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琅不耐烦了,不想跟他继续聊下去,问:“他在哪?”
“换眼啊,我和他说越早越好,现在最好,他就进去了。”
季云琅冷笑,“信不信我把屋顶的珠子拆下来塞你嘴里?”
他脾气不好,金乾不敢跟他开太久玩笑,解释道:“我是替你考验他的真心,他爱你,我才有必要救他性命,我骗他去检查了。话说在前面,我们家一向收多少钱出多少力,这你知道的,他这个情况,”金乾叹了口气,“那一屋子钱,都不一定够。”
季云琅最听不得医修只叹气不说话,“别打哑谜。”
金乾摇摇头,起身离开,留给他一句,“等我查出来吧。”
“……”
他越这样,季云琅心里越乱,差点就要强撑着下床去找江昼。
刚坐起身,江昼就进来了。
第49章 好笨
锁灵链一靠近,季云琅就感应得到上面的气息。
他开口:“师尊,过来。”
江昼刚进门就见他自己坐起来了,本来也要过去,路过桌子时顺手端了药。
他原本以为又要多磨几句,心里已经酝酿好了说辞,没想到季云琅这次什么也没说,接过药碗就喝,神情平静,毫不抗拒,江昼在一旁看着,心里满意,坚强的小徒弟,乖乖的小徒弟,就算怕苦也知道坚持喝药。
刚喝完,江昼就往他嘴里塞了颗糖,想给他喝完苦药之后来自师尊的一点小甜蜜,紧接着就见季云琅毫不犹豫把糖吐进药碗,脸上终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
这么苦的药可以喝,师尊的糖不能吃?
季云琅把碗递回给他,无声表示:喝药已经够恶心了,你不要让我的恶心一阵接一阵。
江昼放下碗,正要问他为什么起来,手腕就突然被攥住,季云琅把他往下拽。
其实这点力道根本拽不下他,但江昼还是顺着他的力往下倒,半个身子都扑到了他身上。
江昼一手撑在床边避免压到他,脸和他离得很近,问:“怎么了?”
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又乖又凶。
季云琅白纱下的双眼紧盯着他,又重复了刚醒来时说过的话,“江昼,你要是敢死,我也不活。”
江昼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死?
他脑袋向前,碰了碰季云琅的额头,确认他真的没有发热,然后在他身边坐好,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轻声说:“我不死。”
“你说不死就不死吗?要是趁我不注意,突然死了怎么办?”
“?”
“这又是你的新手段,你想靠这个离开我,那你这些天跟我说过的话都是假的?你根本不喜欢我,也不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哪天突然死了,又留我一个人……你别碰我!”
季云琅语气很差,越说越气,一把抓下他的手甩开,显然已经毫无缘由地怪上了他。
“……”
江昼盯着自己刚被甩开的两只手看。
以“你是不是会死”开局,以“你不喜欢我”结束,毫无道理,胡言乱语,颇有一种没架吵也要找架吵的意思。
换了其他人敢这么找事,江昼早就不忍了。
但是徒弟还小,受伤之后神志不清醒,喜欢乱想,江昼理解,握上他的手,耐心道:“我喜欢你,也不会死……”死字还没说完,季云琅就第二次甩开了他的手。
“……”
这让江昼回忆起这五年来在宅子里,季云琅无数次毫无理由的生气。
每当江昼觉得最近甜蜜了,融洽了,徒弟总能找到新问题来跟他闹。
吃得少了,闹,一口一个“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我做的饭也不愿意吃”,讲得江昼无地自容,看着剩下的几口菜,觉得自己是个浪费徒弟心意的罪人。
既然这样,那下顿他就吃多点,全吃完,没想到他吃多了季云琅闹得更凶,“这么多你吃得完吗?肚子不会不舒服?吃不完也不直说,就硬要吃,你就这么烦我,为了应付我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
江昼那时的确烦了,一放筷子就起身,越过季云琅出门,他得去院子里冷静冷静。
刚走到门口,就感觉身后一阵风,季云琅跟过来了。
江昼当时想,徒弟肯定是要把他拽回来往床上一摔,然后借着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来跟他亲热。
通常亲热完之后,两人就又变得融洽了,这样也行。
他脚步停了。
不过并没有等到被拽进房,反而是后背遭了重重一推,季云琅把他推出去,嘭得一声关上了门。
“……”
那种烦躁感和无力感困扰了江昼好几年,他始终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季云琅很小的时候也闹腾,有时候乖,有时候坏,脾气很奇怪,但好在年纪小,江昼可以拿捏他,现在不行了,越长大越不得了,每天拿捏着师尊过日子。
江昼实在想不通,也不说话了,又怕坐着不出声让季云琅觉得他走了,心里更生气,于是又往徒弟的位置挪了挪,跟他腿碰上腿,表示自己还在。
季云琅一个人冷着脸沉默了好久,见江昼一直干坐着没动静,就伸出手来,往他腿上拍了一下。
江昼也往他腿上拍了一下,轻轻的,拍上就没收回去,顺势搭在了上面。
仍旧没人说话,良久,季云琅开口,问:“你不哄我了?”
“哄过了。”
“就哄一下?”
“两下。”江昼说,“都被你拒绝了。”
季云琅低下头,“那你就不知道再哄第三下?”
“好。”他这样就是不闹了,江昼握上他的手,凑近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季云琅问:“你烦我吗?”
江昼烦,季云琅沉默多久,他就烦了多久,不过他不说。
他回道:“不烦。你不开心,要告诉我。”
季云琅闻言一顿,又垮了脸,把自己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师尊自己有事都不告诉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江昼:“……”
又开始了。
刚好了一点又要闹,江昼面色已经不太对了,季云琅看不见,自顾自地开口:“我问你,早上这么久不在,你去干嘛了?说会一直陪着我,还不是一声不吭就往外跑,我看你就是烦我唔……”
太烦人,太无理取闹。
如果面前是别的人,江昼会恶狠狠地揍,但是面前是季云琅,他就只能恶狠狠地亲。
他扣住季云琅的后脑,一手托着他的腰,强行压着他躺回了床上,然后扯过被子来蒙上两人,断断续续亲了好一会儿,他一松口季云琅就骂,季云琅一骂他就亲,用行动无声表示,师尊都把你亲到喘不过气了,还觉得师尊不喜欢你吗?
亲了特别久,把季云琅亲得彻底没了脾气,跟他黏黏糊糊地躲在被子底下,抱在一起,嘴就没歇过。
最上头的时候,两人都想,这辈子就这样不要分开了。
后来是怎么分开的,侍童来送药,看到床上被子里蠕动的一团,惊恐地大喝一声,一嗓子给他俩喝清醒了。
不久前刚处理好的伤又被抱着滚出了斑斑血迹,这回不是江昼一个人犯错,季云琅也跟着闹腾,侍童跑出去搬救兵,叫了五六个侍童一起进来,叉着腰站在床边,异口同声骂他俩。
金乾闻声赶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看他俩躲在被子里不好意思出来,急忙赶走床边几个叽叽喳喳的侍童,自己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看着两人满身满床的血印子,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哇哦”。
紧接着问:“二位这样,是准备好合葬了?”
“没有,”季云琅又把被子扯回来,盖住江昼,“吵了个架。”
“吵得挺凶吧?”
“嗯。”
金乾点头,从自己怀里拿出金算盘,“什么也别说了,加钱吧。”
季云琅问:“加多少?”
上一篇: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
下一篇:贫穷丹修又招谁惹谁了呢?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