证明了昼里跟辛暮朝真心在一起又如何，就算证明了人跟妖可以和睦相处又怎么样……
    他愣了，垂下手，打开门，对着昼里说着：“你走吧。对你做的事情，很抱歉。”
    辛暮朝抱着昼里真要走，刘亭忽然拦在昼里的面前，对着辛暮朝说着：“他是妖。”
    “我知道。”辛暮朝正要侧过身带着昼里走却被刘亭拦住。
    刘亭难以置信说着：“人妖殊途，他迟早会害了你。他不能留……”
    “你不可以这么做。”刘离一瞬间拦在了昼里的面前：“你有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我是人，你是妖。”刘亭鉴定说着，他至始至终不敢看刘离的眼睛。
    “可是他们呢？”刘离指了指昼里跟辛暮朝：“他们可以在一起，他们可以过得很开心，我们也可以。只要你说可以，我就能不计前嫌，我会让你锦衣荣华，我能让你当上警察局长，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抓坏人，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我如果跟你在一起，我怎么对得起被你害死的人。”刘亭说着。
    “那是他们该死。他们要赶我走，他们说你恶心，哥，你说要我证明给你看人妖可以在一起，我证明给你看了，你为什么不认账。”刘离笑了看向刘亭：“你从来不会食言的，你为什么骗我？”
    昼里抬头看了一眼辛暮朝，之后便走下去了。
    刘亭无动于衷：“杀人偿命，小离，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跟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刘离：“我们是可以的。昼里跟辛暮朝可以，我们也可以。”
    “不可以。”刘亭说着。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刘离一声嘶吼，他的狼耳朵狼爪子全部乍现。
    刘亭立刻拿出枪对着刘离。
    刘离将自己的脑门顶在枪口处，眼神坚定：“你有爱过我吗？曾经，一点点……有吗？”
    刘亭不说话，拿着枪对着刘离。
    刘离冷笑着，伸出手一下子插在自己的胸膛里，生生的将刘亭开枪打他的那枚子弹从自己的胸膛里抠出来，一边扣，一边鲜血直流，他微笑着对着刘亭，嘴里的獠牙都被血染红，眼角滑过一行泪……
    他一遍遍的说着：“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他朝着前面走一步，刘亭朝着身后退一步。
    “你有没有爱过我吗？”刘离问着，“是不是没有？”
    刘亭正要扳动枪却被昼里一撞，砰的一声，枪打偏了。
    昼里一尾巴将他的枪扫走，对着刘离说着：“你没事儿吧？”
    刘亭一跃而起快速一拳砸过来，昼里没有避开，正好砸在胸口处。
    辛暮朝连忙一脚将刘亭踹飞。
    刘离嘶吼一声，一跃而起，爪子上亮光闪过，再现之时，已经贯穿了刘亭整个胸膛。
    刘离冷笑着，眼泪一行行：“只要你说一声你爱过我，我把命给你都可以。”
    他猛然收回手，爪子上的鲜血一滴滴的往下滴。
    他还是没有杀刘亭，他的手偏了一点儿。
    他舔了舔刘亭的血，痛彻心扉：“我是妖，我会吃人心，下次你别落在我的手里。”
    他走到辛暮朝跟昼里的面前，看到辛暮朝说着：“人妖从来不殊途。”
    辛暮朝不明所以看着他。
    刘离猛然掐住辛暮朝的脖子，昼里一甩尾巴，尾巴缠住了刘离的脖子，只要刘离稍稍有异动，他一定会杀了刘离的。
    刘离咬着牙说着：“人妖不是殊途，你记好这句话，如果将来你敢用这句话来伤害小狐狸，我会挖了你的心。”
    他说完就放下了辛暮朝，摸了摸缠着自己的脖子的狐狸尾巴，转身一步步走向昼里。
    昼里看着他走过来，满眼警惕。
    他不认识这个妖，但是这个妖无形的背上冲击着他，让他没有用自己的尾巴把他缠死。
    刘离摸了摸那狐狸尾巴，狐狸尾巴上被他摸得到处都是血：“很漂亮的狐狸尾巴，平时很爱打理吧。”
    昼里瞪着他不说话。
    刘离说着：“如果将来，这个人类对不起你了，你来找我。小狐狸……”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我很羡慕你，我曾经想象了无数次跟哥哥重逢的画面，却从来没想到过会是这样。小狐狸，你向我证明了我需要证明的东西，可是我还是没逃过现实。如果下次能再见面，我回请你吃饭给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