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景色很陌生,他只能茫然地被男人带着走。车停在了某个巷子里,这里和海城有点像,街上非常干净。风吹着,两人走在黄昏的巷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崭新。两人在一块块的石板路上先后走着,不由自主就冒出些快乐。夕阳很好,就这样一起走了很久。
陆凌风带着他来到一家巷子里的小店。傍晚昏暗的天色下,店里暖暖的光先透了出来。外面看着安静,没想到进去围绕着烤炉坐了一圈的人,有喝酒的下班族、有附近的老人居民、还有来聚会的小姐姐们,大家都在聊着天。台前摆着琳琅满目的新鲜食材,大将坐于其中,将炭烤好的金目鲷用长长的木铲递到食客面前。店里响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十分热闹。
宁素没想到陆凌风竟然会来这种市井的地方,而且是这么热闹的大众炉端烧。而陆凌风照顾着他坐下,就这样穿着一身西装也坐在了台前。他似乎来了很多次,用日语和大将交谈点餐,又一边侧头问他:“牡蛎吃吗?扇贝呢?”
宁素说:“好。”
“招牌金目鲷也来一条吧。”宁素又点头。
这样的体验太新奇,丈夫带着他出来吃饭,在灯光下向大将一一点着食物。
刺身、烤虾、烧鸟、天妇罗、香菇……都是他爱吃的。
两人一边吃一边点,大将就在他们面前烤着。店里的气氛很放松,大家都在聊天,无人在意他们。
菜一道道地上来,陆凌风偶尔向他介绍这里独特可口的食材。外面酥脆、肉质肥嫩的金目鲷,烤得香气四溢的烧鸟串,热热的烤蚬子,清香的芦笋,还有软嫩非常汁水浓郁的扇贝,因为太好吃了,宁素眯起眼睛,目不暇接。
后来就随便要大将上,陆凌风吃到一块甜玉米,因为太甜了,不符合他口味,被他丢在了一边。
又一盘烤虾上来,配着小片柠檬。他刚要去剥虾,陆凌风示意他:“不用剥,试一试。”
竟然是不用剥的吗?他犹豫地咬了一口虾身,炭烤的虾皮的确已经焦香酥脆,不用剥了。
陆凌风又和大将点了新食材,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大将一副熟稔的惊讶怨怪的语气,又将目光笑着投向自己。陆凌风笑了一下,回答了一句话。
宁素问:“你们在说什么?”
陆凌风道:“你想知道?”
宁素被他看得不自然,没再理他。
陆凌风道:“他问我你是不是我太太,怪我没有告诉他。”
他如此说着,宁素的心却漏跳了一拍。
及至另一盘扇贝递来,他摇着手说吃不动了。陆凌风说:“大将送的。”
扇贝米饭,鲜嫩的扇贝肉、酱汁还有米饭,放在炭火上烘烤,自己搅拌均匀,米饭吸收了扇贝的鲜美,还有独特的炭火烘烤香气,盛一勺放嘴里汁水浓郁,真是无比的幸福感。
他吃完了,侧头看男人握着一杯清酒,问他:“吃好了吗?”
“嗯。”
这一餐饭,全程被男人引导。两人虽没有讲很多话,但吃得很舒服。
出来,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他们竟然吃了两个多小时。陆凌风目光有些醺然,在夜色下望着他:“我喝酒了,车你来开。”
“好。”
他接过车钥匙,两人在巷子里走,两旁的路灯斜斜的照着他们的影子,一晃一晃的。
“这里只带你来过。”
“诶?”
他转头,看着陆凌风在路灯下那双黑湖水的眼睛。
路上宁素开着车,两人一句话都没再说。宁素愈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了。今天一天,他们都很客气。
到了家,他们前后进入玄关。房间里没有人没开灯,冷淡又空旷。他忍耐不了,刚要换鞋开灯,身体就被男人从后面滚烫地拥住了。
在一片静默的黑暗里,他挣扎,却被男人捏着下巴吻脸。男人抱着他,用手指摩擦着他的嘴唇,一点一点地亲吻着他,进入他的口腔,与里面那条舌头纠缠。与白天里那个客气疏离的男人完全不同,太温柔、太汹涌!他张着唇,闭着眼睛,承受着男人温柔潮水般的亲吻。
他被逼得退了一步,直退到墙上,被男人骤然抱起钉在墙壁上接吻。他呼吸不过来了,脑子一片黏稠,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呻吟。
然后一条领带遮住眼睛系在了脑后。他心慌,问:“做什么?”
男人在黑暗里的声音:“别怕,抱住我。”
他在孤立无援的黑暗中,紧紧地抱住了男人。在那个瞎子摸象的世界里,只能感觉到男人给他的触觉。这时候,所有感官都极速地往后退去,只有触觉最为灵敏。敏感到他能感受到男人的手,抚摸过他每一寸肌肤。男人的吻,带着凉意的落在他的脖颈上、落在他的嘴唇、下巴,他紧张地滚动了下喉结,就被咬住了那个最要害的地方,浑身发抖。
“陆凌风……”
他叫他,在黑暗里叫他。吻又落在他的敏感的耳根,他满脸通红,身体颤抖。那双潮湿滑腻的大手牵引着他攀住男人的背,他半悬在半空,只能紧紧抓着男人控制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陆凌风……”
“我在。”
陆凌风吻他的指尖,牢牢抓住他的手。
他哽咽地抱紧男人,只能被动调动起全身的感官,与他十指紧扣地交握着,迎接男人这场暴雨的洗礼。
最终,他被暴雨淋得湿透,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从墙上慢慢地滑下,领带坠落,被男人抱进了卧房。
但是那一晚很奇怪的,他没有再害怕,也没有再忧虑,只身体存留着与男人肌肤相贴的触感,充实地睡了个好觉。
早上醒来,还是在男人怀抱里。
这时候,清晨外面露重,房间温暖如春。他害怕男人醒来。美妙的周六,不用去上班,可以自然醒。他心情忐忑地等待着,又闭上眼装睡,贪恋着男人怀抱的一点温暖。而男人也没有醒来,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埋在他脖颈间睡着。被子里缠绵的模样。直到日上三竿了,男人抱着他都出了汗,被子里高温发烫,他自己都觉得受不了,从黏腻滚烫的男人胸膛退开一点,陆凌风忽然醒了过来。
阴雨天,窗帘还拉着。婚床上,带着激烈情事后的羞涩,他望进男人的眼睛。手指还搭在男人肩上,与男人对望,他脸红心跳。
要起床了,他从被子里爬起来一点,却被男人捞着脖颈凑近了,一个热意的吻落在他的嘴唇,男人低哑地对他说了声:“早。”
这是他第一个早安吻。
早晨,他在浴室洗漱,用过后,男人又进去。进出都不得不摩擦着彼此。早午餐,是男人做的。今天不用上班,他们睡到这么迟,都有些尴尬。他身体疼,坐得不安稳。陆凌风问他:“不舒服?”
他点头,含混了一声:“还好。”
陆凌风想了想,用询问的语气问他:“药膏管用吗?”
早午餐彻底陷入尴尬。这么尴尬又暧昧的早午餐竟然还吃了很久,好像从没有这么久的相处过。
他用叉子分出一点鸡蛋,想起昨天的炉端烧。那个地方真的没有别人去过吗?那岂不是独属于他的又一个秘密了。
陆凌风在餐桌那边说:“今天大哥他们回来,有家宴邀请我们。你要不要去?”
“啊?”
陆凌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爸爸们都在吗?”
“嗯。”
“那是要去的吧。”
“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去。”
宁素想了想,昨天他带他去吃了好吃的炉端烧,只是一顿家宴,他还是去吧。
“我去吧。”
怎么这么晚才告诉他,什么都没准备,礼物也没买。既然决定了要去,一切都变得紧张起来。宁素怨怪地瞪了他一眼,匆忙进更衣室换衣服。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趁着雨停了,早早地就往陆家赶。路上他询问男人陆家各人的喜好,进商圈给他们买礼物,慌里慌张的,他第一次以陆凌风伴侣的身份进入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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