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一这样,季云琅就想到他现在张不开嘴的窘境,从他乾坤袋里翻出药,正准备出门,就发现不远处的床底下露出半条黑黑的猫尾巴。
刚才江昼换脸换衣时顺便把炭炭拽了下来,它不小心摔到地上,看到腿上没了蝴蝶结,顿时气鼓鼓地把自己挪到床底,无声表示:小猫生气了!别来哄我!
可没想到,这么久了,真的没人找它也没人哄它。
它正难过,刚想回家找娘,季云琅就过来揪了一下它的长尾巴。
“喵!”
炭炭回头凶他。
季云琅把它抱出来,往它怀里塞了一包药,轻声说:“去找琥生,让他煎药。”
炭炭偏过脑袋拒绝他。
也不哄小猫,就会使唤小猫。
季云琅见它这样,握起它的小爪子,翻出一条好看的绸带,重新给它绑了蝴蝶结,用猫语夸他,“乖小猫,快去,煎完药给你尾巴上也绑一个。”
炭炭眼睛亮了亮,却故作稳重,勉为其难地“喵”了一声原谅他,带着药哒哒哒跑出去了。
江昼又听他喵喵叫,走近拿笔敲了敲他脑袋,递给他一张纸。
上面写:他这张脸,是从云晏脸上扒的,你可以现在送到梅庐,再让神医查。
“你的意思是,云晏的尸体长成你的样子后,被他扒了脸皮?”
江昼点头,又写道:云晏的尸体,我毁过,能复原。你给神医寄信,顺便让他看看,在药水里炸开的那些肉有没有重新拼合。
江昼抱了鸽子给他,季云琅过去扒下宋扬的脸皮,和信一起放进灵光,装进小竹筒里。
江昼又给他一张纸:乖。
顿了顿,划掉,江昼开口:“乖。”
季云琅:“……”
真该好好喝药了。
扒完宋扬的脸皮,季云琅垂眸看,他变得正常了,嘴里也不再念叨。
“师尊,刚才我给他撒的那些粉,可以模拟出交合时我的精血对他身体的影响,专程找神医要的。”
江昼写道:你为什么要那种东西?
“因为我一直很好奇,他到底为什么想跟我做、做了会发生什么,我又不可能真的跟他尝试,就问神医有没有别的办法。”
季云琅收起江昼的纸,环腰抱住他,轻声道:“师尊,他刚才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跟你当初一样,一直叫着云晏的名字。”
“我从前一直觉得他喜欢的是云晏,刚才那样,我又觉得他喜欢你。你跟我说实话,你以前在云家,真的跟宋扬没有来往?”
江昼:“没有。”
“还有,你跟云晏认识那么久,在你得知真相之前,跟他一直是好友,你愿意离开家,跟他一起到一个新的地方居住,对他没有过一点别的感情?”
江昼:“没有。普通,朋友。”
本来季云琅翻旧账来追问这些,江昼心里很烦,但是他又隐约发现,季云琅没像以前一样,做好了准备要跟他闹,反而就是随便问问,就算他说“有”,季云琅也只会回一个“哦”。
果不其然,紧接着,季云琅就说:“那我相信你,不会再问了。不管以前怎么样,我们现在可以好好在一起,未来的生活是好的,就一切都好。”
江昼:“嗯。”
季云琅又问他,“师尊觉得,什么样的生活才算好?是只有我们幸福,其他人都死掉,还是……”
“云琅。”
江昼打断他,不让他接着说。
感觉到江昼准备把他从怀里推出去,季云琅当即抱紧,接上,“没事,我不问了,师尊不用回答。”
还是把他推出去了。
季云琅心里不舒服,想往他唇上吻一下,没吻到,江昼转身往床边走,“睡觉。”
“……”
季云琅没跟过去,说:“那你先睡,我去端药,你睡醒喝。”
“嗯。”
季云琅情绪稳定地跟师尊告了别,走出森罗兽骨殿,五步后,拔剑劈烂了面前的三棵秃枝树。
江昼当初叫云晏的名字,宋扬现在叫江昼的名字,一个比一个膈应人,一个比一个让他生气。
神医查了那么久都没说身体异化时为什么会不停重复某个人的名字,神医查不到就证明不是病,那还能为什么?只能是心里念着。
他知道江昼跟云晏有仇,恶心云晏,可那是江昼知道真相之后,之前呢?江昼这么懒,还不爱理人,能让他心甘情愿跟着走,还在一起住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好感?
还“普通朋友”,江昼不是没有朋友么?江昼不是只有他么?云晏怎么就成“普通朋友”了?
抛开这个不说,他刚才心平气和跟江昼说话,江昼为什么那样对他?就因为他讲了师尊不爱听的?
江昼这样是不是代表从现在开始,只要他有一点不顺着师尊,江昼就不理他,对他冷淡,连亲都不让亲?
想甜甜蜜蜜在一起,就得什么都听师尊的,否则就自己难受去吧。
江昼就是仗着这点,故意这么对他,多来几次季云琅就受不了了,到时肯定不管不顾投入师尊的怀抱。
这也没错,是个策略,多来几次季云琅真的会上钩,管什么爹娘和仙洲,他只要江昼。
就是意识到这点,季云琅才生气,他正准备劈第四棵树,云姝就从树后走了出来,好奇道:“你真的失恋了?”
季云琅还是劈倒了树,近距离擦着她的背倒下,云姝脸唰一下白了,明显吓得不轻,却还是故作镇定往前走了几步,舒了口气,说道:“我想跟你聊聊。”
季云琅收起剑,往八域的方向走,他知道琥生把厨具都带过去了,那里能熬药。
“聊什么?”他问。
“先聊云晏吧。”
“云晏?”
云姝点头,“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从我记事起,就是他在养我。”
云姝撩开衣袖,给他看自己的手臂,季云琅记得,这里之前遍布伤疤。
“他身体很不好,需要我的血和肉入药,他养着我,我很感激他,认为这是自己该做的,甚至主动割肉给他,觉得自己能帮到他,很开心。”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血肉就是普通的血和肉,没有任何入药价值,他每次割完我的肉,都会直接喂狗。”
“我端着狗盆里吃剩下的血肉去质问他,他说我这样,治了他的心病,何尝不是给他治病。”
“那天之后,他不再伪装,把我关了起来,专供他治心病。”
云姝放下袖子,“他说我不该长成这样,看到我的脸,他的心病就会犯,所以他把我饿瘦,直到脱了相,他才满意。”
季云琅看向她的脸,“因为你长得像一个人。”
“我知道。”云姝垂眸,“我见过她的画像,云晏那些年就是比对着那张画像,一天天饿我,又不让我死,等终于不像了,他才把画像收起来。”
“后来他让我和江仙师成亲,把我送去了清霄门,我在那里吃了很多饭,都是你做的,很好吃,我会记住一辈子。”
季云琅:“我故意作弄你的,一般人不会觉得那种饭好吃。”
云姝:“谢谢。”
季云琅:“……”
“他那样对你,云家没人知道?”
“都知道。有人真的以为我的血肉有奇效,会趁他不在,进来割,有人喂给小孩子吃,吃了病更重,会来报复我。”
季云琅垂眼,“怪不得你想毁了云家,看来我那天不该拦那些八方域人,这样的仇,就是要报。”
云姝赞同,“就是要报。”
“后来江仙师来到云家,云晏靠他夺权,故意发动内乱,那段时间让我搬出了云家……”
“等等。”季云琅打断她,“江昼去云家之前,你就在了?”
云姝:“怎么了?”
季云琅神色有些复杂:“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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