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说完,周围瞬间有好几道视线落在俞灯身上。这些人先是被俞灯的漂亮脸蛋吸引目光,过了一会,几个大众脸的乘客慢慢地走近俞灯,显然是想和他搭话。
“随便调点什么,就,就调你最拿手的吧。”俞灯装出风轻云淡的船长风范,回答那位调酒师。
俞灯当然注意到了朝他靠近的那些玩家。他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维持住了表情,主动打招呼:“亲爱的乘客们,昨晚的梦境体验如何?”
“还不错,这里不愧是美梦游轮,我们睡得很好。”
俞灯明白了。看来美梦游轮上的乘客并不会做噩梦。
两张大众脸对视几秒,试探地问俞灯:“不过船长,这样美妙的梦境我们只有模糊的记忆,这也太遗憾了,您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记住吗?”
俞灯:“……”
呜呜,他要是知道的话,也不用在这里寻找线索啦。
面对玩家们探究的目光,俞灯紧张得手心有些冒汗,他紧急想了个话术糊弄他们:“乘客们,这是美梦游轮的秘密,乘客们每天夜里都会进入不同的美梦,完全可以填补梦境遗失的遗憾,不必太过在意。”
玩家们:“……”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俞灯维持着船长气势,和玩家们你来我往互相试探了几个回合,可惜双方都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俞灯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可能就要露馅了,连忙拿过调酒师给他准备的鸡尾酒,继续探索游轮的商业区。他畅饮一口,被苦得眉头直皱。路上的乘客三三两两结伴出现,窃窃私语。
“嗨,也不知道这副本到底是想怎么搞。”
“大家应该是多虑了吧?我昨晚睡得可好了,而且今天早上副本不是还把我们强制唤醒了吗?根本不会一直沉睡,我觉得不用太担心。”
“我也觉得,这副本总不至于一次性让几十万人都死掉吧。”
玩家们议论纷纷,但都没有人能够明确无限副本的真正意图。俞灯在商业区逛了一圈,和几个NPC聊过天,但也只是得到了表面的信息。
时间到了夜晚,美梦游轮航行在平静的海面,玫瑰色与蓝色的海水轻轻荡漾。俞灯重新确认航向之后,就感觉到了熟悉的困倦感。
他再次睡着了。
……
“二哥,你怎么突然傻站着,快来快来!”
俞灯站在水晶吊灯下眨眨眼,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好奇怪呀……他怎么感觉自己突然忘掉了好多事情,而且是那种做着一件事突然终止的感觉。
他昨天是不是遇见了一个叫庄凛的哥哥来着,那个哥哥受伤了,还有个哥哥叫应珩……不对,那好像是去年的事情了呀?
他现在已经是二年级的小朋友了耶,小凛直接读了幼儿园大班,所以今年是一年级生了。就是哥哥已经去读高中了,他哭了好几天才接受这件事。
那他刚才为什么会以为自己还在一年级呢……年幼的俞灯无法精准形容这种感觉,但潜意识察觉到微妙的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只停留了几秒,很快就在梦境的氛围里消失了。俞灯挠挠鼻尖,跑到了小弟身边,和他一起把福字贴在门上。
夜幕渐渐降临,室外飘起了雪花。俞灯和哥哥弟弟玩够了,溜达回屋子里。他和俞凛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二楼尽头的书房传来了父母的争执声。
一道冷冷的女声传来:“你我确实是因为集团利益结婚,我也不在乎你如何,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被人拍到那样的花边新闻。”
俞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那只是一个意外,我没想到他们安排了记者在门口,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
“是么。就算你不在乎名声,你也该考虑一下孩子们看到会怎么想。”
女人说到这里,余光瞥见楼梯口的俞灯,眸光变得柔和,下意识把声音压低:“如果不是你,符姐也许根本不会走。”
俞灯并没有听到后面那句话,也听不懂父母在争执什么东西。不过他能看到黎瑛妈妈的表情。
俞灯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小凛的妈妈,但她对他们兄弟几个都很好的,俞灯并不想看到她生气。
俞灯捂住小弟的眼睛,在心里给父亲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乖宝,走吧,张爷爷给你蒸了梅花糕。”俞封不知何时站在两个弟弟身后,一左一右拎起他们,把他们哄下楼。
几分钟后,黎瑛接了下属的电话,匆匆忙忙出门处理公司事务,连给兄弟几人发压岁钱都忘了。
俞父则是有些尴尬地跟着出门。临走前,他看到坐在地上吃梅花糕的俞灯,想到了刚才的指责,忍不住给自己找补。
他对俞灯说:“明明就是因为生你才出事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话,他看到长子骤然冷下来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言辞失误。但他拉不下脸道歉,也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俞灯太迟钝了,他懵懵地看着父亲的背影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父亲是什么意思。
俞灯手里的梅花糕掉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想要哭得很大声的,但意外的是,他只是含着眼泪,没有真正难过大哭出来……就好像他已经哭过一次了,所以这次哭不出来。
俞灯垂头丧气,很难过但认真地给自己的妈妈道歉:“对不起妈咪……是我不听话。”
俞封心里一紧,轻轻抱起垂头丧气的俞灯,在他雾蒙蒙的眼睛上亲了亲:“宝宝,你没有任何错,妈妈很爱你,她很期待你的诞生,给你准备了很多很多礼物。我也很爱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宝宝。”
俞凛也凑过来,非常响亮地在俞灯脸颊上啵了一口:“还有我,二哥,我最最喜欢你了!”
俞灯被哥哥弟弟哄了好久,总算重新露出了笑容。他们互相交换了新年礼物,很快到了睡觉的时间。
不过俞灯小朋友今天有点失眠。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了很久,最终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溜下床,给自己套上毛茸茸的厚外套,跑到房间的露台上看月亮。
但他发现露台上竟然有个人,是他在去年遇到的那个少年,应珩。
少年应珩靠在露台的围栏边,安静地望着室内。俞灯则是呆呆地看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少年,心里闪过前几天看的法制节目。
应珩哥哥这是在私闯民宅吗?
“应珩哥哥?你,你怎么跑到我家来了呀……”俞灯凑过去,戳了戳应珩的手臂,发现他只穿了单薄的衬衣,“你不冷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俞灯小朋友的问题太多了,应珩停顿几秒,才挨个回答:“恰好路过,不冷,他们都在忙。”
俞灯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好可怜哦,大过年的竟然只有一个人,还要孤零零的在这里挨冻。
应珩垂眸看着俞灯。
小朋友穿得全副武装,白色的厚实外套和帽子围脖裹着他,让他看起来就是毛茸茸的一小团。
应珩生疏地表达关心:“那你呢,你为什么跑出来了?根据儿童身心健康规律,你应该去睡觉了。”
“因为爸爸妈妈吵架了,都没有给我们发压岁钱。明明今天是除夕诶……”俞灯垂着脑袋嘀咕。
应珩平静地看着俞灯,并没有立刻措辞出回答。俞灯瞄了一眼少年的表情,脱口而出:“你,你该不会不知道除夕和压岁钱吧?”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传统节日和习俗。”
小学生俞灯乍一听少年的形容,感觉有些怪怪的,但他分辨不出怪在哪里。
两人在露台上大眼瞪小眼。一阵风吹过,俞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应珩下意识凝出精神力挡住外面的风,他思索着俞灯刚才的嘀咕,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精巧的宝石。
“给你。”他平淡地说。
俞灯困惑地接过来:“诶?给我的吗?”
应珩点头:“用你们的话来说,这是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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