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半妖有些加入了缉妖师的队伍,有一些则遵循妖族的本\能站在了妖族的一边。
但不管如何站队,有妖族血统的人和正统妖族都是要通过修炼与战斗,才能让自身的精神体变得强大。这个提升的过程是非常艰苦的。
秦时认定了要舍得输出淬炼好的精神体,让团子变得更强大,有朝一日成为哮天犬那样的得力帮手。但对有些人来说,会更愿意用淬炼过的精神体来强大自身,增强自身的战斗力。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古往今来,在有记录的历史当中,很少有谁能把自己的精神体训练到哮天犬那种程度。
“一直在猜想你会是哪一族的后裔。”贺知年笑着说:“原来是白虎一族。失敬。”
秦时就叹了口气,“你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其实团子现在还太弱小,能起的作用很有限。但神兽散发出的气息,会对一些未开灵智的小妖兽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我们打起来多少会轻松一些。”
他让团子在贺知年面前露了一面就把它收回去了。这小货一直在外面疯,消耗的也还是秦时的力量。
大战在即,他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休息。这一次,团子也知道一会儿他们打起来的时候秦时就会放它出来帮忙,因此很痛快的就配合秦时的要求回到了意识海中,乖乖地给自己补充能量。
贺知年也学着秦时的样子,枕着手臂躺了下来。
大漠的晚霞绚烂如火,投映在他们的眼里。这是暴风来临之前最后的平静,因为短暂,更显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秦时,”贺知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气息,“这一仗,我们要是都能活下来,我教你一套吐纳的方法吧。”
秦时转头看着他,“修炼功法?”
贺知年笑了起来,“不算,但是我们都用这一套办法来调理自己的内息。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打架的时候,越到后面呼吸越乱?”
秦时一脑门问号。他觉得人都是这样啊,运动量越大,缺氧的症状就会越明显嘛,这不是很正常?
至于贺知年打架的时候呼吸会不会乱……他还真没注意过。
“不会是你们的秘法吧?不能外传的那种?”
“不是我们的秘法,而是妖族都会的、用来淬炼精神力的练习方法。”贺知年认真解释,“你有精神体,可见天赋了得。但我看你对自己的精神体完全是……放养的态度。没有针对它的训练,只靠你的精神力喂它长大,它也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宠物,在战斗中,怕是只会靠着天赋能力去压制对手,这怎么够?”
秦时,“……”
秦时深深的羞愧了。
当初胡老倒是提过,说他和团子之间有精神力的联系,他的能力越强,团子就会长得越快。反过来团子长大了,他的能力也会有所提高。
但具体怎么提高,胡老也不知道了。
“在我们那里,”秦时开始检讨了,“大家都比较依靠武……兵器。淬炼精神力的方法也有,但怎么培养精神体,这个就真没有了。”
毕竟没有先例,研究所的顾问们也不可能靠想象就造出一套功法来。
“那就由你开始。”贺知年却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谁知道团子长大,你们这一对搭档会厉害成什么样子?”
秦时被他煽动得热血沸腾。
贺知年又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会想要回到你自己的家乡?还是留在关内?”
他还是固执的认为秦时的家乡是西域的某一个小国。
“我大概回不去了。”说起这个,秦时有些惆怅。
贺知年把这句话在自己的认知中转化了一下,理解为秦时在自己的国家犯了事儿,留下了某种不可清洗的案底。
贺知年很认真的对他说:“那就留在大唐,跟我们在一起。反正你是缉妖师,无论在那里,做的都是同样的事——降妖除魔,守卫百姓,匡扶正义。”
秦时被他的话震住。
他像是被施展了定身的法术,就那么躺在大漠的夜空之下,久久无语。
第50章 画圈
秦时睡着了。
在梦里, 他仿佛又变成了高考刚结束的时候,那个满腹委屈的半大孩子。
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志愿填报系统,这个东西是有时效要求的, 如果过期没有提交, 会影响到后面的录取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他就坐在书桌旁边,冲着自己的父母发脾气, “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们老师都说志愿要自己填!不用父母填!你们不尊重我!”
秦爸秦妈满脸都是无奈的神色。尤其他父亲,已经处在勉强按捺怒火, 即将爆发的边缘。
但秦时已经注意不到了,他能注意到的,只有自己激烈的情绪和满腹的委屈,“我不想听什么为了老百姓这样的话……人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拼,为实现自己的理想拼……为什么就我不行?!”
秦时醒来的时候, 脑海里还在回响自己愤怒的咆哮。
夜幕已经降临,满天的莲花云静默地漂浮在夜空中, 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一般。偶尔在一闪而逝的缝隙里, 有星月明亮的辉光泻下。
秦时按了按胸口, 觉得那股憋闷的、憋屈的郁气还在冲击着他的理智。这种命运被别人摆布的痛苦仍然激荡在他的心房,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一次又一次与妖族的血拼,这种愤怒的情绪, 似乎……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就好像他之前在石雀城, 如果他不主动站出来煽动同伴们跟他一起拼命, 或许小院里的所有人都会在那个夜晚死去。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如果没有缉妖师站在那些百姓的前面……
这样的后果是非常容易就想到的。
秦时有些迷茫, 忽然就不能确定自己曾经那般激烈的反抗,到底……有没有道理?!
他一直以为自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是周围的环境,包括他的父母在绑架他。但现在回头去看那一段跟所有的人都水火不容的青春岁月,他又有些不能确定了。
如果当初坚持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他站在石雀城的小院里一身染血,护着身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难道是错的?!
秦时有些头疼,扶着脑袋坐起身,见贺知年正盘腿坐在一边擦他的刀。
“什么时辰了?”
贺知年仰头看了看夜空,仿佛群星闪烁的墨玉一般的夜空上刻着一个巨大的表盘似的,然后他对秦时说:“丑时二刻……快了。”
秦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不远处的火堆还燃着,火光照亮了周围横七竖八躺倒的人和稍远一些拿着兵器巡夜的身影。再远一些的城墙上方,军旗在夜风中安静地拂动,灯光从高处泻下,却只能照亮周围小小的一方空间。
城墙上方的情形,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什么都看不清楚的。
秦时问贺知年,“你说,等下妖怪来了,他们会派人援助我们吗?”
贺知年抬头看了看他,似乎对秦时的天真有些惊奇,“他们是守关的士兵,职责是守卫关城。关城之外……严格来说不算是大唐的土地。你我没有入关,也算不得大唐的百姓。说不定他们还会认为我们是吐蕃人的探子。是生是死,与他们何干?”
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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