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夫人似乎很执着探寻这些过往。
俞灯持续疑惑,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才是玩家呀,怎么现在好像是恶鬼在主动透露剧情?
程朝临不动声色地坐上沙发,趁俞灯在思考时分不出精力注意其他事情,把俞灯整个抱起,搂进怀里。
“夫人应该看出来了,这里是过去的时间。”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甚至是基于祂过去的记忆而成的空间。
程朝临想到什么,摩挲着俞灯坏掉的长裤,不出几秒,裤子便焕然一新。
果然如此……刚才多余让秘书准备衣服了。
俞灯抬腿晃了晃,发现是真的裤子,再次羡慕亡夫的能力。
他勉强把注意力放回刚才听到的话,决定问问作为副本原住民的程朝临:“我们怎么会来这里,刚才我在的地方好像也是过去的时间哎。”
“我想应该是不一样的。”程朝临耐心地回答,“至于为什么会来……大概是因为我想让夫人来。”
想要俞灯来到不会被其他人打扰的地方,刹那间的力量与本能做出选择,于是来到了属于祂的记忆构成的幻境。
俞灯侧过身子去看亡夫:“那我是不是,可以看到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比如关于你的。”
“是的。”
【叮。正式解锁隐藏人物及剧情。】
俞灯眨眨眼。
所以附加任务里面的ta,指的就是他的亡夫程朝临吧。
俞灯有些纠结。这好像就是附加任务里面的程家秘密了吧……?看完就能完成任务了,可是普通任务都这么危险了,那附加任务是不是会更危险啊。
“怎么又皱眉头。”程朝临抚过俞灯秀气的眉。
俞灯干脆直接问亡夫:“我……会不会有危险啊?”
“当然不会。”
程朝临把俞灯抱起,走到窗边:“如果有我在,还会让夫人受伤,那我也太没用了。”
……
程朝临说完那句话后,他们周围的场景开始快速变化。
俞灯不知道程朝临做了什么,反正他们俩的身影变成虚幻的透明,而幻境里的一切并不受影响。
有另一个程朝临出现在俞灯视线里——那是过去的时间线里的程朝临。
俞灯看到许多人恭敬或是钦佩地和程朝临说话,被程朝临的商业头脑与能力折服,看到程家的许多产业在程朝临手里发展得蒸蒸日上,越来越多人愿意跟随他,而非听令于程老爷。
年轻的程家继承人风光无限,前程万里。
画面一转,俞灯和恶鬼亡夫出现在程家公馆里,剧情发生在书房。
程老爷坐在书桌前,程朝临站着,父子俩针锋相对。
“父亲,那样的产业不能再继续了。”程朝临的语气很冷,“您老糊涂了么,您不该用这种方式来获取钱财与权力。”
程老爷勃然大怒:“你还教训上你爹了?!真当自己做出一点成绩,就无人能敌了?那生意对程家多有用,少在这里指手画脚。”
暂时变为透明的俞灯看着这一幕,疑惑不解,转头看恶鬼亡夫:“程老爷怎么这个态度。”
好像在破防哦。
程朝临瞥了一眼记忆里的父亲:“他看不惯我。希望我把程家变得更强大,却又忌惮我抢走了他的权力。”
俞灯不太理解这种想法,哪有亲生父母这么想的嘛。他继续问:“那你阻止的是什么产业呀?”
“这个啊。”程朝临有问必答,“他在暗中搜罗各种女孩,把她们培养好,强行送给富商军阀,甚至给洋人做交易。”
俞灯闻言,反应过来这种生意是什么,震惊又恶心。
竟然搞这种生意……真的太过分了。
程朝临说:“程家毕竟是大家族,她们是没办法拒绝的。就算反抗,也只会陷入更糟糕的情况。”
当权力变成绝对的,就会导致无限的剥削和压迫。
俞灯再笨也明白这个道理,声音有些闷:“所以你想去阻止。”
“嗯,我不屑于让我的家族用这种方式获利。但夫人看见了,程老爷对我忤逆他很不满。”
属于过去的对话还在继续。
程家掌权人与继承人吵得很凶,不欢而散。在程朝临离开书房之前,程老爷忽然开口:“你也病了一段时日了,那位男妻尽早娶进门吧,可以冲喜。”
过去的程朝临冷淡拒绝:“我不需要娶妻,更不会娶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
这段对话结束后,这个场景就结束了。俞灯晕晕乎乎地理了理思路,咦了一声:“你明明不想娶我呀。”
明明说的这么绝对,根本不想娶他呢。怎么现在天天缠着他,夫人长夫人短的叫。
程朝临停顿了一下:“之前……确实如此。”
恶鬼垂眸,注视着俞灯。
在他死前,分明对这位娶进门的男妻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对俞灯的印象都是模糊的,就好像俞灯从来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病是由这些人造成,为的就是让他娶妻冲喜。而冲喜自然也是借口,不过是想要更好地封印他。
程朝临清楚这一切,在最初甚至憎恶俞灯。可当他变成恶鬼,再一次来到人间。
在那个静谧的夜晚,第一次看到熟睡的漂亮青年,看到青年被亲肿了的唇。
祂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想要得到俞灯,想要独占俞灯,要赶跑其他所有觊觎俞灯的人。
恶鬼笑了笑:“总归现在的我只想要夫人。”
俞灯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纠结。
画面变化得更快了。
接连有许多个做法事的人来程家,与程家众人商议事情。几日后,程朝临谈完生意回到程家。
程家难得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地吃饭,但程朝临只是喝了一碗汤,就很快昏迷过去。
“快,他昏过去了,可以进行仪式了!”程朝霞念叨着,“别怪我,弟弟,要怪就怪有你在,就没有我的出头之日。不不不,不能这么说,大师都说了……你可是劫难呢。”
程文昊和母亲一样急切,程老爷半是急切半是迟疑,老夫人握着佛珠沉默不语。其余人隐没在阴影处,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切。
众人表情不一,但分工明确,合力压住了程朝临的不太清醒的挣扎,把他活生生的封入棺材。
圆月惨白,烛火摇曳,一群人站在黑暗里,比鬼魅还要更可怕。
俞灯简直是毛骨悚然,磕巴道:“他们,他们就这样对你动手了?为什么……”
“因为那些神棍说,我是程家的劫,若我在,其余的所有人都会被压一头,甚至遭遇飞来横祸。但只要祭献我,就可以保所有人前程无忧,让程家更上一层楼。”
程朝临淡淡地说:“很可笑的说辞对不对?但他们信了。”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
对权利与金钱的渴望,促成了程家众人的纠葛——无论是程老爷固执地想要掌握程家,还是嫡系旁系争夺产业。
而这样疯魔的渴望,仅仅需要一点点的封建愚昧的加持,就会变成可怖的结局。
“好了,程朝临那个男妻的生辰八字刚好可以压住他。”有个穿着长袍的人画完朱砂,说,“他出不来了。”
俞灯听到这句话,愣了许久,后知后觉。
原来他在程家的用处是在这里啊……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荒诞又疯狂,脱离了所有的伦理与良知,只剩下罪恶的狂欢。活生生的人被埋入地下,这些刽子手脸上的喜悦是如此讽刺,连带着后面对外界装出的悲伤惋惜,也那样让人作呕。
程朝临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了。
俞灯则是眼睁睁看着那棺材晃动,却被人无情地埋入地下。
难怪程朝临成为了程家不敢言说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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